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胡礼早将好马引到了马场深处山丘那头的草地里,应不会被皇帝发觉,可皇帝却偏偏朝马场深处走去。
胡礼见情况不妙,又想着自己妻女的性命全在陆伯歧手上,趁皇帝走在前面不备之时,悄悄拔下头上一根盘发的银簪,朝身边一匹马马臀上狠狠扎了下去。
马儿受惊立刻狂躁起来,抬起前蹄嘶鸣起来。
整个马场的马匹因为这一匹马的躁动不安,似感到危险靠近,也纷纷撒开蹄子乱跑起来,根本就不受人控制。
吴丹青本在外面看着,不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即大惊失色,他知道马群躁动是极危险的,若是皇帝出了个好歹,他们就全都完了!
他扫了眼身边纹丝不动的陆伯歧,蹙了蹙眉头,用最快的速度跑进混乱的马场,护在皇帝身边。
胡礼亦不知情况这般厉害,他只想用一匹马吓一吓皇帝,让他不要再往前走,可若是皇帝在这里受了伤,别说他的妻女,他九族也难保!
“皇上,请快出去!员外郎大人,快带皇上离开这里,危险!”胡礼拽住被扎得发狂奔过来的马,被拖行了老远,却仍嘶喊着让吴丹青将皇帝带走。
吴丹青再顾不得君臣之礼,拉住皇上就往马场外奔去,胡礼在奔腾的马蹄下已被践踏的血肉模糊,手却依然拽着缰绳,将那根银簪拔下后,终于精疲力尽瘫在马场之上,被随后而来的一群疯马踏过。
马场许久才恢复平静,吴丹青站在皇帝身旁,怔怔看着马场中的胡礼挣扎了几下后再也不能动弹。
他隽秀的面庞不禁浮现出一抹痛楚,阳光穿过他散乱的发丝落在他的睫毛上,竟将他衬得似乎不该属于凡尘。
皇帝看着吴丹青的神色,愣了愣,待到心惊胆战尽数平复,又看见他的鞋履上隐隐渗出血丝,不知名的怒气立刻涌了上来。
他扭头对跪倒一地的驯马师喝道,“马儿为什么会突然躁动起来?”
被这场意外引来的禁军统领立刻率禁军进入马场查看,片刻有人便在胡礼手中找到了那根银簪,呈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一看那银簪,咬牙将它拂在地上,喝道,“定要将此事给朕差个水落石出,至于这个驯马师,将他的尸首挂在城门之上三日,朕就不信一个区区驯马师,能有胆谋害朕,彻查!定要将幕后之人找出!”
吴丹青从呆愣中回神,盯着胡礼的尸首跪下道,“皇上,微臣恳请皇上饶过这驯马师,让他入土为安。”
“理由!”皇帝出奇的没有发怒,盯着吴丹青道。
“皇上,先不论这银簪是否为胡礼谋害皇上的证据,但胡礼后来舍命拉住马儿,救驾有功,怎么也不该受此残酷的惩罚。”吴丹青面目微皱,似是有些不忍。
皇帝蹙眉,沉思良久才道,“吴卿是觉得朕这样做很残酷?”
“微臣不敢。”
皇帝眯眼盯着他看了半晌,又收回目光,“朕明白了,来人,将胡礼拖下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