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山连温度都变的低了很多,此时应该已经近午时了,但贺家营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一片薄雾下,放眼远望天地皆是灰蒙蒙的,完全感觉不到正午的来临。
在村子里一无所获,我们找了一间房准备埋锅造饭,米粮都是现成的,就借用村民的好了。做饭这一光荣任务落到了我的头上,我熟练的淘米洗菜,阿涤在一边看的欢喜:“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有点用处!”我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指挥他洗锅烧柴。
不一会儿一顿简单的饭菜便做好了,我招呼大家一起过来吃。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不停歇,远山披上了一层水帘,恍惚间看不清晰。
饭后,阿箩不停的打着呵欠,小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槲寄生便抱她到里屋床上午睡。阿涤叫上卫晓天玩游戏,美人儿师姐在一边观战,时不时指点几句,杨不降坐到角落的蒲团上盘腿闭目养神。战风在堂屋正中央的草团上趴下,我无聊的一边看着雨落一边揪它耳朵玩儿。
这场雨一直没有停歇的迹象,屋外只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屋檐下已经积了一小片水泊,水滴落在上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我托腮望着雨雾出神儿。这时候要是小千在就好了,可以借她的避水珠一用。一层寒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体往战风身边蹭了蹭。
槲寄生从里屋出来说:“刚得到传音鹤的消息,周边其他几个村镇暂无异常,其他小队在帮助村民们建造防线。天气不好,今日我们在此留宿一晚。”众人都无异议。
我迷迷糊糊的一觉醒来,感觉眼前是一片昏暗。雨还在有节奏的下着,屋外已经陷入黑暗,堂屋里点起了一盏油灯,黄豆般大小的火苗儿在风中飘摇摆动,风筝几人的影子被映在墙上,被拉的巨大悠长。
我揉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我这一动,身上披着的一床薄被就滑了下去。美人儿师姐正在摆碗筷,听到声音扭头回答我:“已经快到戌时了,见你睡得香就没有叫你。师姐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跟你可没法比,你快来尝尝。”
听到开饭了,战风一个翻身就蹿到了饭桌旁,它蹲的稳稳的,表情如同殷勤的家犬,丝毫没有仙界圣兽的自觉。阿箩早已经在饭桌前坐好,此时正摇晃着小短腿儿荡秋千玩,战风乍然出现在她眼前,小姑娘被吓的一呆,然后撇撇嘴就要张口大哭。
可不能让她哭!我和美人儿师姐几乎下意识的就冲过去哄她,美人儿师姐把阿箩抱在怀里,隔开她与战风的距离。阿箩把头埋在美人儿师姐的肩上露出一双大眼睛戒备的盯着战风,我连忙将战风拉到一边,离阿箩远一点。
我们七人一虎围着桌子吃饭,屋外的湿寒气拼了命的从门窗缝隙间钻进来,坐在火炉边都能感觉到阴冷。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山野之地少有灯火,整个外界都是幽黑的一片。几人埋头吃饭,默默无言。
美人儿师姐带着阿箩与我在里屋休息,槲寄生四个男子在堂屋蒲团上勉强凑合一晚。外面的雨声仍旧不紧不慢的淅沥沥响着,我躺在硬板床上数着雨滴敲打在破瓦罐上的声音,滴咚滴咚的空洞声音在静夜里十分清晰,渐渐的我困意袭来重新进入梦乡。
阿箩不好好睡觉,她三两下爬到窗边一手托着腮,一手在被雨水打湿的窗纸上画圈圈,角落里的窗楞上有几格窗纸已经破了洞,阵阵寒意袭来,我拉紧了身上的被子,揽过战风寻找温暖。
隐隐约约间听到阿箩的抽泣声,我钻出脑袋迷糊的去看,美人儿师姐搂过阿箩问:“怎么不睡觉?”阿箩一边抽噎一边指着窗外说:“有人,阿箩害怕!”
我与美人儿师姐对视一眼赶紧窜到窗边朝外看,窗户正对着院门,在夜色中只依稀看到斑驳古旧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呀吱呀开合乱摆。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清冷的月亮挂在半空,薄薄的乌云在月色之中川流,院子里积了一小片水泊,水面映着冷月的倒影。窗前的一棵老枣树难抵这场风雨,叶子已经脱落了不少,骨节分明的枝叶倒影映在窗纸上,显得诡异而又恐怖。
整个小院子一览无余,哪有什么人?美人儿师姐猜小姑娘一定是被树影吓着了,她将阿箩揽进怀里温柔的说:“阿箩不怕,哥哥姐姐都在这呢,不会有人敢伤害阿箩的。我们乖乖睡觉好不好?”
阿萝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们,小脸上十分难过:“真的有好多发光的人,阿箩没有说谎!呜呜...阿萝讨厌你们,我要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