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孟桓卿,我没想到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冬至这天,很冷。下的雪也大,我在房里跺脚暖手。殷倪急匆匆地跑来跟我说,孟桓卿去找了宋连慕,现在两人正在前堂。
我问:“是不是你师父看不惯孟师兄又要罚他了?”
殷倪摇头道:“不是师父要罚他,是他自己要去的!师叔,你要不要去看看啊,万一,万一师父一个怒火攻心又要把孟师兄赶出玉泱怎么办?”
殷倪说得不无道理。我顾不上外面天冷了,连忙披上大毡就随殷倪一路小跑出了院子往前堂去。路上,我就在想,若是宋连慕真的要将孟桓卿赶出玉泱,大不了,这次我随他一起下山去。
既然无心修道只眷恋红尘,何不下山去天高海远自由自在。
经过那一晚,我已经将我自己的未来完完全全地交给了孟桓卿,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他痛苦他纠结,我都等得,直到他真正解开心结的那一天。
说起来殷倪功不可没,在我经受了那些非人的药物副作用煎熬以后,我的短暂性失忆全好了。宋连慕他不肯帮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恢复。我找回记忆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他。
只可惜,孟桓卿决定的未来里,没有我的存在。
到达前堂的时候,门槛早已经被雪水打湿,地面的积雪被踩成了薄冰,稍不注意就容易滑倒。殷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注意脚下,急急忙忙跑进去,结果在门槛那里摔了一跤。他丝毫不觉得痛,爬起来就往里跑,惊叫道:“孟师兄?!”
我只站在门口,看见里面的光景就再也没有力气挪动分毫。
整个偌大的前堂,就只有孟桓卿和宋连慕两人。孟桓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褪去上衣露出结实的后背,在这寒冷的雪天里如凝脂一般饱满,可是那背上却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而宋连慕正站在边上,手里拿着一只长鞭,正毫不客气地往孟桓卿背上挥。
干脆,利落,而又力道十足。像是抽打在我的心尖上,只消几下就已经血肉模糊。
殷倪再一次违背宋连慕,大声问:“师父为什么要这样打孟师兄啊?!”
宋连慕连头都不抬一下,冷冰冰道:“再多言一句,就不要再叫我师父。”
殷倪被吓到了,立马闭上了嘴。这段时间来我没有少连累他被宋连慕各种罚,轻的不许吃饭面壁思过,重的就是跪祠堂关禁闭,宋连慕从来都没有突破底线要将殷倪逐出师门。如今话摆在这里,可见宋连慕是来真的。
殷倪一直是个好队友,现在面对宋连慕的绝对恐吓退缩了一丢丢也很情有可原的。
我脑中茫然一片,一声声长鞭鞭笞皮肉的声音响彻整个前堂。我强行压下胸中翻滚喷薄的怒意,双拳收紧,咬牙低低地问:“为什么。”
宋连慕不答,却是孟桓卿回答了我:“是弟子主动找掌门师叔的,跟掌门师叔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