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虞姚抱着裴余殃在宫人的注目中行至勤政殿,就连自幼服侍皇上的李公公也不禁愣住了,宁虞姚唤了他两遍,他才回过神来,进去通传于皇上。
“进来。”勤政殿内半晌才传来皇帝的回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望了眼怀中抱着的裴余殃,跨进勤政殿内,走到内殿低头站定,“父皇。”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略略抬眸,望了他们二人一眼,继而语气平淡道,“虞姚,如此,你便是答应父皇了?”
宁虞姚未曾答话,将怀中人小心翼翼抱至一旁软榻上安顿好,又走回去殿中,一撩长袍,郑重跪倒回道,“父皇,当初你答应儿臣,若是儿臣愿意再纳妾,你便同样答应儿臣一个要求,君无戏言,如今儿臣已经带来了想娶之人。”
皇帝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不着意扫向旁边躺着的裴余殃,“你要什么?”
“儿臣想要一个人不死!”宁虞姚抬头,迎上皇帝洞悉一切的目光。
“谁?”
“吴丹青。”
皇帝的眼睛眯得更深了,他不由又看了眼榻上昏迷着的裴余殃,突然转头问道,“此女是何家世?”
宁虞姚犹豫片刻,低声答道,“她是黄有财之女黄盈盈。”
“那个祖上八代为官,却执意放弃仕途的怪人黄有财?”皇帝敛去所有的神情,平静不能再平静地问道。
“正是。”
“吴丹青所犯何罪?”皇上转换了话题问道。
“他没有犯任何罪,只不过是有人想要害他!”宁虞姚语气又沉了几分,僵着声音答道。
皇帝若有所思挑了挑眉,深沉的眸中看不出是喜还是怒,“你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那夜发生之事,卓远目睹全程,旁人儿臣可能会怀疑,可是卓远自小跟在儿臣身边,没有理由骗儿臣,请父皇成全!”宁虞姚努力不让自己自己露出破绽,再次朝他一拜。
皇帝沉吟片刻,忽而起身行至宁虞姚身前,将他扶了起来,“既是无罪,人理应放,只是朕既因你片面之词便放了吴丹青,你应该明白朕一直以来期待你向朕开口要什么。”
皇帝顿了顿再道,“你若想娶她,朕也不反对,你对此女用情深浅,朕一目了然,朕先将她封为郡主,婚事待你凯旋归来之时再议如何?”
让裴余殃一人留在宫中,他想象不出会有什么后果,之前去江南,他的本意便是要将裴余殃带在自己身边,一同奔赴战场。
宁虞姚浑身一震,低头道,“那儿臣有个不情之请,愿父皇成全,儿臣出征能否带上她同行?”
“你走罢,她就留在皇宫,待你凯旋之日,朕便放她出宫嫁到五王府!”皇帝不容置疑道。
说罢转身拟旨,径直吩咐李总管颁旨。
随后唤来几名宫婢,将裴余殃扶了下去。他走到勤政殿一侧的墙边,从墙上暗格取出大赦金牌交给宁虞姚,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宁虞姚欲再开口,皇帝的脸色一下拉了下来,他知此事再无回旋之地,只得无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