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柏皓霖奔走于四大警署,在警员中讲授犯罪心理学,他幽默的谈吐,专业的讲解和生动的案例分析在警员中大受欢迎。在讲授的时候,他也观察着警员们的神情、动作,已经排除了96%的警员。
与此同时,刘成的毒理分析报告出来了,在他体内发现了茛菪碱。
茛菪碱是一种常见的镇静剂,只能小剂量服用,如果超过剂量就会产生强烈麻木和大量幻觉,也正因为其存在的普遍性,警方无法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案件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这条在警方眼中看似无用的线索,却让柏皓霖更加了解“义务警察”!
茛菪碱的确是常见的化学药品,再加上之前在纸条上发现的***,说明“义务警察”对化学或医学的了解程度很高,或许是专业人士。
警署中这类专业人士并不多,而且绝大部分在支援部。
支援部!
柏皓霖倒抽一口凉气,他竟把支援部忘了!!
支援部的警员算是协警,与传统的警察不一样,他们不出外勤,仅仅在室内办公,做一些非常专业的检验工作,所以柏皓霖在做心理评估和讲授犯罪心理学时并没有将他们纳入其中,而“义务警察”洽洽可能隐藏在支援部!!
柏皓霖暗叹自己大意。
值得庆幸的是支援部的人数不多,更何况柏皓霖先前已给“义务警察”做了行为分析,可以排除其中的女性警员和年纪较轻、性格过于外露并无私家车的男性警员。
余下了二十二人,而由于柏皓霖忽略了这一群体,对他们知之甚少,已不能轻易地排除任何一个。
柏皓霖蹙着眉,双手的手指交叉,拇指支撑着下颔,食指紧贴鼻尖,过了一会儿,他释然了,轻拍了一下桌面,低喃着:
“如果穆罕默德不肯上山,何不让山自己来到穆罕默德面前?”
经过一周的详细排查,柏皓霖最终将目标锁定在玄武警署支援部一名叫曾祥斌的警员身上。
曾祥斌时年三十有二,未婚,由一所知名大学的化工专业毕业,而后进入警署支援部,主要负责处理和分析证据中出现的微量元素,平时少言寡语,即使与他工作了八年的同事,也对他知之甚少,各方面都符合柏皓霖为“义务警察”所做的人格侧写。
柏皓霖主动与曾祥斌接触,他的反应极其地冷淡,几乎可以用逃避来形容。
看来“义务警察”的确是一个喜欢躲在暗处的执行者,他不喜欢与人交流,根据他的性格特点,节节败退只会让他有机可乘,但若是主动出击,他反倒会有所顾忌。
所以柏皓霖决定在今晚定胜负!!
柏皓霖于下午四点半结束了玄武警署巡警七处的讲课,他和警员们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与平常不一样的是,这次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进警署旁边的购物大厦,驶出自己租用的汽车,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
大约六点三十分,曾祥斌开着他的那辆老爷车离开警署,柏皓霖紧随其后。
曾祥斌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将车开到了离市中心较远的一所小学,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多,天色已晚,学生和老师们都放学回家,诺大的校园只余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门。
曾祥斌走到门卫室,想叫看门的大爷,透过门卫室的窗户却看到他喝得烂醉如泥,只得自行打开校门旁边未锁的小门,进入学校。
在曾祥斌进入后,柏皓霖也来到门卫室的窗户边,冲里面正抱着空酒瓶打着呼噜的大爷轻轻一笑,看来他很享受自己送他的佳醇,当然,他并不知道是何人所送。
柏皓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也侧身进入学校。
晚上的学校里静悄悄的,校园里的生气好似也和学生们一起离开了,没有白天的闹嚣和活跃,怪异得就像童话中巫师居住的鬼堡。
此时,一朵乌云慢慢滑过,遮挡住了月光,黯夜完全将校园揽入怀中,孩子们在校园周围亲手种下的小树像是感应到在这深沉的夜中隐藏的诡异气氛,细小的树条纷纷晃动,如同在黑暗中挥舞的枯手。孩子们圈养的小动物好似也嗅到了弥漫在沉闷空气中的血腥味,在笼子里不安地躁动着。
一个黑影慢慢向教学楼移动,他的步伐矫健,脚步声却极为轻盈,就在他刚刚穿过小树林,踏上教学楼的阶梯时,柏皓霖突然从暗处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他。
黑影急忙往右一闪,向后退了一步,但不等他站稳,就感觉到后腰被击中,他吃痛,打了个踉跄。说时迟那是快,柏皓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提,不让他跌倒,并将他狠狠地推在墙边,他用右肘紧紧地抵着他的喉部,左手抓住他右手的手腕,并用双腿封住了他的脚,让他动弹不得。
“终于见面了。”透过昏暗的光线,柏皓霖隐约看到对方戴着黑色的滑雪面罩,无法窥其面容,只能看到他漆黑如夜的双瞳。
曾祥斌只是柏皓霖为了引出对方而设下的鱼饵,他让对方以为自己盯住了曾祥斌,将他引到此处,然后趁他不备将他擒住。
对方没有说话,反应没有柏皓霖想像的那么激烈,只是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感情色彩。
柏皓霖双眼直条条地盯着他,道,“我们难得如此接近,你至少应该说点什么吧?”
“唔。”对方只是沉沉地应了一声。
“你不说话也没用,你已经输了。”柏皓霖说着就要伸手取下他的滑雪面罩。
“杀手准则第四条: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那人说话了,声音被他故意压低,听不出是何许人。
柏皓霖还没从他的话中回过味来,右腰处突然感觉到轻微的刺痛,他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对方左手拿着一个注射器,针头已然刺进了自己的腰部,此时他正缓慢将注射器中的药水慢慢推入自己的体内。
糟糕!!柏皓霖在心里大叫一声,嘴里还来不及喊出话来,眼前便一阵天眩地转。
对方眼疾手快地接住倒下的柏皓霖,却听到楼里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他快速将他拖到花坛后面,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曾祥斌喜孜孜地从楼里走出,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猫。
这是他养了五年的猫咪,也是他唯一的家人,昨天晚上它居然走失了,让他着急得不得了,幸好今天下午一个好心人打电话告诉他小猫被这个学校的学生捡到,养在某间教室的生物区,他挨着教室一间一间地找,好不容易才找到它。
曾祥斌走远后,黑影带着昏迷的柏皓霖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