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伟大的统帅、将军都是十分谨慎、小心的人,他们往往对各种各样细小的事情都要周密地加以考虑,从不疏忽。威灵顿在西班牙担任联军总指挥时,他对士兵们应如何做饭都作了精确的批示。在印度作战的时候,威灵顿还具体规定了小公牛每天必须赶多少路,各种各样的装备都要事先准备好。正是由于他精于筹划、大小事情都一抓到底,因此他的部队作风过得硬、作战勇敢。士兵们对他既敬畏、佩服又忠诚、友好。[10]
许多伟大的人物都具有非常的胆识和超人的才智。当拿破仑麾下的健将朱诺率领的法国军队已经来到门迪戈河岸时,威灵顿仍是只身来到驻扎在该河河口的自己军队中,拟定有关作战计划。恺撒是最伟大的军事家之一,据说当他率领部队横过阿尔卑斯山时,写了一篇关于拉丁修辞学的论文。有一次,神圣罗马帝国统帅华伦斯坦率领六万人马和敌军作战,在这场战争中,华伦斯听说部队中的禽畜生了病,他全然不顾敌军已经临近的危险,在司令部里从容地下达了救治这些禽畜的命令。
华盛顿也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在他的孩提时代,就特别注意培养自己的好学的习惯,而且还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注重培养自己的能力。华盛顿手抄的许多课书至今仍被完好地保存着。从中可以看出,早在13岁的时候华盛顿就自觉地抄出了许多账单的复本,各种收条、笔记、账单、文据、契据、租约和土地授权书等等,他都认认真真地抄写,以加深印象,早年养成的这种事事关心的习惯、特别是这种严肃认真的习惯为他以后处理复杂的军国大事奠定了基础。
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想要成就一件传世之作,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要经过多少年的磨炼,一个作家要成就一部优秀的作品,不经过几番痛苦的思考是写不出来的,一支部队要赢得一场战役的胜利,就必须作出巨大的牺牲。这些画家、作家和战士都是靠自己的心血和汗水铸就成荣誉的桂冠。与之相比,那些善于处理、管理各种事务的能人,一点也不逊色,这些著名的管理家、行政人员也同样面对许多艰难困苦,面对险境的他们也必须作出牺牲、克服困难,才能赢得胜利。看起来,这些人似乎没有流血、他们的事业平淡无奇,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比那些画家、作家和战士少付出汗水和心血,只不过是无形的而已。
有人认为天才人物根本不在乎这些日常生活琐事,更不在乎这些日常生活的能力训练。从马里亚·埃及沃斯所著的《R.L.埃及沃斯回忆录》中可以看出,比克纳尔先生是一位平凡而受人尊敬的人,有关他的情况我们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妻子是《桑福德和莫顿》一书的作者。但是“他却有许多天才人物的缺点:轻视日常生活琐事,厌恶这些日常事务。事实上,那些真正伟大的人物,无一例外都是极为勤劳的人,他们从来不蔑视日常生活中的各种小事情。即便常人认为很卑贱的事情,他们也都满腔热情地去干,他们不但比平常的人更认真地对待这些琐事,并且还总是真心诚意地去做好这些事情,当然,在处理这些琐屑的小事情中,他们增长了自己的才干。任何传世之作都不是偶然产生的,都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长期日积月累的。任何伟大的品格、超人的才能也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平常点滴积累的结果。那些不愿意干小事的人必定干不了大事。
才能和本领只属于那些辛勤工作的人,权力和荣耀也只会属于那些埋头苦干的人;那些无所事事之人总是无能之辈。正是那些十分勤劳和努力的人们在管理、统治着这个世界。没有哪一个著名的政治家不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人。路易十四认为“国王只有辛勤劳动才能管理好国家。”英国著名政治家、历史学家克拉伦登在讲到英国国会领袖之一、税务专家汉普登时说:“他是一个十分勤勉的人,即使最辛苦、最繁重的工作也压不倒他,他总是把最重的担子压在自己身上,他总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去尽职尽责,懒惰、闲散在他身上都不见踪影。”面对着极为繁重的工作,汉普登从不抱怨。有一次,他给母亲的信中写道:“我的生活就是辛勤工作,几年来,我一直尽力为国家、为国王恪尽职守,尽心尽力,不敢稍懈……我无法来孝敬自己亲爱的父母亲;甚至连写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实际上,英伦三岛共和国的所有政治家都是属于埋头苦干的人,他们的敬业精神,他们的奉献精神令人十分感动。克拉伦登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无论在办公时间还是在闲暇时间,他都在坚持不懈地努力工作、不稍松懈。
无论是过去还是如今,许多著名人物在工作中都是充满活力的,他们以常人罕见的激情和热情投入工作,为自己执著追求的事业献身。在废除谷物法的运动中,英国政治家、下院议员科布登在给一个朋友的信中说“自己像一匹马一样,狂奔不已,没有片刻休息。”布莱汉姆勋爵是有名的工作起来就不要命的人,他充满着无限的工作热情,总有使不完的精力,不管什么事情,不干则已,一干起来,他就不达目的不罢休。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感动了许多人。帕默斯顿勋爵也是这样,到了老年,非但没有稍减自己的工作热情,而且比青壮年时期更加卖力,他永远保持着风趣幽默的特色,对工作始终充满火一般的激情,工作对于他来说不但不是什么负担,还是一种乐趣。[11]他常常说,一到办公室看到有许多事情要做,就感到无限欣慰。工作就是健康,工作使人充实,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爱尔维修甚至认为人们正是空虚、无聊,人们才变得无比残忍、缺乏人性。为了使自己逃避无聊和空虚,他自己总是积极地投入工作,把自己的身心都投入到人类进步事业中去。
经常与各种各样的人接触,老老实实地干自己的事情,这只会激活内在于人身上的活力,只会使人增长才干,使人更加热爱生活。无论在什么时候,人们都能在工作中找到快乐,在工作中找到幸福。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原则。良好的工作习惯、严肃的工作态度、优良的品德和教养是一个人胜任自己工作的基本条件。无论你做什么工作,这些基本条件都会起到好的作用,只有那些既热爱工作又善于工作的人才能真正找到工作的乐趣。无论你是从事行政管理工作、搞文学、搞科研还是从事艺术创作,你都必须至少具备的纪律观念。许多伟大的文学作品都是由一些受过系统训练的人们写出来的。时间观念也十分重要的,不管干什么工作,都要讲求效率、注意节约时间。许多大家之所以能出类拔萃,就是因为他们善于利用时间。
早期的许多英国作家都是实务家,他们原来所受的训练基本与文学无关。当时的社会也不存在什么文学家阶层。英国诗歌之父乔叟早年是一个当兵的,后来在一个小海关当海关审计员,这个工作可不是一个闲职,他得用手仔细地记下往来账目,并且一定不能出错。只有在他把海关公署把这些账目都处理完毕之后,他才能高兴地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看自己喜爱的书,才能自由自在地思考自己的问题。直到头昏眼花、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了,乔叟才上床休息。
在女王伊丽莎白统治时期,社会生活显得十分粗俗、喧闹,物质利益原则异常突出。当时也不存在现代意义上的什么文学工作者,到处都充斥着干实业的、做生意的人。斯宾塞当时担任爱尔兰代理勋爵的秘书;大作家罗利先后当过朝廷侍臣、士兵;培根在成为国王的掌玺者和国王的大法官之前,曾经是一位普通的律师;布朗曾在诺里奇当过医生;莎士比亚曾经是一个小戏院的老板,当时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演员,当时的莎士比亚对自己的文学创作并没有多大兴趣,他的主要心思在于如何投资赚钱。无论什么时候,那些最为突出的伟大作家们都是一些十分勤劳的干实事的人。伊丽莎白时代和詹姆斯一世统治时期,英国的实业极为发达,这一段时期的文学事业也极为辉煌,许多伟大的文学家、伟大的文学作品都是在这一时期诞生在这一时期。
查理一世统治时期,考利深受朝廷信任,他曾担任过多个官职。他曾给几个主张立宪君主制的领袖当过秘书,后来担任了女王的私人秘书,直接把女皇与查理一世之间的通信编成密码,然后又破译出来,这是一件十分繁重的工作,有时白天干完了,晚上还要加班加点,这一工作持续了好多年。而当考利正为皇家事业献身之时,弥尔顿也正受雇于英伦三岛的共和国,他首先担任拉丁文秘书,后来担任国王的助理。在弥尔顿的早年,他还当过地位低下的老师。约翰逊博士说:“无论是在学校当老师,还是后来从事别的任何工作,弥尔顿工作十分勤奋、认真、负责,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王政复辟之后,弥尔顿的宦海生涯结束了,从此以后,弥尔顿埋头进行文学创作。但是在从事伟大的文学创作之前,他认为他必须“认真阅读、反复思考、慎加选择,”他必须“仔细观察,”他“必须深入到浩如烟海的材料中去。”
洛克在好几个王朝任过职。查理二世统治时期,他担任贸易委员会的秘书,威廉三世时期,他担任贸易和移民申诉委员会委员。许多著名的文学大师都曾在英国女王安娜手下供职。女迪生曾任国务卿;斯梯尔任印花税委员会长官;普赖尔曾任政府副国务卿,后来又担任驻法大使;梯克勒曾任副国务卿,后来担任爱尔兰司法部长;康格里夫曾任杰马卡的秘书;杰伊曾任驻汉诺威使馆的秘书。
实际上,各种各样的实际工作,看起来与科学和文学风马牛不相及,其实,两者之间有内在的、本质的、必然的联系。许多科学发明和文学作品都是直接源于实际生活之中。伏尔泰坚持认为文学离不开生活。只有把丰富的现实生活与聪明的头脑完美地结合起来,把抽象的书本与变化发展着的实际生活结合起来,才能有所发明,有所创造,有所前进,即使是最伟大的天才,一旦他脱离现实生活,与各种各样的生活隔绝开来,不深入到现实生活中去,那么他就不可能写出有生命力的东西。
许多脍炙人口的不朽之作并不是由一些专门搞文学的人创作出来的,而是由一些实业家创作出来的。对于一个干实业的人来说,文学当然不是他的本行,而仅仅是一种娱乐和消遣。因而,文学并不玄奥,并不是那么远在九天之上,而是在现实生活之中。许多专门搞文学的人之所以写不出东西来,主要是因为没有丰富的生活经历。《季刊》的总编吉福德深知靠单纯的文学创作来谋生是多么无聊、乏味和辛苦,他发现“痛痛快快地干上一天活,然后再仅仅从事一个小时的写作,比他整天埋头冥思苦想去从事文学创作要痛快得多;在第一种情形之下,人的思维相当活跃,写作是一种享受,并没有那种江郎才尽、无从下笔的苦涩感;而第二种情形则不同,整天望着几张稿纸,东张西望,胡思乱想,自己既搞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写出来的东西也像个瘪三,实在令人不忍卒读。[12]
意大利最初那些伟大的文学家也不是专业的作家,而是一些实业家——如政治家、外交家、法官、士兵和商人。《佛罗伦萨史》一书的作者维兰尼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商人;但丁、彼特拉克和薄伽丘也都曾经担任过大使职务;但丁在成为一个外交家之前,还当过药剂师;伽利略、伽凡尼和法利利都曾经当过医生;意大利现实主义喜剧奠基人、喜剧作家哥尔多尼也曾是一位律师;意大利著名诗人阿里奥斯托也是一把干实业的好手,可以说,他从事实业的才能绝对不在他的创作才能之下。他父亲死了,为了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的生活,他不得不经营家业,在经营、管理方面他有过人的才华,家里搞得红红火火;他这种过人的才干立即得到别人的赏识,随即他被派往罗马和其他许多地方从事重要工作。后来阿里奥斯托被任命为一个有名的暴乱地区的总督。在职期间,他励精图治、清正廉洁,当地风气为之一变。他的政绩立即在社会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阿里奥斯托的大名与能力、廉洁、公正紧紧联系在一起;该地区那些恶棍、歹徒、流氓、地痞亦敬服其名。有一天,他在树林中遇上一伙歹徒,遭到绑架。当歹徒们得知这人是阿里奥斯托时,便立即决定将他护送到他自己选择的任何一个安全的地方。
在其他国家,也有相同的情形。瑞士法学家、《万国法》一书的作者维泰尔也是一位有名望的外交家和一位一流的商人;法国作家、人文主义者、著名小说《巨人传》一书的作者拉伯雷曾经是一位医生,他还是一位有成就的律师;席勒也曾是一位外科医生;塞万提斯、西班牙剧作家卡尔德隆·德·拉·巴尔卡、葡萄牙诗人卡蒙斯、笛卡尔等人在他们各自的早年时期都曾应征入伍。
在我们国家,许多知名作家都是商人,今天的人们往往只知道他们留下来的大作,而并不知道他们是怎样谋生的。利洛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在布尔特利从事珠宝加工、制作,戏剧创作只是他在业余时间才做的事,但是他的作品是人们公认的有价值、有影响力的传世之作;英国作家沃尔顿·伊沙克在舰队街贩卖亚麻织品,他也只是在业余时间才读读书,积累点素材,这些都为他以后从事写作打下了基础;笛·福曾依次是一位马匹代理商、砖瓦制造商、商店管理员、作家和政治家。
英国小说家塞缪尔·理查森可以说是把做生意和搞文学创作完美结合起来的典型人物。他一边在舰队街的索尔兹伯里大楼经营生意,一边在商店后边的房子中从事写作,写出来的小说就放在前面商店的柜台上出售。如此,他写出了书信体小说《帕美勒》、《克拉丽莎》和《查尔斯·葛兰迪森爵士》等对十八世纪的文学影响深远的作品,其中《帕美勒》被称为英国的第一部小说。伯明翰的威廉·哈顿也是位把做书生意和从事写作职业两方面有机结合起来的典型例子之一。他在自传中说他自己活了半个多世纪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直到人家都拜读了他的大作《伯明翰史》之后,人们才告诉他,他是位古文物收藏家,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自己这个破书店中还有许多稀世珍品。富兰克林也是一位著名的印刷工和书商,同时也是一位有名望的作家、哲学家和著名的政治家。
到了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艾略特是个良好的榜样。谢菲尔德的艾略特原本是一位出色的经营条型铁的商人,但是他在业余时间写出了大量的诗歌。他是当今诗坛上享有盛誉的大诗人,同时,他也是一位精明过人的人,他用自己辛勤经营所得在乡下建起了漂亮的别墅,并在那里度过了他的晚年。《激情的历史》一书的作者伊沙克·泰勒一直帮曼彻斯特棉布印花商人雕刻印模,他家的其他人也一直从事这一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