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浩川与贺佐佽两人坐定,马浩川看看牢牢把守住厢房的两位冷面大汉,笑道:“佐佽兄到了帝都,连排场也大了起来,只看兄长身边这两位冷峻侍从,端的是气势十足,真的是生人勿近哪!”
贺佐佽微微一笑,朗声道:“贤弟说笑了。在天子脚下,谁敢妄言气势二字?任凭他再大也大不过天家去。这无非是家里长辈的安排,在外行走只为防身而已。其实按为兄的意思,只带卫界一人足以。”
马浩川听了,只管看着贺佐佽身后侍立的卫界,调笑道:“卫界听到了?你在你主子的眼中是多么的重要,难怪要日日夜夜形影不离了!”
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卫界黑着脸不语,十足的受气小媳妇儿模样,马浩川见此笑的更大声了。
这卫界是贺佐佽的贴身侍从,灵风书院规定入学弟子最多可带一位伴读,因此卫界身为护卫之余,也担当着伴读的角色。卫界武功好、样貌周正,唯独一个缺点就是不善言辞,特别是避女子如蛇蝎,他曾有过和浆洗衣物的大娘说话也脸红的记录,在书院里一度被马浩川拿来调侃。因为主子与马浩川情同手足,这两年来卫界在马浩川面前一直忍气吞声,倒是越发助长了马浩川的胆量。
等马浩川笑够了,端起贺佐佽斟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她直言道:“前些时日你托我打听晏家小姐消息,我有了些眉目。晏二小姐倒没有反常之举,虽然前段时间身染重病,不过现在已经痊愈如初。佐佽兄就放心吧。”
贺佐佽爽朗一笑,道谢道:“多谢浩川贤弟费心,如此为兄就安心了。”
马浩川看着贺佐佽开朗的样子,她心里踌躇着,有件事不知到底该不该跟他讲:“佐佽兄是晏二小姐的仰慕者吧?兄长可知今日东丹王国的使团进京?”
贺佐佽点头:“自然知道,这件事已然在帝都传的沸沸扬扬。”
“那佐佽兄可知,东丹使团此次入京除了恭贺佳节之外,还另带着和亲的使命?”
“略有耳闻。”
“那个...”马浩川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将对贺佐佽的打击降到最低:“其实吧...兄长久不在帝都行走,自然不知一些事情。这位晏二小姐已经被圣上亲封为和亲公主,只待节后,便要与东丹王子成亲,随扈归部......”
马浩川观察着贺佐佽的表情,见他不言语,心里认定他是为佳人不能得而遗憾伤神,连忙接着劝解道:“这世上好女子千千万,以佐佽兄的人品学识,日后肯定能得遇良配。晏二小姐既已身有所属,佐佽兄就看开些吧......”
马浩川一脸担忧的盯着贺佐佽,贺佐佽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贤弟好意!”
贺佐佽听了脸上没有沮丧的神情,倒是他身后的卫界将头埋得更低了,两侧的肩膀也轻微抖动不停。好在马浩川一心只在安慰贺佐佽身上,倒也并没有发现。
马浩川见贺佐佽神情开朗了许多,心里稍安,她随意寻了个话题:“佐佽兄要在帝都停留多久?我家就在南城区,兄长若不嫌弃,可去我家住上几日,也好让弟一尽地主之谊!”
贺佐佽笑道:“贤弟也知道我离家求学,这两年还不曾归家。前几日家里父兄来信,愚兄待下旬就要结束求学之路,回归老家了。”
“兄长这一归去,何时才能再返回?”马浩川急急问道。
“这一归家,家族部分生意事务恐怕要交由愚兄来打理,日后再踏入皇朝的机会可能就不多了。”
马浩川满心难言的遗憾和别愁,她重重叹了口气,方道:“那太可惜了!难道你我兄弟二人自此就不能同窗共读了吗?”
贺佐佽也舍不得皇朝的繁华和安定,更舍不得这位志同道合的小弟,他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明日愚兄手头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后日一早我亲自上弟府上去拜访,不知可方便?”
“自然方便!那小弟就在家恭候佐佽兄大驾了!”马浩川重展欢颜。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终于分别,马浩川得了贺佐佽要上门拜访的准信儿后,带着满脸笑步出酒楼。
贺佐佽在酒楼里又品了一回茶,直到一位侍从急匆匆赶来酒馆禀报:“主子,耶律大人请您回去商量朝贺之事。”
贺佐佽将还剩半杯的茶盏重重放下,道一声:“可惜了这上好的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