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凤凰,别傻了。现在救你的命要紧,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拿药,晚了,你恐怕——”萧廷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的紧张,难道真如血凤凰所说,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她的存在,所以自己才会为她着急、为她考虑。
血凤凰吃力的摇了摇头,手还是紧紧地拽住萧廷的衣角:“不用去拿药了,知道你的心意就已经够了。廷哥,能够死在你的怀里是我毕生的愿望。”
看到虚弱的血凤凰,萧廷急了,他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怎么做,眼眶中泪水在不停的打转,谁又能想到冷血无情的萧廷也会流泪,也会软弱:“带刺儿的美人,不要走好么?”带着请求的语气,温柔的看向奄奄一息的血凤凰。
“廷哥,谢谢你,祝你幸福。”幸福两个字刚刚说完,血凤凰就闭上了双眼,原本死死拽着萧廷衣角的手也落到了地上。
她的脸上展现出了绝美的笑容,仿佛这一刻是她一生中最快乐、最温暖的时刻。
事实如此,从小被送进血月神教,面对这里冷血无情的人,她无法与人交流,无法交到朋友,因为他们全都不可相信,全都希望对方死,这样度过了童年。
执行任务,用那残酷卑鄙的手段对付敌人,看着他们无力的死去,慢慢地人便开始冷血起来,除了黄湘之外,她不曾有过朋友,表面上性感妩媚,其实是为了掩盖心中的孤独,谁又曾想过她内心的真正想法呢?
直到遇到了他,虽然眼睛看不到,心中却比任何人都明亮,只有他用那调侃的语调来关心着自己,外人有怎会理解呢。
这样一个能够知我、懂我的男人,就算为他去死我也愿意,即便是为了救他所爱的女人,我也愿豁出性命。
她竟然是自己惧怕的阿卑罗王,为什么相处这么多年,却丝毫没有发现破绽呢?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风趣多情,一个冰冷绝情,任谁也不会将他们联想到一起。
他是否也与我一样为了掩盖内心的寂寞,所以以一个截然相反的身份来面对世人,为的就是不至于因为多年的残酷冷峻而疯掉,因为任何一个人也无法长时间压抑自己内心的感受。
突然间对他产生了一种同情,同情他多年来的忍受,他真实的内心一定不好受吧,我又怎么能够让他再为我伤神呢?所以,我有意无意的中了那一针,解脱了我,也解脱了他。
看着他伸出的手又伸了回去,心中难免有一丝失落感,但也能够明白身处在他那个位置,所必需要做的,所以我丝毫没有怪过他。
多年后,我终于感染了他,我的苦心没有白费。不知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情想要救我,丝毫不怪我扰乱了他的计划。
是同情、还是爱意,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知道我在他心中占了一席之位,这便够了,我相信在他有生之年,几十年后,当他老去时,仍会记得在他的生命中曾出现过一个叫血凤凰的女人,一身火红的衣服,眼中抛着媚眼,身姿婀娜,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只要他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不会犹豫片刻。
看着死去的血凤凰,萧廷似乎也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他对她不是爱意,而是愧意。
愧对她可以无怨无悔为我做这么多事,而这种信念自然不是其他人可比的,血月神教的人对于我的指令是尽忠,而萧天生是尽孝,而她却是,明知没有后果,却义无反顾的尽情。尽于爱情,从第一眼见到我,就认定我是她此生唯一懂她的男人,她便也认定非追到我不可。
可惜,我的心中再也不能容下第二个人,从前是,现在仍是,都只有她,唐若萱一人,无论她对我如何,是爱、是恨,是想杀了我、还是阻止我,我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那么义无反顾的爱着她,就像血凤凰对我如此。我对血凤凰的一生都充满了愧疚,她如此对我,我却如此对她,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我都无法救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我可以放纵自己软弱,但只此一次,只为了这个与我无缘的女人,如果上天让我比唐若萱还早一些认识她的话,也许我会爱上她也说不定。
其实我早就认识她了,只不过那个我是血月神教的阿卑罗王,而不是文剑武书生萧廷,她爱上的也是萧廷,而不是阿卑罗王。
一个拥有两个灵魂的我,一直在其中徘徊着,但现在我却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我是萧廷,因为只有萧廷才会为了血凤凰流泪,为她悲伤难过……
“冷爵,湘儿怎么样了?”站在床边的古汉阳焦急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黄湘,旁边站着唐若萱、古悦、沈天笑等人。
冷爵因为懂些医术,所以此刻正为昏迷的黄湘号脉:“古掌门放心,古夫人并无大碍。只是一时的情急激动,加上休息不好,以致血脉不通,所以突然昏迷。我开几贴药,让夫人服下,便能痊愈。”
说完,便起身坐到桌前,开起药方来。众人得到他的肯定后,这才放下心来。
古汉阳看到黄湘慢慢地睁开双眼,立刻坐到她身旁:“湘儿,湘儿。”
黄湘醒来,但却神情呆滞的看着上面,仿佛失去灵魂般。见到母亲的状况,古悦立刻转过头,问向坐在桌前的冷爵:“我娘她怎么了,你不是说她没有事了么?”
这也正是众人想要提的问题,全都将目光投向冷爵,只见他叹了一口气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古夫人心结难解,这病也就难好起来。”
所有人又都将目光转向黄湘,看着这位可怜的母亲,刚刚得到失去的儿子却又再面临丧子之痛。古汉阳转过头:“你们都先出去吧。”
大家知道他是想单独和黄湘谈谈,也都识趣的离开了,见到古悦回着头不愿离开,沈天笑温柔地说道:“走吧,让古伯伯和古伯母好好谈谈。”古悦听了沈天笑的建议,被他拉着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湘儿,他们都走了,转过头好么?”醒来后,就将头转向另一面。古汉阳见她还不肯面对自己,于是将她的头轻轻地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