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得很成功。他的大部分功能都会保留下来。”赵高歌的主治医师进来说。
“他还能打篮球吗?”张栖桐急切地问。
主治医师看了看张栖桐说:“他再也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能保住他的腿就算不错了。”
张栖桐就哭了起来。
主治医师笑了,说:“当然一切都不是绝对的。如果有奇迹,他还能打篮球。”
“奇迹?”张栖桐疑惑地问。
“对。奇迹。人的力量是无穷尽的,我就看到过很多病人曾经创造奇迹。”主治医师说。
张栖桐就把奇迹这个词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我和欧春暖回到东方月家的时候,汪峰把我们拦在了门口。他告诉我东方月把我的父母都接到她家来了,她还在松兰堡最好的酒店里订了一桌酒席,马上就要送过来了。
“她是想结婚想疯了。”欧春暖生气地说。
“你们不要进去,先避一避吧。东方月找不到你们就会自讨没趣,也许就会死了这条心。”汪峰说。
“江流儿,你进去告诉她,你爱的人是我。你如果不告诉她,我就走,你永远别来找我。”欧春暖说。我让欧春暖冷静一点,她不理我,态度很坚决。
我刚要进院子,汪峰拦住了我:“江流儿,你要是把东方月逼疯了,我跟你没完。”
欧春暖把提包砸在汪峰背上,汪峰一愣。我和欧春暖就进到了院子里。东方月见我和欧春暖来了,连忙把我们迎了进去。“我把你爸爸妈妈都接来了,两位老人对我们的事挺支持的。”东方月说。欧春暖拉拉我的衣袖,要我把刚才的想法告诉东方月。
“东方月,我……”我真不忍心看着她从幸福的顶峰一下子跌落到痛苦的深渊里。
“等会儿再说不迟,你快去看看父母。”东方月把我往屋子推。
“东方月,我真有话要跟你说。”
“时辰快到了,先进去吧。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东方月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也许她已经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了。
“江流儿,你真让人失望。”欧春暖一转身,跑了出去。我顾不得考虑东方月,赶紧追出去。眼看欧春暖拦住一辆出租车,就要离开了。我拼命地跑上去,刚好抓住还没关上的车门。欧春使劲地往里关车门,我一用力挤进了车子里。车子漫无目的地开去。
身后,东方月的车子跟上来了。
“师傅,开快一点,有人在跟踪我们。”欧春暖对司机说。司机加快了速度,车子像一条追赶猎物的鲨鱼一样,在大街上飞驰着。东方月发疯了似的,把车子开到了最快速度。“师傅,你慢一点。”我对司机说。“不能慢,有人要追杀我们,你快点。”欧春暖说。司机不知该听谁的好,但他的速度没有慢下来。
“这样下去,要出事的。”我对欧春暖说。
“你这样牵挂她,你下去好了。师傅,请停车。”欧春暖大声喊着。
我们的车子刚停下来,只听见嘭的一声,跟在我们后面的东方月的车子和一辆迎面开来的货车撞上了。我赶紧跑了过去。
东方月窝在驾驶室里,满身都是血。我赶紧把她抱了出来。欧春暖拨打了120,急救车三分钟就到了。我把东方月抱上急救车,东方月没有喊痛,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血,鲜红的血,不断地从东方月的身子里流出来,不一会儿,把我也染成了一个血人。“抱紧我,我怕啊。”东方月说。护士让我把她放在担架上,东方月不肯,她说:“江流儿,如果我死了,我要死在你怀里。”“你不会死的。我还要娶你做新娘呢。”我哭着,喊着。东方月看着我,她的眼睛有些迷离。我担心极了。
欧春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紧张地绞着手。
东方月被送进了镇医院的急救室,医生对她进行了紧急止血处理。我和欧春暖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汪峰也来了,他冲着我大喊大叫,恨不得把我狠狠揍一顿。欧春暖流着眼泪和北京的医院联系。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医生,他对我说:“她的伤势不是很严重,但是出血很难控制住。要赶快输血。”
“我是O型的,抽我的吧。”汪峰挽起自己的手臂。
医生摇摇头,说:“她的血型很罕见,我们医院的血库里没有这个类型的血。你们谁是她的亲人?快去验血,看看能不能对上。”
我告诉医生,我们都不是她的亲人。医生的眉头就皱成了一团。欧春暖说她和北京的协和医院联系好了,那边有备用的血。医生就让急救车,马上送东方月去协和医院。
临走的时候,医生让我赶快找到一个供血者,凭他的经验,协和医院里即使有血,也不会储备很多,而东方月的情况,可能要大量输血。“在她的亲属中找找,也许有些人能对上。”医生嘱咐我。
我让欧春暖和汪峰陪着东方月去协和医院,自己打车去找东方柳娘,东方月就她一个亲人了。我赶到东方娘家时,她正好在家。我对她说明了来意,东方月柳娘吓得脸色都白了。
“快走吧,车子在门口等着。”我对她说。
“我不会救她的。你走吧。”东方月柳娘说。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们姐妹之间的仇恨这么深。
“算我求你了,二嫂,东方月毕竟是你的妹妹呀。你不救她,她就会死的。”我说。
“这是她的报应。怨不得别人。”东方柳娘说。
“你真见死不救。”我生气地问。
“不救。”她说。
“没有你,我就不信救不了东方月。”
我嘭地一声踢开她家院子的门,气冲冲地走了回来。我坐进车子,让司机掉头回北京去。司机调转头,我又看了一眼东方柳娘住的那条巷子,只见东方柳娘跑了出来,门口站着她的一对儿女,眼巴巴地望着她。东方柳娘擦了一把眼泪,一狠心钻进了我的车子里,竟也没有看一眼门口的一对儿女。
在车上,东方柳娘一直没有跟我说话。她是又担心,又怨恨。
“江流儿,你们快到医院了吗?医院里的两包急用血快输完了,东方月的血还没止住。”汪峰在电话里急切地问。
我告诉他马上就到了。
“快点!再快点!我的心都等碎了。”汪峰说。
到了北京协和医院,我马上带东方柳娘去验血。护士抽了血,我不停地在心里祈祷,希望她的血型能和东方月对上。为了预防万一,我还在自己的几十个QQ群里发了紧急求救留言,让网友们互相转发出去。
“血型对上了!你快进来抽血。”护士兴奋地喊着。
“谢天谢地!”东方月柳娘躺在抽血椅上,一根粗大的针头刺进她的血管里,鲜红的血就缓缓地流到储血袋里。
“东方月有救了!东方柳娘的血型和她吻合。”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欧春暖和汪峰。
东方柳娘输了300CC的血液,她顾不得疲劳和我一起去了病房。但是东方月在手术室里,我们看不到。
“东方月怎么样了呢?东方月怎么样了呢?”东方柳娘喃喃着,踮着脚望着手术室里。其实手术室的玻璃被窗帘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她还是不停地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