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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詹豹的厂在产的是他士伦运动衣裤套装,整整一个货柜。电脑绣花的裁片绝大部分先前已由电脑绣厂用车直接送去了,剩下数量不多的一小袋,昨天****毅到厂巡查生产时顺便带回了公司。为了不耽误货期,吃过午饭后,****毅就叫钱锦河把这小袋电脑绣花裁片给詹豹送去。由于数量少,没必要派纪小勇专门开车送去,让钱锦河搭乘客运中巴送去便可,顺便要他实地看看生产进度情况。钱锦河作为公司职员,多年来和詹豹不仅有业务上的联系,私下交情也不错。他每次调运布料到詹豹的厂,詹豹大都会请他吃饭,不是在家里就是到外面饭店,有时还请他到发廊去“抓龙”。遇上手头紧,开口向詹豹借个三五百元应急也从未落空,而他在调拨布料时也会尽量关照詹豹。他了解詹豹的过去,佩服他敢作敢为的胆量,更佩服他死而翻生又是大老板一个的本领。对经理此时派给他的这个差事很高兴,心想又可以和豹叔见面,好好聚一聚了。他应着便拎起那一小袋电脑绣花裁片,不过十斤左右,就出了公司大门。

沱城往邻近县市都有私人经营的客运中巴线路,沿途没有固定站点,旅客扬手即停,要在什么地方下车也只需到时告知司机一声,司机便会停车让你下,灵活方便,收费也合理,很受旅客欢迎。钱锦河拎着那袋电脑绣花裁片走到附近路口,截停了中巴上了车,见还有空座位便找了个坐下。沿途不时有旅客上车,不时有旅客下车,车到詹豹的村口时他下了车。村口路旁停着几辆机动三轮车,专做接驳到村里各处的生意,他上了一辆坐下说:

“到阿豹的厂。”

“阿豹给人砍死了,砍成几块。”车主转过身来对他说。

“吓!”他听了大吃一惊,毛骨悚然,“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的事,现在村里无人不知,上午警车也来了,公安人员正在厂里调查。”车主说。

“这样凶残,怎么会这样?”他连忙又问。

“听说是仇人干的。”

去还是不去,他一时犹豫起来。心里在想:阿豹死了,去了要找谁,人命关天大件事,这个时候有谁还会来理你生产上的事?何况公安正在调查,去了说不定也成了调查对象,岂不是自找麻烦?还是回去将情况报告经理算了。主意已定,他就从车上下,拎着袋子对车主说:

“还是不去了,去了也没用。”

他截坐了回程中巴返到公司,进门放下袋子就走上前向****毅报告:

“经理,阿豹死了,被人砍成几块。”

员工们听着都很愕然,小姐们更觉得恐怖。上个月詹豹来公司取加工款时,还跟大家有说有笑,****毅留他一起吃午饭,特意叫娥姐加菜。吃饭的时候,****毅指着那盘白斩鸡语带双关地笑着说:“豹叔,多吃点,这是你最喜欢的。”大家都会心地笑了起来,詹豹毫不介意,夹上一块醮着豆酱就往嘴里放,连声说:“不错,好吃。”那言谈举止,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怎么现在说死就死,还死得这么惨。

“他是因为什么被人砍死的?”****毅不禁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说,“听说是仇杀。”

“你没到他厂里去?”

“我哪敢进去,公安正在厂里调查,我进去不是连我也要查问呀?我就是进去了,估计厂里也没有人理我。”他说出之所以没进厂去的原因。

****毅没再说什么,让他回去忙他的事务,自己点上一支烟吸着。对钱锦河的担心和无奈他能理解,但詹豹的死只是听那车夫说的,未有得到任何证实,于是他拨了詹豹厂里的电话,老是鸣鸣的响声,打不通。詹豹是老客户,现时有一个货柜的运动衣裤套装在他厂里,如果他真的死了,够麻烦的。他感到事态严重,又难以处理,只好拨通香港公司的电话,向洪耀胜报告了这突发的情况。洪耀胜在电话里先是对他们没有到厂里了解真情实况颇为不满,后来听到他们说是怕受牵连才没有进厂才没说什么,最后还是有些不满地说他自己想办法了解核实。半个小时后他来了电话说:

“我打他厂里的电话打不通,后来经别的途径才找到了裁床的李师傅听电话,他证实了阿豹是死了,但不是被砍成几块,而是被人入屋盗窃时打死的。你明天就到他厂里去,一来代表公司慰问家属,看他们对阿豹的后事准备何时办;二来跟他儿子商量那个货柜的货怎样处置。”

“唔唔,我知道,我明天就去。”****毅说着放下话筒,也放下了心中的石头,死讯确实无疑,货柜的事也有了解决步骤,心情轻松了很多,便向着正在整理调拨布料单据的钱锦河说:

“锦河,阿豹真的是死了,不过不是你说的被人砍成几块,是被贼入屋盗窃时打死的。”

“我也是听那个三轮车夫说的,”钱锦河回应着说。“唉,想不到政府没让阿豹死,倒是贼人要了阿豹的命。”

阿豹以前曾因走私贩私罪被判了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后来是减刑、保外就医,他又重新办起了服装厂,不锈钢制品厂,成了个腰缠万贯的乡镇企业老板。他的跌宕起伏奇特人生不仅钱锦河清楚,公司员工也都知道,所以钱锦河的话多少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看来钱太多也不是好事,”李纯珍说,似乎为自己的钱不多而庆幸。

“不过人还是喜欢钱多的啊!”梁欣怡说。

“我就是,我是怨没有,我可不怕多,多多益善。”纪小勇说,一付有钱不怕死的样子。

“老祖宗早就把话说绝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谁不爱钱?”何源创说,“不要父不要母的就有,不要钱的没听说过。”

“说来说去还是命,吃多少穿多少是注定的,命好不怕钱多,命差的钱少也不一定就会平安。”蔡少娟说。

詹豹留给员工们的印象太深了,上个月还同桌吃饭呢,他的死引发出大家的各种议论。

出事的那天夜晚十点钟,在服装厂里加班的管理人员和工人全部下班走了,詹豹和机修师傅跟平常一样把两条大狼狗从铁笼屋里放了出来,大狼狗“汪汪”地吠着走到大门口,詹豹把厂门关上,大狼狗就在厂里到处行走。这两条硕大的狼狗每天要吃一斤牛肉和一小桶饭,詹豹觉得值,比雇两个保安来值班还划算,还放心。保安值班有的会偷懒怕死,靠不住,这狼狗就不同了,只认主人熟人,对生人一概照吠照咬,吠起来就是在向主人家报警,对图谋不轨的盗贼起到了阻吓震慑作用。詹豹和机修师傅随后到厂内各处巡看了一遍,把该关的电掣电灯都关掉,然后才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机修师傅住在左边楼房的客房里,他家在外地,每个月才回去一两天,平时就住在厂里。他三十多岁,工作认真,随叫随到,从不计较,深得詹豹信任。詹豹住在右边楼房二楼车间里的一个约十平方的房间。他上了一趟厕所才上楼走进车间,车间很大,一半用作裁床,一半用作收发、质检,这时候无人,空荡荡地很清静。他关上车间的门,熄了还亮着的日光灯,走进房间,房间里有一张铺着床垫的双人床,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部电话,床尾墙上有个窗子,外边安有不锈钢窗罩,内里是铝合金茶色玻璃窗门,窗子上端挂着空调机,窗子下方靠墙有一张写字桌,上面放着部21寸的彩电和影碟机,写字桌下放着个小夹万,旁边还有两张椅子。白天这房间是他办公会客午睡的地方,一出房门就可见到裁床、收发、质检人员的工作,随时了解掌握到生产进度。晚上是他睡觉、顺便当值班的地方,他常常是躺靠在床上看电视、看影碟,困了就睡。有时兴之所致,也会喝上杯酒,电召个女人来陪伴,但不留过夜,完事后便送客出去。自从这新厂房落成后,他就以厂为家,除了吃饭时候或家里有什么事才会回老屋。开头老婆儿子对他单独一个人住在厂里不放心,都劝他回家里住,无奈他脾气暴燥固执,喜欢自主自由,就不敢逆他的意,只好随他去,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詹豹这时来到房间,开了电视,脱掉鞋袜换上拖鞋,又用遥控器调了台,然后拿出瓶酒和一个杯子,斟上酒,撕开一包蒜香花生米,靠在床屏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慢慢地喝酒吃花生米。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大狼狗的吠声和脚爪在门上抓撞的响动,他全神贯注在电视剧上,并不知觉,直至两个带着大口罩的汉子闯进来,他才大惊失色,慌忙喝道:“是谁,想干什么?”来人并不声张,冲上去把他按倒在床上,他拼命挣扎反抗,大叫“救命呀,有贼呀!”汉子一手按住他,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个迅速从挎包里取出绳子把他的双脚捆绑住,再反绑他的双手,他还是不停地滚动着身子,口里不停地呜呜叫,要咬捂着嘴的那只手,那汉子松开手,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他眼冒金星痛得直叫,另一个拿出封箱胶纸把他的嘴封贴得严严实实,他的口舌都动不了,只用鼻发着“唔唔”的微音。“再不老实打死你!”其中一个厉声说。然后两人分别搜他的身和挂在墙上的衣服,都不见有夹万的钥匙,又迅速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些钥匙却开不了夹万。贼人不得已,从挎包里拿出手摇钻、铁锤、铁钳等工具,移出夹万,用手摇钻对着钥匙孔猛钻,通过破坏锁的功能来打开夹厅。詹豹手脚都被捆着,口也封住,眼睁睁看着贼人肆意毁坏夹万,里边放有现金和不少黄金首饰,他又心痛又气又急,鼻子不停地“唔唔”着,身体也在床上滚动,然后抬起双脚就向贼人踢打过去,贼人弄了半天还开不了夹万,正急得满头大汗,他的这一踢打,更让他们气急败坏,抓起铁锤朝他脑袋一下猛击过去,他顿时昏死过去,鲜血直流,不能动弹。贼人不管他的死活,继续又钻又撬,终于将夹万打开,把里面的几万元现金和黄金首饰全放进挎包里,然后关了灯,也不顾那些带来的工具,把房门从里面锁了关上,蹑手蹑脚匆忙沿着来时路径遁去。他们听到车间门外的狗在吠,脚爪不停在门上抓刮的声响,这早在他们的预计之中。

第二天早上,机修师傅起床梳洗后如常下楼,见两只大狼狗还在不停地吠,想詹豹是昨夜睡得晚还未起来,以前也有这种情况,便把两保大狼狗引回铁笼屋,可两只狗挺有灵性,一时围着他哼哼着转,一时对着他吠,就是不肯走。他毫不在意,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它们赶到铁笼屋里,然后去打开厂门,好让工人们进来上班。清洁工是个五十出头的妇人,她开了车间的门如常扫地搞卫生,当她来到詹豹的房间前时,见门下流出了一大滩血,吓了一大跳,丢下手中的扫帚,慌忙走出车间,见人便说:“吓死我,豹老板的房门前有一大滩血,不知是什么事。”前来车间上班的质检员、收发员、裁床工听了都不敢进去,站在门外楼梯上议论纷纷,胡乱猜测。只有机修师傅敢于走进车间里看个究竟,房门前果然有一大滩血,明显是从房间里流出来的,他叫了几声“豹叔”都没回应,他预感到事情非同小可,走出车间马上赶到詹豹家里告知他的家人。詹豹老婆和儿子、媳妇、孙子正在吃早餐,听了脸色大变,他老婆和两个儿子把饭碗一丢,匆匆赶到厂里。他们直奔二楼车间,看到房门前那滩血便放声大哭,詹端拧着门把手要推门进去,但拧不动,便擂打着房门哭喊着:“爸,开门,爸,开门。”老婆子也哭着叫:“阿豹,开门。”里面毫无反应。詹福找来了一把铁锤,砸烂了门把手,撞开了房门。只见詹豹肢体扭曲横卧在床上,双目紧闭,血从脑壳上流到床上,又顺着床沿流到地上。“爸,爸,”詹端哭叫着扑上去,摇撼着父亲有些僵硬的身体,又小心撕开他嘴上的胶纸,可看出他死时的痛苦表情。老婆子坐在床沿上嚎啕大哭,不时拍打着床垫,“你怎么会这样呀……”房间里零乱不堪,床头柜上的电话线被扯掉,酒杯里还剩小半杯酒,花生米撤了一地,夹万门洞开,旁边还留下手摇钻和铁锤、铁钳、罗丝批等物。詹福悲痛中还留有几分清醒,父亲被人谋财害命,应该报警呀。于是对母亲和詹端说:“阿妈,阿哥,阿爸已经死了,是不是先报警。”老婆子已六神无主,詹端被弟弟所提醒,说:“是应该报警。”兄弟俩商量了一会,为了保留现场,父亲身上的绳索和房间里的所有物品都不要动,母子三人就离开房间到了外面车间,母亲由詹端陪着,詹福就到厂外找电话拨“110”报了警。老板出了事,家属悲痛欲绝,厂里乱哄哄的,各个部门的主管也不知如何是好,又不便去问。工人们有的在继续生产,有的却坐着闲聊议论。詹豹在乡里是个众人皆知的人物,他被人谋财害命的消息不迳而走,很快传遍乡里。附近村民有的更是来到厂门外围观,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由于是凶杀命案,警车载着公安刑侦人员、法医很快就到来,停在了厂里院子,还联系了属地派出所,民警也赶来帮忙调查。一行人带着有关器材上到车间,先在房间里仔细察看现场,拍照,法医进行验尸,向家属和知情人了解询问,录取口供。刑侦人员又察看了车间及周边环境,车间两边墙上都有些铝合金玻璃窗,有的关着有的开着,并没安装窗罩,当他们在一个开着的窗口探头往外张望的时候,有了重要发现:在靠墙角的那个窗子外面放着一把竹梯,竹梯下是块可通往街巷的小空地,邻近是别的楼房。很明显,贼人就是从这里进来,作案后又从这里出去的。刑警们综合各种情况初步判断,作案的人不仅对厂里厂外的地形环境熟悉,而且对詹豹的生活起居作息时间和钱财存放地方也相当了解,很可能是内鬼所为,案件可循这个方向侦查。于是又向母子三人详尽询问了平日和詹豹来往接触的人员情况。詹豹经营着两间厂,平时接触来往的不单是厂里的技术人员和工人,还有生意客户和亲戚朋友,少说也有上百号人,要从中排查出凶手并非易事,但至少可从这范围内入手。警车开走后,詹豹的遗体也被运往殡仪馆,待家属择日举殡。母子三人强忍悲伤收拾整理房间里的东西,清洗了血迹。他们工厂这天暂时关门停产,由机修师傅和两只大狼狗看守。回到家中便着手设置灵位,找出詹豹的旧照片,选了一张拿到照相馆放大成十二寸的遗照供在灵位上,摆上香炉,点燃香烛,祖孙三代分别轮着哭拜,守灵。亲戚朋友邻居闻讯陆陆续续前来吊唁慰问,在灵位前点香拜祭,母子三人在旁迎来送往,表示谢意。

第二天上午,****毅遵照洪耀胜的吩咐,和钱锦河一起前来吊唁慰问。他们走进詹豹家中,和詹端詹福及他们的母亲一一握手,表示难过和慰问后,就走到灵位前,分别点燃三支香,三掬躬拜祭,再插到香炉上,然后才和詹端在旁边的红木沙发上坐下来。****毅先问过什么时候出殡,又送上纸礼,詹端说过几天出殡,具体那一天还未定,收下纸礼,表示感谢。****毅这才跟他商量那个货柜的事。虽然两间厂的生产业务都是詹豹掌控拍板,但詹端多年来一直跟随协助父亲管理,所以对生产业务也是很熟悉的,他也知道工厂的生产是不能停的,停工的损失很大。他对****毅说:

“你放心,就是加班加点开通宵,我也会保证货柜按时出货。厂里今天已照常开工,我已交待各部门的主管上紧法条,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有你这句话,我当然放心了,”****毅满意地说:“这个货柜所需的各种物料都来齐了,只欠一小袋电脑绣花裁片,明天叫锦河送过来。”

就在他们商量着的时候,有个一身素服四十多岁的妇人牵着个也是一身素服的五六岁小女孩走进屋来,来到灵位前。妇人一见詹豹的遗像,泪水就流了出来,但她强忍着没哭出声来。她在灵案上取过六支香点燃,分出三支给小女孩,说:“跟阿妈一起拜你爸。”女孩子接过三支香,学着她妈妈的样子,朝詹豹的遗像拜了三拜,妇人先把手中的香插在香炉上,再把小女孩手中的香插在香炉上,坐在一旁的詹福隐约听到妇人的话,不禁愕然,为了弄个清楚,便站起来板着脸对妇人说:“你们是什么人,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妇人转过脸来,红红的眼眶里闪着泪光,哀伤地说:

“我是跟了阿豹的人,这是他的女儿。”

他的第一反应是妇人在冒认,想来沾好处,便没好声气地说道:

“我们不认识你,你别乱说。”

“这种事也能乱说乱认的?”妇人低声地哭诉着,“我知道我是个无名无份的人,跟了阿豹这些年,就为他生下了这个女儿,阿豹也很疼惜她。昨天得知他死得很惨,就想来看个究竟,但又想到在那种场合来只会给你们添乱,所以就没来。后来听亲戚朋友说你们在家里设了灵位,今天就带着女儿来给阿豹上香拜祭,尽尽情份。”

詹豹老婆正在房间里歇息,听到他们的话心里已明白了几分。她知道阿豹风流成性,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乱搞一通,但到底是逢场作戏,她根本就管不了,只好抱着眼不见为干净的态度。后来又风闻他在外头“******”,心里便有些紧张起来,但慑于阿豹的威势又不敢过问,问了也是白问,无奈之下也只有抱着耳闻为虚,眼见为实的想法自我开解。没想“二奶”此时就在前面,还带着个小女孩。她倒想看着这“二奶”是个什么人,便从房间里走出来。眼见妇人生得温顺白净,有着几分姿色,更显出自己是人老珠黄,跟她是无法比了。男人迷恋女色,肯做“二奶”的女人大都贪图钱财,虽然她刚才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看上去也象个良家妇女,但知人口面不知心,她来露面是情有所牵单纯拜祭阿豹,还是另有所谋呢?得先探明她的口风再说。于是开口说道:

“这位阿妹,你凭什么说你是阿豹的人呢?”

妇人知道她是阿豹的老婆,论辈份是她的大姐,便回答道:

“大姐,我只是凭事实来说。”

“阿豹有给过你什么物品吗?”

“做了阿豹的人这么多年,他给了我不少东西,都放在家里,”妇人说,“对了,还有手上这个戒指。”说着从无名指上脱下个金戒指,递给她看。

她接过来看了一下就认出是阿豹的东西,几十年夫妻,知道阿豹对自己的黄金首饰大都是做了记号的,便把戒指还给那妇人,又问道:

“阿豹现在不在了,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到他突然就走了,”妇人把戒指戴上,抹了抹眼泪说。“他以前给了我一些钱,我没有乱花,也不想闲着,就在家里开了个小杂货店,他来看过,还帮我出过些主意。现在他走了,我只有靠这小店过生活,把他的这个骨肉养大成人。”

詹豹老婆听出她并没有非份的要求,更无想来分家产的意思,心便安了下来,原先心存的一些敌意和戒心也随之消散,倒有些怜悯起这孤儿寡母来。但妇人的出现太突兀了,她和儿子无从考虑要怎样对待她,便不冷不热地说:

“等阿豹的后事办完后,你有空闲就过来坐。”

****毅和钱锦河跟詹端在另一头商量着货柜的出货事宜,也目睹了妇人出现的一幕。妇人带着小女孩离开后,他们见时近中午,货柜的事已经谈妥,便也告辞,来到屋外的街巷,****毅笑着对钱锦河说:

“知道阿豹风流,喜欢‘斩鸡’,没想到他还真的在外****’生仔。”

“这年头,只要袋里有几个钱的,别说****’,暗地里三妻四妾也不奇怪,在我们乡里就有,”钱锦河不以为然地说。“说来说去还是钱作怪,还是钱可爱。”

几个月后,公司的员工听到了詹豹被谋财害命的案子已告破的讯息。原来贼人把偷来的现金和黄金首饰四六分成后,其中一个逃到了沱城。他把现金花完了,又见案子风平浪静,就拿了部分黄金首饰到金饰店变卖,店主是行家,见那些黄金首饰上都有记号且数量较多,知道是来路不明,很可能就是贼脏。他故意把价钱压得很低,贼人不肯卖,包起来就走,另找别的店卖,他立刻向派出所报案。贼人很快就被抓获,是个外省青年民工。经过一番审讯,贼人对杀害詹豹盗取金钱财物的事实供认不讳,并供出同伙。令詹豹家人吃惊的是:主谋并非外省青年民工,而是他们的一个亲戚。这个亲戚也是有妻室儿女的人,却游手好闲,有事无事都经常到詹豹厂里喝茶聊天到处走,由于是亲戚熟人也谈得来,詹豹对他毫无避忌,在他面前照样和客户朋友交收钱银。他有时也开口借钱,詹豹几乎是有求必应,可是他借多还少,而且胃口越来越大,渐渐让詹豹感到厌烦和反感,便有些冷落他。他也开始忌恨起詹豹来,还萌生了谋财报复之心,物色引诱了在詹豹厂里打工的一个外省青年民工到酒楼喝酒吃饭,几次吃喝密谋后,决定动手。他们对厂里的环境相当熟悉,那亲戚对詹豹的生活起居和钱财存放更是了如指掌,也知道夜里有狼狗,为慎重起见,动手前两人还仔细地再察看了厂内外周围一遍,备足了作案工具。他们的本意只想谋财,不要害命,但詹豹的极力挣扎反抗令他们情绪失控,那亲戚更害怕被詹豹认出来,就把詹豹打死了。那亲戚老谋深算,贼胆包天,知道詹豹丧命后居然象没事一样,假惺惺地来到詹豹的灵位前上香拜祭。他作为主谋,分得六成所得,只把现金拿来花,黄金首饰则深藏起来,以后慢慢再作打算。没想人算不如天算,同伙落网把他也牵了出来,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有恶报,结果是要落得个杀人偿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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