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不行吗？”我问。
“当然不行了！金钩蝎子，阴而阳，柔而精进，当为上选，克制五毒金钟蛊这样的蛊毒，其它俗物哪里办得到？”说着王尔汗又是一口酒。
戴佳慧忙给他满上，问：“蝎子和吹风蛇纹在一起还是分别纹呢？”
“一般有两种情况。以毒克毒，声东而击西，互为犄角，以噪其心，以动其行。所以了，可分开刺于蛊毒两侧。”王尔汗说道。
这和沈畅在我梦里说的很不是一回事。如果是刺于两侧，我也早就刺了。那个刺青师傅曾轶说帮我找人问问蝎子腹部刺蛇怎么刺到现在也没消息，如果刺在两边真的有作用，倒不如先听了王尔汗的刺上再说。
“我觉得这很有道理，让蜥蜴顾此失彼，手忙脚乱。”戴佳慧听到王尔汗的说法后，附和道。
“其实，这个也有弊病，就是，有形无力，震慑大于实战，万一蛊毒够深，不受干扰，分而破之，也起不到很大的作用。”王尔汗说。
这个我能理解。王尔汗的意思就是两个东西刺在蜥蜴的左右，让蛊毒感觉腹背受敌，顾此失彼，然后带到狂躁其心，起到减少其危害的作用，但是如果到了蛊毒够强的时候，它就不会顾及两个东西呈掎角之势对它的威胁，分别发起攻击，刺青的震慑作用随即抵消。也就是说，这种格局在蛊毒尚浅的时候管用，但是到了蛊毒深入以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倒是也好，至少能起到一些缓解的作用，刚才王尔汗说还有一种情况，不知道是不是沈畅说的那一种。
“另外一种情况是什么？”
“两个刺在一起，这个形式叫做正面迎敌，针锋相对，两股力量合二为一，对付蛊毒，但是缺点是太过刚烈，对中了蛊毒之人会有影响。”王尔汗说道。
“能有什么影响呢？”我问。
“这个不好说，要看中毒之人的体质怎样。或者有高人保护，以发斗法，抵制蛊毒。也许能保住中毒之人不被侵害。”王尔汗说。
“舅舅您是不是就可以保护他啊？”戴佳慧果然很向着我。
“倒是可以，可是如果这个时候蛊主狗急跳墙直接向保护着发起攻击，保护着忙着自顾，效果就不行了！”王尔汗说。
“那个人好像说过要把蛇刺在蝎子的腹部上。”我说。
虽然我还不是真正知道王尔汗的底细，但毕竟他比我懂行的多，听他一些建议总比无计可施强。
“我怎么忽略了！”王尔汗用力拍了下脑门，“你遇到的是个高人！”
高人？恐怕不是，我遇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鬼而已，并且也不高，也就是一米六多一些。
“这样行得通？”我看到了希望。
“可行。腹鸣于谷，蛇动其心，相之于无形，存之而有道。其隐似无，合而有相，进而全乎一体，退而得守于攻。这一定是个高人！”王尔汗说的时候眼睛明显发亮，“你是不是还能找到这个人？”
找倒是能找到，可是就是个鬼，并且我觉得在对付蛊毒方面，沈畅也没有理由是什么高手。
“不好找。”我说。
“看来帝都藏龙卧虎啊！”王尔汗感叹道。
有此感叹，我也觉得事情越发奇妙，温不拉都不知道的方法，王尔汗也嚷高明，沈畅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呢？难道做了鬼以后就长能耐了？我心中暗想。
“刺在什么地方呢？”
“肩头或者肩胛骨。”王尔汗说，“肩头，居高而势下，力猛而道沉，不羞不怯，正面交锋。可是这种方法有很大弊病，就是其实不论刺什么，也不是五毒金钟蛊的对手，刺青也就是起到威慑加延缓的作用，这样一来，效果倒是直接，可是容易激发蛊毒的发作，稍有意外就会弄巧成拙，反而不好。如果刺在肩胛骨，隐而不收，腾挪有地，时出时没，动其心，慑其表，应该是最好的方法。”
如此说了半天，还就是沈畅说的此在右肩胛骨的效果最好。沈畅只是告诉了我结果，王尔汗是告诉了我为什么这样。
“吹风蛇到底长什么样？”这个名字是我第一次听说，当然要问问。
“就是眼镜王蛇。”戴佳慧揭晓了答案。
“吹风蛇，行而隐相，怒而暴形。它发怒时颈部两侧膨胀，对蜥蜴构成了形象上的威慑，所以众蛇之中，蜥蜴最怕吹风蛇。你看野外很多种蜥蜴在为了吓跑敌人的时候都会张开两腮或者飞膜，它们认为这样是最可怖的，所以要选择吹风蛇。”王尔汗解释。
听着倒是蛮有道理，可是变成现实才是关键，故此我继续问道：“可是刺在蝎子的腹部，怎么刺呢？”这是问题的关键。
“这个简单，先刺出金钩蝎子的轮廓，然后在其腹部刺上一只鼓腮露齿的吹风蛇，然后再精刺金钩蝎子，上色后根本看不出来吹风蛇的存在，但是它确实隐藏在蝎子腹部，这样等于二毒化一，等于在震慑五毒金钟蛊的时候下了一个埋伏，出其不意起到最大的震慑作用，并且对中毒者伤害最小，保护最大。”王尔汗说道。
原来如此，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听了王尔汗的解释，我心里有了些底。至少现在是向着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
先自己去试一试，如果可行，我再想办法告诉郑友亮和杨五一，但愿他们能相信我的话，和我共同抵抗蛊毒。
不知不觉间酒已经喝了两个多小时，在和王尔汗的交谈中我也学到了很多知识。可是酒我真是不想再喝了。就现在这些酒就够我倒头睡到明天天亮了，我现在是在和时间争夺生命，可不敢这么浪费。王尔汗看到我身上中的蛊毒以后似乎对酒也不那么热衷了，时而拍拍我的肩，说：“不妨事。”
一句话如果反复强调，很可能真相就是相反的意思。
偏巧这时候栗雨薇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刚刚收到沈畅的一封电子邮件，已经转发到了我的邮箱，让我看看。
这可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新情况。
现在收到沈畅的邮件，如果不是其他人干的，就是沈畅在自杀前设定的定时发送，她这个时候给栗雨薇一封邮件，一定不是没来由的。
在又说了几句话后，我和王尔汗告辞，就说有一个同学找我有事。
“真的吗？”戴佳慧好像还不太相信。
“刚才不是和你说了我本来约的中午吗，现在那边有些着急。”我说道。
“好吧。”戴佳慧有何王尔汗说，“舅舅我去送他一下，一会儿咱们两个再说话。”
我也向王尔汗道了歉，告辞。
送我到了楼下，戴佳慧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不管咱们是普通朋友，还是人生过客，我的家教都不允许我看到一个人平白无故受到伤害，放心，我会说服舅舅帮你的。”
我也感觉的到，虽然在酒精的作用下王尔汗对我说了那么多，但是他还是有保留的，想帮助我和戴言斗的心并不大。这完全在情理之中，戴言一定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和他斗要冒着很大危险，王尔汗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我冒那么大的风险。
“我没事的，你放心。”我说。
“我现在心里非常纠结。我以为我了解我叔叔，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好逸恶劳的人，本性并不坏，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人。他毕竟是我叔叔，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我现在并不真正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你相信我一定会努力做好！”在说话的时候，戴佳慧表情极其凝重，说到最后甚至眼中湿润，并有些哽咽。
“放心吧，没事。”除了这句话，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更好。
“你喝了很多酒，打车走吧。”戴佳慧说。
“钥匙还在你那里。我听你的。”我在心底感受到了温暖，关心有真有假，我相信戴佳慧是真的。
戴佳慧点了点头。
我看到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出。
我不忍流连于这种场面，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快去陪舅舅吧。”然后扭身离开。
虽然我还不太知道戴言为什么一再给我和戴佳慧创造在一起的机会，但是我在心里已经认定戴佳慧是一个绿色无公害的好姑娘。
虽然今天和戴佳慧以及王尔汗一起了解到了很多知识，但是在离开戴佳慧后我的头脑里还是更多地在想沈畅。
她在死后的一个多月给栗雨薇发电子邮件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呢？我并不认为她这次发的是暗示着什么。因为她死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她的死一定会带来一连串的后果，当时她完全可能就是为了寻找一种解脱，觉得一了百了。
她当初告诉栗雨薇如果她走后会牵连到其他人的生命之类的话，其实只是她的一种假设，是以防万一，为了这个万一，她已经留下了一个网盘，只不过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解开密码的方法。
沈畅虽然走的很从容，但是我相信她走的一定很不甘。否则她不会让自己一个弱小的孤魂辛苦地出入于那么多人的梦里。
我见到过梦里从容安静的她。从她的表情和举止中，我明白，即便做了鬼，她也要保持自己的优雅；同时我也见过魂魄将要散了的她，可怜巴巴地蜷缩在角落里，那么的孤独、无助，让人心痛不已。
如果现在能和她交流，我相信她一定后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