我扭头看见戴言刚刚从门口进来,正四处张望。
“我还有个问题,你看《我的梦魇》的时候,注意没注意到有一个细节不对?”我想起了沈畅红斑的事,我一直对它的位置存疑。同时我头上的九木薫又爬到了我的后脑勺,一动不动,估计是因为有些惧怕戴言的原因。
“什么细节?”栗雨薇问。
“文档里写的是戴言和沈畅说幻蛊进化到第二阶段的时候会在蛊主心口出现红红斑,对吧?”
“流氓!”栗雨薇脸红了。
“你别瞎想,心脏在哪边?”我没想到栗雨薇居然是这么个反应,赶紧改变提问方式。
“当然左侧,你的心长偏了?”栗雨薇的话里明显带着情绪。
“可沈畅写的是右乳下方。”我提醒道。
我觉得这一点非常可疑,心脏在左侧,所谓的心口位置就算不是对着心脏,至少也应该在胸的中间,不可能跑到右侧。我不相信沈畅的心脏长在了右侧,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心脏长反了的人呢?如果真的长在了右侧,十有八九就不是幻蛊,如果那个根本不是幻蛊,而就是一个普通的红斑,她所谓的瘙痒加重什么的很可能就是她的心理作用,沈畅死的可是太冤了。当然除了这个层面还有一些可能,也许当时沈畅因为高度紧张写错了,或者照着镜子看的时候按着镜面反应理解成了右侧。可是不论什么原因,这也是值得注意一下的。
“你怎么净注意这个?”栗雨薇可能太在乎隐私层面了,所以可能暂时没有我想的那么多。
“你能纯洁点儿吗?”还能不能快乐的聊天了,根本不是我注意什么的问题,肯定是栗雨薇想歪了。
“好吧,我没注意,回去看看再说。”栗雨薇压低声音,“戴言向我们这里来了。”
“还有一个问题。”我加快了语速,“沈畅都死一个多月了,如果按照沈畅《我的梦魇》里说的,戴末末怀孕至少也有三个月了吧?怎么看不出来啊?女人怀孕前三个月不显形?”
这完全是个问题,不但身体上不显,连传说中的早孕反应也没有,虽然我没什么经验,但是做人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听过见过一些。
“我又没怀过孕,我哪儿知道!”栗雨薇瞪了我一眼,然后笑逐颜开地,“戴总好!”
“你们来的挺早啊!”戴言说。
我连忙回头叫了一声:“戴总。”
“不要动,继续吃。”说着戴言也把自己的餐盘放到了桌上,这个家伙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银行卡,“这是谁的?”
“有人家里揭不开锅了,想向我借钱。”栗雨薇说。
这都什么理由?可是转念一想,男女之间放着一张除了存钱取钱并没有其他用的银行卡,总让人产生不健康的想法,如果说卡是我的,更不对了,是想泡栗雨薇吗?也许这个答案是最好的了。
“哎呀,小杜啊,今天就发薪水了,是不是要很多钱啊?”戴言问道。
“该交房租了。”我说。
“你现在是玄武门的员工,有什么事和我说嘛,我借给你一些钱。”说着戴言就打开手包,拿出一沓看着足有三四千现金放在我前面,“先拿去,不急还!”
这种局面放在面前倒是有些尴尬了,可是想想戴言给我下了五毒金钟蛊,是想要我命的人,拿他多少钱都不多,就收起钱,说:“谢谢戴总!”
“不客气。其实年轻人在北京这么大个城市生活是不容易,不过你来玄武门就对了,不出几个月收入肯定过万,生活就没问题了!”戴言笑着说。
再过几个月?我还能有那么长时间吗?如果不采取措施的话,我早就找沈畅去了。
“我感觉也是。”虽然心里不自在,嘴上还是口不对心的搪塞着。
“其实现在也不是没有办法,小慧住的那套房子不是两居就是三居吧?你去那里住呗,和小慧一起来上班,还方便。”戴言说。
这是什么节奏啊?这不是摆明了把羊羔往狼嘴里送吗?我不由看了一眼栗雨薇。
栗雨薇埋头吃饭。
“合适吗?”我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的人品我放心。”戴言说。
我的人品?单从潘晓阳替我发的那个求职简历上看就不能让人放心,戴言这摆明了就是想让我和戴佳慧发生关系。
“你们聊。我吃饱了。”栗雨薇起身走了。
她估计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很想起身追着她解释一下。可是又解释什么呢?
“她的卡。”戴言指着桌上的银行卡说。
我再扭头叫栗雨薇的时候,她已经走出很远了,并说:“你先拿着吧。”
“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戴言问我。
“戴总,您别八卦了,没看见前两天她男友还抱着鲜花来公司接她吗?”我说。
“我没看到。咱们公司那么多美女,差不多每天都有抱着鲜花来接的,我哪里弄得清谁给谁啊?”戴言说。
“我看咱们公司就属周总监魅力大,总是有两个男的来送花。”我想旁敲侧击一下,我这几天我没在公司,栗雨薇也只是上半天班,也不知道赵娜在被戴言放蛊以后又来没来公司。
“周总监魅力不是最大的,以前有四五个追着给咱们公司员工送花的。这些男人没什么创意!”说的好像戴言自己多有创意或者自己不是男人似的。
“是谁?”我问。因为刚看过沈畅写的那些东西,沈畅生前因为美人蛊加幻蛊的双重关系,就有好几个人每天送花,其实我已经感觉出来戴言是说的沈畅。
“多了!”戴言也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赶忙转移话题,“你昨天一直都和小慧在一起?”
“啊,是。”
“多陪陪她,刚来北京,小丫头好奇心又强,没事,不着急上班,缺钱了就和我说,不要拿别人的钱。”戴言指着桌子上的银行卡,说。
“好,我一会儿就还给栗雨薇去。”我拿起银行卡,放兜里了,省的戴言总拿它找话题。
“你和小慧平时聊天都聊什么啊?”戴言问,“别怪我八卦,不想说的可以不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和你们年轻人有代沟,所以只能从你这里了解一下喽!”
现在的戴言完全是一个“慈父”般的形象,天知道他硬把我和戴佳慧往一起放是安得什么心。
“我感觉您非常年轻,为人和善,说话也幽默,如果我有你这么一个叔叔,一定很乐意和你交流。”我这些话说完了就后悔了,怎么越听越像在谄媚戴言,呸!
“这还不容易,你如果和小慧,是吧?不就可以了吗?我们很乐于看到晚辈找到自己的幸福。不瞒你说,小慧这孩子从小就没怎么和我在一起,可是血浓于水,我非常喜欢我这个侄女的,现在包括戴末末和小慧的爸爸,我们兄弟三个就这么一个宝贝丫头,可是珍贵的不得了,这丫头聪明可爱,还烧得一手好菜,谁娶了她做老婆,可是八辈子积德了!我要严格把关的!”
严格把关?我怎么就没感觉出来呢?如果是严格把关,能把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孩子总和一个“不良青年”放在一起吗?
“戴佳慧也总和我说叔叔和姑姑特别心疼她,还供她去新加坡上学。”事实上是戴佳慧好像没说过戴言什么好话,并且去新加坡上学完全是戴末末出的钱。
“这算什么嘛,也是我和她姑姑的一点心意。就是这孩子后来不想留在国外了,如果她想去,我们随时都会很乐意帮助她的。就和我的女儿没有什么区别。尤其现在她爸爸不在身边,我就是她爸爸。”戴言越说越兴奋,胸脯不住往起挺。
你就是她爸爸?你知道她妈多不放心吗?现在治蛊大师王尔汗就在戴佳慧身边随时等着会你呢!我心中暗道。
“那是,戴佳慧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说。
“你身上那块痈怎么样了?”戴言主动问起我胳膊上的五毒金钟蛊。
“好多了,最近没什么感觉,但是就是不见消失。”我说。
“是吗?这也怪我太忙给忽略了。痈这个东西很容易转化成皮炎的,一旦变成皮炎,就不爱好,让我看看。”戴言很关心地说。
他在认真演戏,我也只能假装相信了。就把袖子挽起来,让他看。
戴言盯着蛊毒,说:“真是有意思,你说你这个东西怎么长的,还真像一只蜥蜴!”
不装会死吗?怎么长得像蜥蜴,世界上恐怕没有比你更清楚的了!
我心里虽然在这么想,但是嘴里还不能说出来,彼此都不相信对方的话交流起来才有意思,就说:“也真是,找师傅纹身都不见得能这么栩栩如生。”
“纹身那个东西有害健康,千万纹不得,尤其五毒这些东西,千万别纹。”戴言说。
这让我想起了沈畅和我说的金钩蝎子和蛇,王尔汗已经告诉了我怎么纹,我还没来得及去纹。这个戴言的话里是不是有给我打预防针,怕我万一纹了什么东西对五毒金钟蛊起到抑制作用呢?
“我对纹身没什么兴趣。”我表明了态度,但是心里却在想,一会就去找曾轶先把金钩蝎子和吹风蛇刺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