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家小姐,不知道爷还有没有印象?”
“你们不会告诉我是我那个未过门的未婚妻吧?”
“正是。赵小姐也不容易,等了你这么长时间呢。为了你,她和家里都断绝关系了。”琥珀对我说道。
“是啊,赵小姐现在是除了你,真的一无所有了。”孙才也说道。
“行了别说了,她不容易我就容易了?我体谅她谁体谅我啊。她一无所有了,难道我就是还有家的人吗?如今我都这个样子了,她还这么纠缠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三爷,您这话让人听着多寒心啊。赵小姐是喜欢您的,如果不是爱您更胜过爱她的家人,赵小姐又岂会为了您而抛弃整个家庭?您为什么总是伤害最爱您的人呢?”琥珀淡淡的对我说道。
我知道琥珀说的有道理,也早就想明白,水湘再好,毕竟她已经嫁做他人妇了,我不应该再痴心妄想了。
想明白这些,我对琥珀说道:“对我有情有义的人,我都不应该辜负。你放心,我会接受这桩婚事,给语嫣的坚持一个回报。你带我去见她吧,我不会负了她的痴情的。”
距离孙才家不远,有一个村庄,其中一个普通农家小院里,我见到了语嫣。那个当年的贵小姐和如今站在我眼前的语嫣实在难以让人相信,她们竟然是同一个人。如今的语嫣一身农妇打扮,每天只是辛勤的织布才得以糊口。我问了周边的村民,他们告诉我,这个女人是外地迁来的,听说是一直等着她家男人回来的。
“语嫣,我回来了。”听了村民的话,我终于理解语嫣一个人有多么的辛苦了,看着她操劳的背影,我不禁泪流满面,这句话也脱口而出。
听见我的声音,语嫣猛的回头,都没有认出我来。“请问您有什么事?”她问我道。
“语嫣,是我,我是贾环啊。”我激动的站在她面前,想伸手摸摸她的脸,手却停在半空中不敢动了。
“少奶奶,别再疑惑了,这真的是三少爷回来了,您如今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琥珀在旁边忙给我证明。
“哦,你瞧我都傻了,快到屋子里来坐。”听见琥珀的话,语嫣才把视线从我脸上收回来,对琥珀说道。
“我就不坐了,先回家去,你们夫妻俩才见了面,多说说话吧。”说着,琥珀就把怀里的如意交给我,转身走了。
屋子里,我四周打量着,说道:“真好,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我回头看了看语嫣她只是羞涩的低着头,我忙逗她道:“你不说话,难道是我说错了不成?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给这个家出过一分的力气,所以你不想要我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听见我的话,语嫣好像怕我生气走了似的,忙分辨道。
“那就好,我们不是夫妻吗?那就不需要这么客气,也没什么可害羞的了不是吗?”我问道。
等了半天,语嫣也没有回答我,只是默默的收拾着我带回来的行李。我猛的明白了,我们只是有了一个婚约,却没有一个结婚的仪式呢。
想到了这个,我蹲到语嫣面前,说道:“咱们今天就结婚好不好?虽然简陋了一点,可是我的心是诚的。”
语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羞涩的点了点头。当天晚上,我请来了全村的村民和孙才两口子,大家一起做个见证,我贾环结婚了。最高兴的,我想着应该是那个还在襁褓里睡大觉的如意了,因为他虽然亲生父母双亡,可是很快就又父母齐全了。我本来还担心语嫣会容不下这个我从外面带回来的来路不明的孩子,没想到她却疼爱他比我还甚,这样我就放心了。
从结婚以后,我就在这个小村庄里住了下来。语嫣每日里织布,我不会种田,只好在村子里的私塾中充当老师,给这些村里的孩子启蒙,捎带着也教育教育自家儿子,日子过得倒是轻松自足。日子平淡的过着,知道二十年之后的一天,我们家外面来了一个年轻人。
“请问主人是否姓贾?”那个年轻人彬彬有礼的问我道。
“正是。我就是这家主人,我们乡野小民一向奉公守法,不知道公子打听老头子有何贵干?”我问道。
“真是太好了,不知道老伯认不认识一位名叫贾环,年龄应该与老伯差不多的人?”
“不才正是在下。”我淡定的说道。
我虽然很淡定,可是那个年轻人却淡定不下来了,只是激动的问道:“您就是?”刚说完,就跪在地上给我磕头,口中还说道:“父亲大人在上,不孝子给您叩头。”
他的话倒是把我弄懵了,不禁问道:“快起来,你怎么管我叫父亲呢?是认错人吧?”
“只要您的名讳是姓贾名环,就不会错的。我的母亲是苏州苏府里的阿菊,当年是伺候您的丫鬟,不信您看这个。”说着,他解开衣服,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肚兜。那个肚兜我认识,就是当年彩霞给我绣的,我忘在了阿菊那里这么多年。
“想不到当年你母亲竟然有孕在身了,这些年你母亲过的可好?”我扶起她问道。
“一点也不好,母亲独自一人带着我,日子困苦不说,还总是被苏府里的主子们欺负。半年前母亲去世了,临终前她才告诉我父亲在京城,让我来找您。”
“是我的不是,让你们母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说着,我的泪不禁流了下来。
我擦干净眼泪,拉着他的手说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可读过书?”
“我和母亲生活拮据,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多余的银钱上学啊,如今我连个大名都没有,只有个小名叫念郎,是母亲给起的。”
“念郎,你母亲这时在念叨着我呢。我辜负了你母亲一生啊。这样吧,以后你的大名就叫贾菊,纪念你的母亲。”
不一会,语嫣带着如意进来了。我笑着给他们介绍了念郎,也讲了当年的事以证明念郎确实是我的儿子。正说着,我觉得胸口一阵疼痛,我那该死的心脏的毛病又发作了。
我自知这次病情来势汹汹,就对语嫣说道:“我这一生辜负了太多爱我的人,我估计是快要死了。我死之后,如意和念郎虽说不是你亲生的,可都是你的儿子,他们会照顾好你的,你生活的好我也就放心了。”说完,我就觉得胸口的疼痛感没有了,耳边只剩下如意和念郎断断续续叫“父亲”,语嫣叫“相公”的声音。
飘飘荡荡的,我的魂魄又来到了太虚幻境,大老远我就看见警幻仙子在研究一本厚厚的书,我悄悄走到她身后,猛的出声道:“嘿,我来了。”
“想吓死人啊。”警幻仙姑回头对我喊道。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连我走路的声音都没听见?”我问道。
警幻见我好奇,就把那本厚厚的大书递给我,说道:“自己看吧。我可是在研究你的病呢,既然你感兴趣,以后你就自己研究吧,我可省事了。”
我低头一看,那书上写着五个大字“心脏内科学”。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这可是二十一世纪最新版本的,你心脏的那个毛病这里面都有介绍,知道你的死因是什么吗?按这里面的说法,你是死于一种叫‘心肌梗死’的病,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还没弄清楚呢。”警幻说道。
“那可不错,你好好研究,研究清楚了给我治病啊。”我想把事情都推给警幻。
“少来,还让我给你费心思,门都没有。反正你还得从新转世投胎的,我就让你下辈子自己研究这本《心脏内科学》,治疗你的顽疾去吧。”
“不要啊……”
只可惜,我的话音没落,就被警幻从新打落凡间,投胎转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