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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忍气吞血雄杰策反

礼炮声中,李继迁昂然而入。尹宪将李继迁迎进大堂,依礼参拜,奉到上首坐下,一旁躬身侍候。李继迁深知就里,不肯拿大,招呼道:“部署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上官在此,哪有下官座次……”尹宪假惺惺谦让。李继迁一挥手,打断尹宪,硬硬地说:“鸟坐下,胸对着风;鱼入睡,头迎着水。咱蕃人虽粗陋无文,但也不比羊蠢、驼笨。咱可不想被人脸面上恭敬着,心里轻蔑着。尹大人用不着阳奉阴违,请坐!”

“蕃落使误解下官……”尹宪分辩。李继迁又一挥手,打断尹宪:“误解不误解,尹大人清楚,咱也明白。见尹大人一面,比见天神地鬼都难,别说套话耽误时间了。这会功夫,不知道又有多少蕃众丢了性命、失去草场家园。尹大人请安坐,说正事可否?”

尹宪瞟了侧面的屏风一眼,意思是让秦翰看看,别看这人年青,难对付着哩。然后讪笑道:“看来蕃落使对下官误会颇深,容下官慢慢解释。恭敬不如从命,下官告罪。”

尹宪谦恭地坐下。李继迁开门见山:“尹大人,狐狸用不着着老虎提醒,聪明人用不着说费话。直说吧,贵州乡兵捉了咱的人,括了他们的牧场田园,大人说如何处置吧?”

尹宪严肃起来,拱手道:“蕃落使不提这事下官也要禀报,最近州界蕃众屡屡生事,聚众作乱,劫掠、纵火、杀人无恶不作,扰得界民痛苦不堪。下官只得据实奏报朝廷,朝廷降旨,命乡兵捉拿暴民、驱逐乱匪。下官与属下,是依旨办事,请蕃落使见谅。”

这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继迁怒火中烧,强压愤怒涩声道:“咱被朝廷任命为管内都知蕃落使,受命代牧蕃众,既有蕃众违令,尹大人就应知会本使,共同究查处置。为何不知会本使,便良莠不分,随意捕捉蕃众、驱逐蕃众、滥杀无辜?这是何道理?”

尹宪道:“蕃落使这么说,下官就不能不分辩了。自去岁夏秋之际,蕃众便屡屡聚众作乱,下官多次行文定难军和蕃落府,蕃落使不会没看到吧?因为蕃落使拒不回文,亦不惩办作乱蕃众。无奈之际,下官才上奏朝廷请旨处置。还请蕃落使详查再责备下官。”

李继迁一愣,心念电转,意识到尹宪所言非虚,朝廷不会那么愚蠢,无端生事,必定是谋定而后动。只怪自己迁灵归来便陷入繁忙之中,疲于奔命,根本没时间整理前阵子的公文,致使一交锋便落于下风。李继迁坦言道:“不瞒尹大人说,咱去岁去西边祖居之地迁灵,归来便遇到族中大丧,尔后便四处奔波,处置州界纠纷,并没有观看前段的公文,这是咱失职,如有委屈尹大人之处,还请见谅!然眼下的纠纷,可否交咱处置?”

尹宪笑道:“事关蕃众,蕃落使当然有权过问。只是此事已非寻常匪患,事涉造反,下官无权擅自处置,得听朝廷旨意。下官可将蕃落使之意上奏朝廷,由朝廷决断。”

李继迁火冒三丈,无处可发,尹宪虽是强词夺理,却句句在理。李继迁用力压住怒火,咽了一口气道:“是括地还是造反,不能只听下面的一面之词。为公正起见,本使请尹大人将被捉之人提来,当堂审理,本使旁听以做决断。这个要求,不用奏报朝廷吧?”

尹宪笑道:“大人官居蕃落使,事关蕃人作乱造反,大人处于瓜田李下之地,依照朝廷律法,理应回避。大人提此要求,不是为难下官嘛,大人说,下官是应还是不应?”

李继迁语塞,顿了顿,沉声道:“如此说,蕃众忠奸、生死,只能听任尔等定夺?”

尹宪反驳:“大人,话不是这么说,是非曲直自有律法衡量,岂能随人定夺。大人有异议可吩咐下官复查,或上书朝廷请旨干预。不该妄议下官颠倒黑白、草菅人命。”

“这么说,是咱的不是了?!”李继迁怒发冲冠,拍案而起,身躯直抖,真想杀人。

尹宪暗惊,但毫不示弱:“下官没敢说大人不对,也不能听凭大人随意加罪下官。”

李继迁巨烈地一颤,嘴角涌出鲜血,他身体一抖,啪地一声,脚下方砖断裂,他一咬牙,咕噜一声,咽下口中的鲜血,一抱拳,涩声道:“谢尹大人教诲!本使告辞!”

“大人慢走。大人远道而来,下官理应设宴款待。”尹宪脸一变,热情洋溢地挽留:“自夏州一别,又是数月,下官着实想念大人。还请大人赏光,喝杯水酒,盘桓几日。”

李继迁冷笑道:“罢了。尹大人即便不怕沾染反叛嫌疑,本使也无心喝酒。无辜的蕃众在不断地流淌鲜血,面对着汩汩而流的鲜血,尹大人,你说这酒咱能喝下去吗?”

尹宪讪笑着拦阻道:“大人不要急着走,请听下官一言,暴民作乱,如洪水猛兽,难免伤及无辜。大人若有亲戚朋友被无辜夹裹其中,还请大人指明。下官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定会极力甄别,予以洗刷,即使有小小不然的罪过,法外施仁,还是能办得到的。”

李继迁一怔,停住脚步。这个诱惑实在不小,他幼年丧父,姑姑和姑父靺曷礼仁,给予他极大的关怀,待如亲子,表弟靺曷尚信,与他亲如兄弟。他们无辜被害,正望眼欲穿地等待搭救,若能就此将他们救出,也算不虚此行。可若是这样将他们救出,自己就欠尹宪天大的人情,以后别想在他面前直立说话,再也不能为苦难的蕃众仗义执言。

李继迁一咬牙,避开这个巨大的诱饵,沉声道:“本使身为管内官,所有蕃人都是咱的亲戚朋友。希望尹大人体念上天的好生之德,本着天地良心,判定是非曲直。告辞!”

李继迁大步流星地走了。送走李继迁,尹宪回到堂上,秦翰感慨地说:“盛誉之下无虚士,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不是咱们种类,越杰出危害越大,务必尽快除之而后安。”

尹宪坐下,愣怔着,心有余悸地说:“监军所言极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居然能放弃救出亲姑丈和亲表弟的机会,可怕之极!是应该尽快请旨,赶紧除掉他,”

秦翰笑道:“用不着请旨。刚才他走的匆忙,无法从容安排,不然他死期就到了。”

“如此说,圣上同意除去此人了?”尹宪问。秦翰点头:“前次回朝,我曾据情给皇上分析过,指出此人乃铲除党项羌之大碍,曾经请旨除掉他,圣上默许,然此人着实骁勇善战,几次都不得成功。部署准备如何处置他姑丈与表弟?”尹宪笑道:“下官之意,应当立即放他们归去,并要再三向他们说明,是李继迁求情的结果。”秦翰想了想,拍案叫绝道:“部署高明!但还应当让更多的蕃人知晓才好。”尹宪笑道:“下官正有此意。”

第三天后晌,李继迁回到摸天堡,张浦去阎家堡谈判也早回来了,李继迁和张浦急忙通报情况,得知张浦此行也不顺利,经过艰苦的谈判,达成的协议是,杨尚秋等人要想活命,就让出他们的庄园,远赴他乡,还必须每人拿出一百匹马做为赎金。

李继迁听后,咬牙切齿地说:“只要他们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一百匹马有,但却不能给,一匹也不给,给他们一百颗人头,也不能给一匹马。官逼民反,民不能不反!”李继迁转向药女岩鹰问:“你们探听得怎么样?人关在什么地方,进出的路线如何走?”

张浦惊问:“兄弟,你真要动武造反不成?别忘记,你可是朝廷钦命的一方诸侯。”

李继迁切齿冷笑:“兄长,不动武,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今天把庄园牧场、赎金给他们,明天就该轮到药女岩鹰他们,后天、大后天,就可能是绥州、银州,那时如何赎?”

张浦语塞,半晌才说:“事是这么个事,可真要动武,咱还是心惊肉跳不能正视。”

李继迁笑了:“兄长还是跟豺狼虎豹交道打的少,多杀些生,便心不惊肉不跳了。”

张浦讪笑:“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或许就为此。”李继迁笑道:“虎豹豺狼并不会因为牛羊善良就不吃它,魔鬼专欺软弱之人。兄长,硬起心肠,咱还等你出谋划策呢!”张浦苦笑道:“酒壮怂人胆,给我口酒喝。”李继迁掏出酒囊笑道:“错,是酒壮英雄胆!”

张浦喝酒,药女岩鹰开始介绍情况:“官爷,阎家堡与咱这摸天堡差不多,也是在一个大塬上,三面峭壁,一面进出,易守难攻。若是少量人偷入还可以,可少量人马救得了人也出不来,大量人马除去强攻,别无办法。可凭咱族中的这点人强攻,实在不成。”

李继迁思索道:“若是在他们新竖的边墙处生事,能否将他们的大队人马调出来?”

药女岩鹰摇头道:“不济事。阎家堡周围几十个堡砦,都是在籍的兵户,一旦咱这边生事,他们就近便能集结数千人马,根本不需从阎家堡调兵。就算是从阎家堡调出一些人马,也无济于事。阎家堡所属兵户有三、五千,他们只需留下五百或一千人守卫,就足以抵挡咱们。再者说,咱们大队人马前去进攻,不可能不惊动他们,会被包围起来。”

李继迁又问:“若是多派人偷袭,又会怎么样?”药女岩鹰还是摇头:“不成事。人多定会惊动他们。咱亲自看了,被关押的人近百,多数都被打的走不成路,无法偷出。”

李继迁眉头皱起,喃喃:“这么说,没办法了不成?急切之际,上哪调大批人马?”

“办法有,就是杀孽太重了。”张浦在一边嘟囔。李继迁喜道:“快说啥办法?”

张浦喝了一口酒说:“真是鬼使神差,他们不要赎金,专门要马匹做赎金。咱们集中千百匹或更多的马给他们赶去,他们没有不接受之理。咱们傍晚将马赶去,借故削减赎金,拖延着不交给他们马。此前,派出几百上千人,绕道而行,绕到阎家堡南面,乘黑夜接近阎家堡。等到半夜,先进去的人四处放火,乘堡内人救火之际,堡外之人杀入堡内,分两队,一队救人,一队占领堡门,救出人后,利用咱们赶进去的马匹出逃。”

“好我的兄长!”李继迁拍手叫好:“咱说你是当今姜尚、孔明,你还不认帐。这一招就够咱们想上半年的。就依兄长之议。药女岩鹰,你听明白咱兄长的意思了没有?”

药女岩鹰欢喜地连连点头,崇敬地望着张浦。李继迁接着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毡帐。做下这么大的事,想不让人知道是不能。即使是没有这事,恐怕药女族帐也没有多少安稳日子可过了。岩鹰军主,你们得做迁徙的准备。可愿意迁到咱的领地地斤泽?”

“谢官爷!”药女岩鹰抚胸施礼:“挨着这种虎狼邻居,咱们早就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就是无处可去,要不然早搬迁了。能到爷的领地去过活,是咱们全族人天大福份。”

“好。”李继迁说:“那就说定了。你们给咱准备两千匹马,一千勇士,听咱兄长的指挥。另外的人开始搬迁。人只能听天由命了,马的损失,回头由咱的牧场补给你们。”

药女岩鹰笑道:“爷就不要用牛屎糊咱的脸了,羞死个人哩。咱们人都是爷的臣民,听凭驱使,何况区区几匹牲畜。只要有安稳的日子过,损失几匹马,实在是微不足道。”

“就这么说吧。以后有了难处,可得找咱。”李继迁欢喜地说:“商议一下细节吧。”

李继迁等议定了行动计划,已经是半夜了,正要歇息,靺曷父子找来。一见面,靺 曷尚信便嚷嚷:“表哥啊,多亏你及时赶来,救了兄弟和你姑丈,晚两天就没命……”

靺曷礼仁虽没说什么,却也是一脸的感激。李继迁愣住,等靺曷尚信住口,才迷惑不解地问道:“姑丈、表弟,这话是从何说起?他们怎么肯放你们回来了?”

张浦、药女岩鹰急忙张罗给靺曷父子让坐,上茶水上酒食。靺曷礼仁坐下喝茶,靺 曷尚信却端起一碗酒大口喝着嚷嚷:“表哥,不是你去延州替咱父子说情,尹大人才传命放的人嘛,咋问起咱来了?尹大人派去的人说,不是表哥极力说情,咱们必死无疑。”

李继迁喃喃说不出话,药女岩鹰不无疑惑地望着他。党项人最注重集体利益,若是李继迁弃众人于不顾,单独为自己亲戚说情,他在部众心中的威望,就将大打折扣了。

张浦眼珠子一转,已明就里,笑逐颜开:“兄弟,用不着疑惑。这是尹宪的阴谋,他以为你明不领情,暗地里还会领情的。此其一,其二,他想借此破坏兄弟在蕃众心目中的形象和威望。咱们偏不领这份人情,更不能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该怎样还怎样。”

“甚阴谋阳谋?侄儿救姑丈,表哥救表弟,天经地义。”靺曷尚信对张浦的话大为反感,不满地嚷嚷:“亲戚有难,视而不见、袖手旁观才对?没道理。咱就谢表哥……”

“好了,别多话了。”靺曷礼仁到底年长,经的事多,意识到不对头,喝断儿子,笑着对三人说:“一块被押的人还很多,各族人都有,咱们还得设法尽快营救才是。”

张浦笑道:“正商议呢。姑丈先吃喝歇息一下,尔后给咱们将关押人的地方的情形介绍一下,咱们的救人计划,便更有把握了。”靺曷礼仁笑道:“不妨事,边吃喝边说。”

靺曷礼仁左手抓起只羊腿啃着,右手在毡毯上比划着说:“被抓的人都被关在一个小堡里,四周有人守望,只要将守卫引开或杀死,里面的人就能救出来……”

听了靺曷礼仁的介绍,张浦、李继迁、药女岩鹰详细计划着。靺曷礼仁对儿子说道:“吃饱喝足了吧?赶紧起身,回去调集人马,帮你表哥打汉蛮子,解救咱们的人。”

“调多少?”靺曷尚信问。靺曷礼仁怒道:“能调多少就调多少,越多越好!”

“姑丈,你等等。”李继迁闻声插嘴:“这次就不劳动姑丈的人马了。路途遥远,往返不及,且大队人马行动,势必会惊动视听。眼下的人马,只要使用得当,已经够用。”

靺曷礼仁嘟囔:“可咱们总得干点什么吧?”张浦问:“姑丈,你们如何找来的?”

靺曷礼仁道:“是放咱的人说的,说咱侄儿奔这边来了,咱们就寻问着找来了。”

张浦道:“如此说来,你们不但不能帮忙,还得赶紧离开这里。”靺曷尚信跳起来道:“怎的,你怀疑咱们?”没等张浦说话,李继迁已然醒悟,制止表弟说:“你安静会!咱兄长不是怀疑你,是因为有人在跟踪咱。不仅你们得走,咱也得走,不然准坏事。”

“兄弟敏锐!”张浦称赞道:“不过,就是没有被跟踪,你也休想公开参与。别忘记了,你现在还是大宋的蕃落使,若不想给自己和蕃人带来大麻烦,还得耐着性子忍着。”

李继迁笑道:“问题在于,兄长是否还心惊肉跳,若还是,咱怎么放心得下呢?”

张浦笑逐颜开:“放心吧兄弟。愚兄的胆子虽不象兄弟一样,是铁铸的,可也不是泥捏的。厮杀不如你们,动心思还差强人意。你们天一明,便大张旗鼓地北归退后观战。”

李继迁不甘心地笑道:“谁让咱身不由己呢。咱们在百里外的浑货族帐摆酒等待。”

一切基本上都按计划顺利地进行着,就一条出乎张浦、李继迁的意料。在药女岩鹰依约见火起率人突入阎家堡之后,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数千人,随后杀入阎家堡,是见人就杀,见东西就烧,局面失去控制。张浦他们好不容易拉住几个人一问才知道,这些人是连奴、来里、麻女等族帐的人,也在待机救人报仇,就隐蔽在附近的山林里,见机也跟着冲进来。这些人是不约而同来的,没人统一指挥,也根本不听指挥,只是一昧地追赶着穿褐色军服的人杀。北宋的军服都是难看的褐色,乡兵也是一色的褐色军服。

这么一来,双方力量有了根本性变化,阎家堡内驻扎约三千乡兵,数量上已不占优势,加之突然遭遇袭击,袭击者又都是满腔怒火的复仇者,个个如狼似虎,瞬间就被击垮了,只知四处逃窜,没等突击者攻占堡门,自己就打开堡门逃命。接下来,这些人已经不问兵民,是见人就杀。张浦制止不住这些人,又不敢耽搁太久,只得按计划救出被关押之人,听凭那些人杀人焚堡,带领自己的人马绕圈子,第三天夜里赶到浑货族帐。

李继迁早已摆好酒肉,欢迎得胜归来的张浦等人。一见面,张浦便忐忑地说:“兄弟,阎家堡毁了,大概得鸡犬不留、片瓦无存。”李继迁笑逐颜开:“毁就毁了,该毁。”

张浦叫道:“可还有成千上万的女子和老人孩子,都被杀了,他们有什么错?”

李继迁怔了怔,问药女岩鹰:“不是令你们救出人就走嘛,为何不听令乱杀起来?”

药女岩鹰笑道:“不是咱们不听令。是来里、麻女、连奴等族帐的人也去救人报仇,赶到一块了。仅凭咱们的人,想毁阎家堡也不能。咱蕃人报仇,天神也无法拦阻不是?”

李继迁拍打着张浦,笑着劝道:“兄长,咱蕃人有仇不报,仇家都会笑话。那些人既然是去报仇雪恨的,就是咱在,也不能阻挡。别想那么些了,将姐丈给咱介绍一下吧。”

随后跟进的杨尚秋率兄弟们上前叩拜:“杨尚秋与兄弟叩谢官爷救命之恩……”

李继迁慌忙拦阻:“使不得,你是咱兄长的姐丈,就是咱的姐丈,快快请起……”

杨尚秋挣扎着叩头:“各论个的。咱只知是官爷救了咱们,以后惟官爷之命是从!”

“既然听咱的令,咱就令你们都快起来!”李继迁将杨尚秋搀扶起来,拉着他入席。说是席,就是在一片草地的火堆边,铺着一张张毡毯,上面摆着酒肉、茶、干果等。

被救的人们,都上前叩谢救命之恩:“谢官爷搭救咱们,咱们给官爷叩头……”

李继迁讪笑道:“都起来吧,别羞愧咱了!咱身为管内官,保护不了你们的族人、草场,已经羞愧无地。若是为了这份内的事接受你们的谢意,岂不是不知羞耻!都起来,坐下喝酒吃肉,吃饱喝足,还得赶路。将你们失散的族人,都找寻回来,去地斤泽。”

众人还是坚持着叩了头,才坐下吃喝。有巫师自动为受伤者救治。李继迁便问杨尚秋:“姐丈,你们怎么也被包裹进去了?”杨尚秋苦笑道:“他们让咱们侵占邻近蕃人的草场,抢夺他们的马匹。咱们世代与那些人相邻,多是亲朋好友,怎么能干那些事?咱们不干,他们便说咱们联络蕃人反叛,将咱们一块驱除,咱们就跟他们拼杀起来……”

阎家堡被屠堡,震惊延州。秦翰和尹宪,怀疑是李继迁的首尾,但没有证据。只得一边申报朝廷,一边秘密派人调查。鉴于朝廷的策略是缓进,他们不得不暂且收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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