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眼睛赏黄昏之景,感慨道:“桓卿啊,玉泱就你最勤奋了,果真没让为师失望。”
“是师父指导有方。”
道曰:良好的谈话是从相互夸奖开始的。
我看了看孟桓卿,果真和我来时想象的差不多,一身道袍带着汗湿,英挺的曲线尽显,身上还有一股他独有的味道……我赶紧捂鼻。
孟桓卿一定是误解我的意思了,见我这动作立刻就站起来,耳根子有些发红,羞愧道:“对不起师父,弟子……熏到师父了。”
我连忙摆手,道:“哪里!桓卿你怎么会这样想!为师只是鼻子有些不适!”
“不适?”孟桓卿疑惑。
我不得不颓然放开我的鼻子。温热的液体淌了出来……
一碰到孟桓卿鼻子就惯性上火,这是无法避免的。
怀中有孟桓卿的白帕子,但我舍不得用,我打算趁此机会再讹孟桓卿一条帕子。遂我吸了吸鼻子,道:“为师新近尤为上火,桓卿啊你有帕子么?”
“弟子今日没带帕子。”孟桓卿有些急,一双眼睛盯着我旁边的一袋没嗑完的瓜子,眯了眯道,“师父知道自己上火还吃这些干燥的东西?”
我觉得瓜子它……太冤枉了。明明是因为孟桓卿,孟桓卿偏偏诬陷无辜的瓜子。
但我来不及替瓜子伸冤,孟桓卿蹲在我身边,拿着他自己的袖袍就往我鼻子揩来。
我始料未及,愣在当场。
孟桓卿以为我嫌弃,便有些不自然道:“师父将就一下罢,要尽快止血才好。回头师父应该去掌门师叔那里看看,是不是真的身体有大碍?师父流鼻血,勤了些。”
当时我不晓得该说什么,心里激动啊哪里还能说出只言片语。后来见孟桓卿看我的眼神实在疑惑,我生怕他收回自己的袖袍,便一把抓住袖角自觉地揩鼻子,道:“桓卿体贴,为师好生感动。为师一点都不嫌弃桓卿的袖子,为师喜欢得很。”
今天真真是天助我也。
眼下鼻血流个不停,迫使孟桓卿不得不重新坐在我旁边,被我仰着头抓着袖子。我在想,比起回头找宋连慕看病,我弄脏了孟桓卿的道袍更应该让他脱下来我好拿回去给他洗干净……
于是我跟他说了他可以把道袍脱下来给我,我好拿回去洗干净。我说得比较含蓄,丝毫没有表现出我这个师父对徒儿有着不可告人的恋物癖。
但孟桓卿还是拒绝了。
后来鼻血止住了,我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孟桓卿的衣袖,再以商量的口吻问他:“桓卿啊,真的不用为师帮你洗么?其实为师乐意得很。”
孟桓卿道:“多谢师父,弟子可以自己清洗的。”
随后他起身,拂了拂袖摆与我告了辞,理直气壮地顺走了我的瓜子。他一定是很关心我的上火。
我看见余晖散去,他的袖袍盈风往后扬,上面沾了我的鼻血,倒像是一朵朵展开的红梅。我不禁有些佩服我自己,连流鼻血都这么有艺术气息。
只是就在孟桓卿要淡出我的视线范围了,我猛地惊醒过来,拍一把大腿,我居然把正事儿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