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叔叔说你在公司是最有发展潜力的。说你聪明能干,人也踏实,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戴佳慧说。
这些话都是可以放到我身上的吗?如果不是戴佳慧说出来,我说什么都不会想到戴言会这么评价我。
我虽然一直踌躇满志,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做一番事业,但是有那个应聘邮件垫底,我不相信戴言那么慧眼识珠,可是戴言为什么要向戴佳慧这么介绍我呢?难道是为了让戴佳慧对我产生好的印象?这完全说不通。
“戴总越来越幽默了!”我只能自我调侃。
“叔叔从来就不是个幽默的人。”戴佳慧好像并不同意我的说法。
“那你叔叔是什么样的人呢?”这个话题正是我所期待的。
“其实我对叔叔也不太了解。我从小就和爸爸妈妈生活在县城,与叔叔和姑姑很少来往。”戴佳慧说。
“你叔叔一直住在山村吗?”我这么问并不是我以为戴言是在山村长大的,而是想让戴佳慧介绍一下戴言的生活历程。
“也不完全是,直到我姑姑做了主持人,他才在姑姑的帮助下进了城。”戴佳慧说。
“可是你叔叔怎么看也都不像是山里长大的。”我感觉这种说法不合理。
“你到公司多长时间了?”戴佳慧问我。
“没几天。现在连公司的人还都没认全。”我如实说。
“这就对了。如果你和叔叔在一起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听爸爸说,他虽然是公司名义上的总经理,但实际上什么事都不管,没有领导过哪怕一个员工,就是打打杂。”戴佳慧说。
听戴佳慧这么一说,我想想也是。公司装修虽然是关乎公司形象的大事,也不至于让总经理全职负责。我来公司以前不知道,但自从我到公司上班以后,确实没见过戴言与谁交流过,更不用说参与公司运作了,这个总经理当得确实有些特殊。
但是即便如此,我觉得这些话似乎也不应该从戴佳慧嘴里说出来,从她的口气中,我似乎感到她与叔叔的感情并不深。
“是董事长太能干了。”我说。
这里的董事长是指的戴末末,完全是为了区分和戴言头衔的区别,其实在公司,一般情况下员工称呼戴末末也是戴总,而戴言的这个“戴总”好像也就是个头衔。
“确实。也,不好说。”戴佳慧说话有些吞吐,似乎有些什么话不便出口。
“其实我觉得戴总挺有本事的。公司装修就弄得有条不紊。”关于戴言,我还是不甘心只打到这么一些少的可怜的消息。
“他的本事也就是打扫下屋地。”戴佳慧的口气中对这个叔叔似乎有些不屑。
我恨不得直接问问戴佳慧是不是知道他叔叔会蛊术,但这样显然不行,可是怎么问呢?我心里反复盘算。
“你来公司帮忙,你姑姑就能省些心了。”我说。
“我会什么?做做点心还行!”戴佳慧自我调侃。
“我感觉你很像大都市的时尚女孩。”
“我倒是在新加坡生活过几年,但是天生不是学习的材料,最后还是回国念了个艺术学校,然后回家和妈妈做蛋糕。”戴佳慧说的很伤感。
这就对了,能上新加坡生活几年,对我而言应该是上层生活了,戴佳慧的家庭背景应该也相当不错,可是为什么她的父母甘心在一个小县城生活呢?
“新加坡就没有艺术学校吗?”我感觉在大都市的机会还是多一些的。
“有,但是几年前妈妈的身体非常不好,我就回来了。再说,我也不想让姑姑为我花那么多钱,我还年轻,想出去有的是机会,说不定以后就定居法国了呢!”戴佳慧说。
这句话里边的信息量很大,也就是说戴佳慧去新加坡完全是戴末末资助的,而戴佳慧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县城长大的,其实心气很高。比如我就从来没想过自己回去国外定居。
“听说南方有很多很好玩儿的东西。”我想直接一些。
“是,可是我觉得北方也挺好的,大家环境不一样,所以彼此好奇,比如我就特别想看看北方的大雪,想在雪地里打雪仗。”戴佳慧说道。
我可不想再把话题岔到打雪仗上去,就说:“那很简单,只要你留在北京,或者冬天的时候去一次东北就解决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南方有意思,有很多东西北方根本没有,水果啊,树木啊,而且南方少数民族也多,听说还有蛊术。”
“蛊术?有。那些东西还是不接触比较好。”戴佳慧说。
“听说蛊术可以害死人。”我顺着这个话题说。
“对啊。蛊术太多了,什么彝族蛊,壮族蛊,还有苗蛊,南中蛊,好多好多,听着就头疼。”戴佳慧对这个话题似乎并不感兴趣。
“你听说过最厉害的蛊术,是什么蛊?”我问。
“你对这个还很感兴趣?”
“我就是感觉新鲜。”
“倒是新鲜,如果你从小就是听这些故事长大的,不吓死就是好事!”戴佳慧向靠背上用力靠了一下,“咱们还是聊些别的吧。”
“就再请教你一个问题。你听说过最厉害的蛊术是什么?”这是我十分想知道的。
“五毒噬心蛊,据说蛊主可以成仙。谁见过?倒是听说过有人养成什么泥鳅蛊、金蚕蛊的,反正进山后你多注意也就对了。”戴佳慧说。
五毒噬心蛊就是五毒金钟蛊,从戴佳慧的话中不难听出,有这个蛊术,但是她也不知道戴言能够使用这个蛊术。
“还有能让人成仙的蛊术?”我故意感到很惊讶。
“害起人来也能让人下地狱!”
“是吗?”看来如果我真的是中的这个蛊毒,下场不言而喻。
“不许再说蛊了!”戴佳慧突然坐直了身体,用右手食指指着我,说完话还一直撅着嘴,很俏皮很可爱的样子。
“好吧,你说说什么?”
“说说你谈过几次恋爱!”戴佳慧笑了。
“我根本没谈过。”我说。
“你骗人!”戴佳慧根本不信。
“我比较羞涩,见了女生不敢说话。”我说。
“见了女生不敢说实话吧?”戴佳慧一副看到了我骨子里的表情。
气氛顿时又活跃起来,一路上戴佳慧逼着我说自己的恋爱史,我也没有隐瞒,就说了,由此招致她笑话了我半天,说我太悲催了,像是她在新加坡认识的一个马来男孩。
当我让她说恋爱史的时候,她说没有,因为她妈妈告诉她二十一岁以前不许谈恋爱,而十天前她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恋爱禁令解禁,问我想不想试试。
我说想。
她说美得你!不过可以试试。
幸福不要来得太突然。
突然也没用,我好像已经没几天活头了。
哎!
我们围着四环绕了两圈,三环绕了一圈,半夜才把戴佳慧送回家。
这次她没有让我上楼,说她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有任务。
虽然没有上楼,但是她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胸前保留的柔软与温暖直到我到了家的时候还弥久不散。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被雷声惊醒之后就没睡觉和今天玩儿的太累了的缘故,我洗了个澡就睡着了。
周一上班,迟到。
公司已经开完例会。
栗雨薇依然忙碌,但是看到我后没忘了祝福了一下:“小哥,艳福不浅啊!”
我可以理解为是因为上周五的时候看到我送戴佳慧回家她吃醋了吗?
“还行,你同意做我女朋友了?”我故意问。
还没等栗雨薇回答,我们部的一个叫吕珏的人就神秘兮兮地走了过来,把我拉到了一边。
吕珏,男28岁,比我早来公司一年,相对于城里刚刚一年半的公司,算是半个元老。
“哎,我说哥们儿,有个事请教你。”吕珏小声说。
“什么事?”来公司也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同事请教我问题。
“你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事你是怎么做到的?”吕珏问道。
这摆明了就是说我是个坏人。
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当着面骂我,就算当着面骂了,你还指着我鼻子,就不厚道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挺可爱?”我还是让自己尽量显得有些平易近人。
“还行。”吕珏勉强点了点头。
“你不也不是娘们儿吗?”别怪我话粗。我不敢说我从不骂人,但是我从不骂女人,我这么说纯粹是对吕珏以牙还牙。
“你怎么这么说话啊?你看你多不是人,在求职信中居然写了那么一句话,我听着都害臊,可是戴总却要你了,今天还……”吕珏话说一半,不说了。
我知道,不仅仅是吕珏,公司大多数人对我都应该是这个看法,不用说别人,就是我自己对潘晓阳的那句话也深恶痛绝,但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解释了也没人听。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真实,怎么想的就敢怎么说。不像有些人——比如你这样的,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我狠狠地说。
“你好!”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循声望去,身着正装的戴佳慧正正亭亭玉立地站在不远处向我微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