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婢的服侍下,宁虞姚穿好太子朝服,玉冠束发,露出饱满的额头,他的眉目被明黄衣袍衬得生出几分凌厉的威严。
大殿之中,皇帝肃然而坐,朝臣中又增加了许多的新旧面孔,宁虞姚自殿门处踏着晨曦走进,衣袍生风,王者气势浑然天成。
朝臣跪拜,高呼太子千岁。
宁虞姚嘴角越发清冷,掀袍跪倒在地道,“儿臣叩见父皇。”
皇帝见状,欣慰笑开,“太子平身。”
宁虞姚不为所动,大殿中刚刚激昂起来的气氛瞬间又降了下来。
“太子?”皇帝不由提高了声音,眉目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难道是他低估了裴余殃在虞姚心中的位置?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禀。”宁虞姚不卑不亢盯着皇帝道,“原五王妃根本不是裴相的千金裴余殃。裴杨氏为了荣华富贵,于是将自己的女儿裴采薇冒充裴余殃嫁进了王府,而真正的裴余殃,却惨遭她们母女迫害,死里逃生,流落至边塞。”
宁虞姚的话一出口,满朝文武皆神色大变,知情的裴瑾华也不禁侧目望向宁虞姚,不知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的真相揭开,意欲何为?
宁虞姚又道,“裴余殃流落边塞后蒙黄有财照料,而后被黄有财认作了女儿,改名黄盈盈。”
勤政殿顿时炸开了锅,任皇帝的神色再难看,也堵不住朝臣们的悠悠众口。
“原来五王妃不受王爷待见是因为她是一个冒牌货?”
“何止是冒牌货,她还心狠手辣,听王府的下人说,她曾亲自动手打掉了王爷一个宠妾腹中的胎儿。”
“不止呢,那个宠妾还被她害得再也无法生育了。”
“原来五王妃这么恶毒,我就说,平宁郡主气质高贵,怎么可能是平民贱商的女儿,绕半天,她才是真正的裴相二千金裴余殃。”
“难怪王爷这般宠爱她……”
朝臣们忘我的言论纷纷传进皇帝的耳朵里,他面色铁青,不由沉声喝道,“朕早已知道平宁郡主的真实身份,否则,朕不会封她为郡主。”
朝臣们霎时安静下来,皆惊愕地看着皇上。
“朕知晓一切真相,没有追究裴家欺君罔上的罪名,已是法外开恩。朕赐她为侧妃,与五王妃平起平坐,更是无上殊荣。但是,她不能生育,让朕如何接受一个不能为国家延绵子嗣的太子妃?再者,她身为皇家儿媳,公然与吴丹青离去,不守妇德实在太不像话!”
皇帝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怒吼出来,没有人敢再开口议论。
宁虞姚闻言竟然咧开了唇角,他缓缓起身道,“父皇,只要你愿意还她真实的身份便好。”
“儿臣身子不适,就先告辞了。”说完,他竟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他没有与皇帝争执或者是争吵,语气淡然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如来时般,一步步走出大殿,明黄的身影走进阳光里。
皇帝似乎看到了宁虞姚停下脚步,回头对他一笑。
那笑意分明如阳光一般温暖,他却从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他突然觉得,他像要失去了他一般。
而后,皇帝下旨赐死原五王妃裴采薇,紧接着太子接连罢朝三日,未出东宫半步。
皇帝对宁虞姚的举动虽不满,却尽量隐忍,甚至开始张罗起为他选妃。
第四日的夜晚,自东宫太子寝殿突然升起一股熊熊火光,火势蔓延极快,片刻便吞没了整个宫殿。
皇帝闻讯赶至东宫时,火势已然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