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襄立马跳了起来,不安分地在我床前踱着步,道:“我的意思是、是不知道怎么跟你们仙界交代嘛!你好歹也是天上司命星君手下的得力干将不是?!不过还真莫说,”白襄细细凝视着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在琉璃界尚且无人有能力催开月麟,你怎么能催它们开花的?”
我想了想,道:“可能,是我天赋异禀。”
“不过”,白襄又打击我道,“你催开了也没什么大用,现在还只是花苞,就是你把你整个人都献给了月麟,要离它们完全开花熟落也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呢。早前不是跟你说过了,药师会解决这件事的,你还去忙活。总之,你是瞎忙活了一场。”
“……”我瞪着白襄,“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刺激我的?”
话语间,门前一暗。白襄顿时安静了下来,与我道:“青离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嗯。”
他在门前揖了一揖,而后退了出去。门口站着的金袍银发的青年,手里端着一只碗,身量挺拔。白襄走后,才抬脚进了屋。
一时两相无言。
善逝在我床前落座,手指捻着细匙悠闲地搅了搅碗里的汤羹,淡淡地问:“为什么要做毁你自个修为的事情来。”
我想了想,绞着被衾如实道:“没想那么多,要是月麟花开了你便不用忧心了也不会怪我了是么?是了,也不会再对我冷冷淡淡的。”
汤里细匙顿了顿,他道:“你跟白襄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我问。
善逝眼里神情柔了两分,道:“脑子不够用。”
“是吗”,我道,“你不说我还没有意识过来这个问题,但有时候也确确实实是这样,比如想什么想不起来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明明是这个意思说出来的话却让别人误以为是那个意思……”
善逝没有吭声,可那唇角清浅一勾,似有似无流光飞舞,让我不自觉地停顿了下来。仿佛万物芳华,都抵不过那淡然一笑。
曾经那眼尾凝固的风情,让我怦然心动。那温柔那笑语,只为我一个人流连。
几乎是话不经脑,我脱口就道:“其实你笑起来蛮好看的。”
“嗯?”
我再痴愣愣道:“我蛮喜欢的,喜欢得不得了。”
善逝抬起眼帘,不明意味地看着我。他将碗递给我,道:“喝了,补元气的。”
“哦。”我接过来,仰头就咕噜噜喝了个干净。却尝不出是个什么味道,就是他给我的是毒药,一如从前,我也会不带犹豫地喝下。
“如今你认清楚了吗,这里是东琉璃世界,我是东琉璃的善逝,不是与你有约定和你厮守的孟桓卿。”
我捧着碗,愣愣地看着他,一眼的眉眼一样的清然,手不听使唤地伸过去,在他眯眼的表情下拮取了一缕他的银发,“有什么差别呢,我知道的啊,你是善逝,但你骗不过我,你也是孟桓卿。你说你不想变老,想永远陪着我,我们才一起修道成仙的。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不愿意认我。有时候想,时光往后倒,我不一定会听信你的话先去历劫,也不想让你修道,宁愿活在梦里,哪怕多一片刻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