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斯特是一位英国绅士,在结婚之前,他是一位十分敬业、品德优秀而又开明、豁达的人。后来,他遇上一位十分优秀、出众的姑娘,两人一见钟情,双双坠入爱河。但巴克斯特工作十分勤勉,他根本没有时间来顾及婚姻和家庭。就像加尔文的情况一样,巴克斯特主张婚姻尽量从简。但他选择的这位新娘查尔顿小姐,拥有大量家产,为了避免人们认为他巴克斯特是贪爱她的丰厚财产才娶她的,他要求:首先,她必须把大部分财产交托给她亲戚、朋友,“他不能拥有任何原属于她的家财;”其次,她必须把一切都处理好,“以免让他卷入任何诉讼;”第三,“我的职业需要一个人奉献自己的一切,她不能向他提出半点时间上的要求。”对于这几个条件,新娘都愉快地答应了。“我们过着相当纯洁和满意的生活,彼此互敬互爱互助,相濡以沫近19年。”巴克斯特说。巴克斯特生活的年代,社会一直动荡不安,巴克斯特更是屡经坎坷,备受颠沛流离之苦,他到处都遭迫害,多年来,他一直流离失所,没有一个稳定的家。“这位妇女,”巴克斯特在他写的《生活》一书中平静他说,“与我经历了无数的痛苦,但她从来都是默默无语地忍受这一切。”婚后的第16年,有一次巴克斯特因主持召集一次非国教教派秘密集会而被带到贝特福德的行政官员面前。巴克斯特被判处监禁并被关押在克列克威尔监狱。入监之后,他妻子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她深情地安抚他。“她从来没有这样愉快和幸福地跟着我,”他说,“监狱越冷酷无情,我这位伙伴就越高兴、快乐,她坚决反对我要求释放。”但最后,民事诉讼法庭宣布将巴克斯特无罪释放,巴克斯特夫妇才离开了这“温馨的家”。这也是巴克斯特向该法庭控诉行政官员胡乱判决的结果。巴克斯特夫人陪伴自己的丈夫度过了无数风风雨雨,因为与自己的丈夫、与丈夫的事业紧紧连在一起,她感到无限的欢欣和快慰。风雨兼程,人生苦短,巴克斯特夫人还没有来得及陪伴自己的丈夫走完人生的历程,自己就匆匆而别了。她的死,给巴克斯特带来了无尽的遗憾和思念,他把这涓涓思念之情诉诸笔墨,他在自己的著作中饱含深情地追叙了她那无上高洁的品德,她的万般柔情和风范宜人的品格,每当他为她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他总是泪珠与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
苏格兰人利文斯通博士曾冒着生命危险在非洲腹地考察。考察过程中所经历的种种艰难困苦都算不了什么,最使利文斯通心痛欲绝的是正当他在非洲考察的时候,传来了爱妻逝世的噩耗。多少年来,善良、温柔的妻子跟他一起长途跋涉、风餐露宿、浪迹天涯,吃尽了各种艰难苦楚,而今一旦撒手而去,怎能不叫人泪如雨下。听到这个不幸消息的时候,利文斯通正在赞比亚河,他在给罗德里克·莫哈维先生的信中说:“爱妻的辞世,使我顿失依傍之人,我不禁方寸大乱,以前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总是在她的鼓励和支持下去战胜各种困难。有时我们相隔千里,但每时每刻她都生活在我的心中,给我力量,给我幸福。现在她舍我而去,怎不令人心痛万分,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伴我深入密林,跋山涉水了,一念及此,我心欲碎,自难支持。想当初,我们相处仅短短的三个月,日出日落,相依相伴,何其令人留恋,而一别竟是四年之遥!她就是这般孤孤地守望着我。我们因为爱而相识,因为爱才走到了一块,岁月匆匆,春去秋来,我们彼此更加相知,愈加相爱。她是我的好妻子,我无法忘却她的善良、勇敢;她是孩子们的好母亲,她把自己的青春和爱心都献给了孩子们和我。想起她经常一人在家操持家务,抚养幼儿,其中辛酸,何能以言语来表达。她除了教养自己的儿女之外,还负责教育本地的幼儿。无论是对自己的儿女还是当地的幼儿,她都一视同仁,从不两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我无可奈何,只能认命……但我必须振作起来去完成我的使命,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像她那样抚慰我的心,我不得不在这道黑暗的地平线上踽踽独行。”
塞缪尔·罗米利先生在自己的传记中曾深情地描述自己的妻子,他认为自己一生所有的幸福和成功都应归诸他的妻子,“在最后的15年,”他说,“我一直乐于研究自己的妻子——她心地善良,具有过人的理解能力和判断能力;她的感情十分细腻,情感丰富,善于关心、体贴人;她不畏强暴,英勇无畏;像她这样柔弱的女人的身上竟然蕴藏如此顽强的勇气,实在出人意料。她的美貌不说倾国倾城,却也是远近有名。一个人的品性、勇气和漂亮结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不能不令人叹服。”[10]罗米利对妻子的挚爱之情真是刻骨铭心。妻子的死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他一下子精神失常寝食俱废,眼前老浮现妻子的音容笑貌,妻子去世七天之后,罗米利先生也辞世了。”[11]
在政治生活中,弗兰西斯·伯第特先生和罗米利一直是对头,但这两个人在家庭生活、尤其在和妻子的关系上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伯第特妻子的死使他极度悲伤,无法自持。自从妻子去世之后,他一直拒绝进食,他爱妻的尸体还没有移出房间,他也死了——就伏在妻子的身上死了,这对夫妻终于双双睡到了同一个墓穴中,仍然是肩并肩地睡在了一起。
妻子的去世给托马斯·格雷汉姆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他无法排除心中的痛苦,最后,43岁的他只得从军,借以稍稍排解心中的思念之情。英国肖像画和风景画家庚斯博罗先生有一幅十分有名的作品——一对新婚情侣的画像——画的就是格雷汉姆夫妇。这幅名画早已蜚声海外,价值连城。这对夫妻在共同生活了18年之后,妻子不幸离开了人世,这给丈夫带来了无穷的思念和痛苦。为了忘记这份挥之不去的痛苦和思念——就像有人所说的,为了排遣失去妻子所带来的焦躁与烦闷——格雷汉姆作为一个志愿者来到了胡德勋爵手下服役。在围困土伦的战役中,格雷汉姆自始至终勇猛顽强,完全不顾性命,就像打疯了一样。此后,他以勇敢、不要命的精神而名冠三军。在半岛战争(1808—1814)期间,他每天都在服役,首先在英国陆军中将约翰·穆尔手下当兵,后来又在威灵顿手下服役。格雷汉姆作战勇猛,屡立战功,他担任的军职也节节上升,最后一直升到副统帅。人称他为“巴洛沙英雄,”因为他在巴洛沙打了一个非常漂亮的仗。最后他被赐予光荣而尊贵的贵族头衔——利那多奇勋爵。格雷汉姆晚年生活幸福,安享天年。愈到晚年,他更加思念起那早已长眠地下的妻子,他把自己所得的一切荣誉都归功于自己已故的妻子。下院议员、英国戏剧家谢里登在议院中曾这样谈到格雷汉姆:“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崇高的精神,只有对妻子的爱。”
那些善良、纯洁、品德高洁的妻子总是令她们的丈夫久久难以忘记;同样,许多妻子对自己的丈夫也有生死不改之情,许多忠贞不贰的妻子都无法忍受丈夫去世后带来的巨大痛苦,而纷纷跟随而去。在维也纳有一块著名的纪念碑,这块碑是用来纪念奥地利军团的一位著名将军的。碑上的铭文详细地记载了将军生前在七年战争中立下的赫赫战功。阿尔伯特·莫顿先生的逝世,给他妻子带来了无法排解的痛苦,她念念不忘已故的丈夫,终因忧思过度,不久即离开人世,睡到了她丈夫的身边。这件事情深深地感动了英国外交家、诗人沃顿,情之所至,金石为开,沃顿写下了这句诗:
他已经先我而去了,我想试着活下来,
没有他,我如何能活,让我随他而去吧。
沃顿这凝重的诗词,反映了一位忠贞不贰的妻子对丈夫的生死依恋之情,不知是诗中反映的故事真实感人,还是沃顿的诗句富有无穷的魅力,这两句诗一直流传不绝,可谓家喻户晓,无人不知。
当华盛顿的妻子得知亲爱的丈夫在忍受着离别人世的最后痛苦——在呼吸最后一口气后,即要离去时,她说道:“这好,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早已准备好了,同他一起去。”
妻子不但是最好的伙伴、朋友和安慰者,而且是丈夫最好的帮手,尤其是在某些特殊的领域,妻子往往以其敏锐的观察力发现新的线索。意大利科学家、医生伽凡尼的妻子是加利兹教授的女儿,伽凡尼为拥有一位好妻子而高兴。有一次,他妻子发现当把青蛙的腿放在带电的仪器附近,再用刀子去接触它时,青蛙的腿就会猛然抽搐一下,如此反复不已,屡试不爽。妻子的这一发现立即引起了伽凡尼的高度注意。由此他发现了生物电现象,这门新兴科学从此就与伽凡尼的大名紧紧连在一起。法国化学家、现代化学奠基人拉瓦锡的妻子也是一位具有真正科学才能的人,她不但共同分享丈夫的追求,而且还具体地帮丈夫干许多事情,她可真正是一位好帮手。
巴克南博士在晚年的时候还有一位真正的好帮手,这位好帮手就是他妻子。她帮他精心地收集和整理化石,并对一些破碎的化石加以修复,使之恢复原形。她具有非凡的记录和素描能力。她在丈夫发表的著作中提供过无数的例证和素描,这些宝贵的文字都永远留了下来。“她不但忠于丈夫的事业,”她的儿子福兰克·巴克南在他父亲一本著作[12]的序言中说,“而且从来没有忽视对自己子女的严格教育。她总是把上午的时间用来督促子女们认真学习,她主张子女们一定要吸收健康而有用的知识,她一直坚持这样做,几十年如一日,从不松懈。母亲的辛勤劳动没有白费,在我们后来的生活中,我们才更加深深地体会到早年所受的严格教育是多么的有用,我们真庆幸自己有一位这样严师般的慈母。”
日内瓦的著名博物学家哈勃和他妻子的爱情故事则更加感人肺腑,令人钦羡不已。在17岁那年,哈勃突然双目失明,但他并没有从此沉沦下去,他决心想办法掌握一门自然史。研究自然及其历史必须具备过人的观察力,为此,博物学家或想从事博物学研究的学者必须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哈勃作为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却偏偏选择了博物学家这一专业,这确实使人不可思议。但他却通过他妻子的眼睛来观察一切。长期以来,她妻子的眼睛就像是他自己的一样。他妻子总是全力支持哈勃的研究工作,这样做对她自己也是一种最大的安慰,因为看到丈夫潜心于学术研究之中,忘却了因失明而带来的巨大痛苦,她的心中感到莫大的安慰。确实,在妻子的关照之下,尤其通过她的眼睛他能看到这阳光灿烂的世界,看到各种飞禽走兽,他真的慢慢忘却了心中的痛苦。就像许多最著名的博物学家都很幸福、都很长寿一样,哈勃的生活处处充满阳光,充满爱,因此,他的寿命很长,自然,他的晚年很幸福。哈勃曾说,假如恢复他的视力,他一定会很痛苦的。 “我不知道人们会怎样看待我”,他说,“但我自己很爱自己,当然我更爱我的妻子,在我的眼里,她永远那么年轻、漂亮、充满青春活力。”哈勃的《论蜜蜂》一书包含有大量的经观察得来的第一手材料,这些材料真实、客观,很有参考价值。该书详细考察了蜜蜂的生活习性、活动规律及其产生、发展的历史。即使在今天,该著仍然是该领域中的权威之作。当人们阅读这本书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叹服作者具有如此敏锐而独到的观察力,人们绝对不会也不可能想到写这本书的作者早在写该书之前25年就已经双目失明了。
跟哈勃夫妇的爱情生活一样,汉密尔顿和他妻子之间的爱情故事也是感人肺腑的。威廉·汉密尔顿先生晚年是爱丁堡综合大学的逻辑学和形而上学教授,由于长期操劳过度,在他56岁的时候,他全身瘫痪了。这对于一个全身心投在工作上的教授来说,真是太令人痛苦了,由于身体的原因,他似乎将永远无法从事自己的研究工作了,这对于教授来说,真是比死还难受。教授怎么能够使自己的工作半途而废呢?她妻子完全了解丈夫的心思,她完全支持丈夫的工作。她变成了她丈夫的手、眼和心,她完全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丈夫和丈夫的事业了。她帮他阅读有关文献资料,帮他抄写和校正他的讲稿,凡是她能担任的工作,她都接了过来,以减轻丈夫的压力。作为一位妻子,汉密尔顿夫人的行为丝毫也不逊于一首英雄的史诗。除了全力以赴地帮助丈夫的工作之外,她还得时时刻刻照顾丈夫的生活,要把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做好都使人精疲力竭,而汉密尔顿夫人以顽强的毅力和忘我的献身精神把这两件事都尽量完成好,她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厮守在丈夫的身边,看到瘫痪的丈夫生活得很愉快,她的心中就有说不出的高兴。假如没有这样一位忠诚的妻子,没有她精心的照顾和精神上的巨大支持,教授先生的生活都会成为大问题;假如没有她那非凡的天资和过人的能耐,她丈夫那些最伟大的著作也根本就无法问世。教授先生不讲究方法,办事没有条理性,她则天生思维清晰,办事讲究方式、方法,妻子的这一习惯对于丈夫来说真是太重要了。教授生性专心,办事认真,但比较懒散,他妻子则精力充沛、十分勤奋;教授天资较高,妻子则精力过人,她总是给他动力和鼓舞,这对夫妻在性格、精力、办事的方式方法等方面正好互相补充,互相促进,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也正因为这样,他们不但夫妻恩爱,而且在相当不利的条件下,取得了累累硕果,真令人赞叹。
经过一轮又一轮相当苛刻、激烈乃至近乎严酷的竞争之后,威廉·汉密尔顿先生被授予教授职位。反对者们认为汉密尔顿只不过是一位充满幻想的空想家,他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也不可能胜任教书这一艰难的事业,反对者们说,授予汉密尔顿先生教授职位是一个失败的选择,汉密尔顿决心在自己妻子的帮助下,发奋努力,干出一番成绩,拿事实证明支持他的人是正确的,并以此驳斥那些坚决反对他当选教授的人们。他刚刚当选教授,手头并没有现成的讲演稿,每一次的讲演稿,都必须一字一句地写出来。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不停地耕耘着。他妻子也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陪伴在他左右,熬夜是很平常的事情。往往是汉密尔顿在房子里起草好讲演提纲,他妻子则在隔壁的房间里加以整理、充实有关材料,并誊写清楚,再给丈夫审阅,夫妻俩就这样互相切磋、互相帮助,共度时光。“有时候”,汉密尔顿的传记作家说,“某一个课题难住了先生,他不得不到处寻找资料,搜集整理有关观点,并将它们条理化、系统化,再消化吸收。这样忙着,一下子就到了次日早上九点钟了,他那忠贞不贰、疲惫已极的‘秘书’也在沙发上睡着了。”[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