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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再上西山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这藏经阁烛光飘摇、鬼魅绰绰,四周静得出奇,后面什么时候来了人,聂古风真的没有觉察到。但这究竟是人是鬼,聂古风不敢确定。

后面这个人穿着一件斗篷一样的东西,一身黑衣,带着黑色的面具,虽然眼部有两个孔,但是根本看不到有眼珠在转动。手藏在长长的衣衫中,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不是人的手。如果他是鬼,为什么有人的外形,地上还有被烛光照出的身影。如果他是人,为什么这样的装扮,没有一丁点人的气息,而且上来这里一点声响都没有,不是鬼是什么?

聂古风盗过的古墓大大小小不下一百个,也遇见过一些鬼影怪事。所以,刚才只是一惊,但心中并没有多少恐惧。他把剑横在胸前,盯着面前这个非人即鬼者,没有说话。

“你就是聂古风吗?”这个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声音似洪钟一般,震得烛光抖动,地面发颤,惊得窗外树上的乌鸦“嘎嘎”叫着向远处飞去。

“正是!”聂古风心神已定,铮铮答道。而后将剑一指,问道:“你是人是鬼?如是鬼,请速速离开,我聂古风是在死人堆里做事的人。如是人,请快报上名来。”

来人似乎是有点喜欢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却勇敢耿直的小伙子。他压低了声音,呵呵一笑,说道:“你就叫我黑罗刹吧,你是里面这个女子的相公?”

“这与你何干,黑罗刹,我问你,她可是你所伤,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聂古风问道。

黑罗刹并不生气,答道:“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柳逸月,她现在没有死,但也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黑罗刹顿了顿,看着悲愤交加的聂古风又问道:“你可知道柳逸月的身世。她的母亲叫什么名字,她今年芳龄几何?”

此时的聂古风,哪里还有心情听他这些问话,愤愤道:“请给我闪开一条路,让我将柳逸月带走。还有,我的儿子聂远林在哪?”

“聂古风,你的本事我知道,虽说有些名气手段,但要打开这个水晶棺,你十个聂古风也办不到。还有,你的儿子在我这里,他很安全,你放心,有我在,没人会伤害他。”黑罗刹说道。

“那我就先杀了你再说!”说罢,聂古风提剑飞身向黑罗刹刺去。

黑罗刹也不躲闪,待来剑近得胸前,以迅雷之势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剑身。

聂古风想将剑抽回,但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抽不动,他瞄了一眼黑罗刹夹剑的手指,不禁大惊失色。

这哪是人的手指,干枯的皮已经皱在了一起,像抽干水分的枯枝,又像鸡禽的爪子。手指很长,发紫褐色,夹着剑身,看似随意轻松,却力压千钧。黑罗刹用两根手指夹着剑,轻轻地向身后一甩,剑便从聂古风手中挣脱,“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聂古风怎肯认输,移动步法,使出金刚罗汉拳,朝着黑罗刹的面门打去。

黑罗刹摇了摇头,并未躲闪,见聂古风拳随影至,便将手抬起,待拳至面前,只轻轻一拨,聂古风便趴在了地上。

聂古风起身还要上前搏命,黑罗刹伸出手掌止住他,对他说:“不用再打了,聂古风,我现在放你一条生路,你帮我们把龙脉图找到,到时自会让你把柳逸月和聂远林带走。”

浑身酸痛的聂古风本不想答应,但深知自己并不是黑罗刹的对手,为了救出柳逸月和聂远林,也只好先答应了。

聂古风想了一下,说道:“三年前,宝藏连同龙脉图已经被乱石埋在了地下,靠我一个人的力气,根本拿不出来。”

黑罗刹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明天我自会找些人给你作帮手,至于今晚……”,他看了一眼柳逸月,接着说道:“你可以留下陪她,也可以随我而去。”

聂古风选择留下来,黑罗刹没有说什么,转身下楼离开了。

黑罗刹来藏经阁也是为了看柳逸月,不知怎么回事,自从看了柳逸月第一眼,就觉得像是与她有前世的亲缘一样格外的亲切,越看越觉得她与自己的妻子简直一模一样,甚至越发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如果能弄清楚她的身世就好了。但是,这一切没有办法跟聂古风说,更不能跟古一山说,他只能默默地寻找时机。

天亮了。缕缕阳光透过窗棱子射进屋里,给这阴暗的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机。

古一山带着人走了进来,推醒了靠着水晶棺睡着了的聂古风。聂古风警觉地站起身来,打量着屋里这几个人。

几个人头上都包着布巾,有的有头发,有的没有头发。为首的中等身材,长相虽有些猥琐,却目露凶光,而且从他站立的姿势和力度来看,此人功力深厚、武艺超群,是一个难对付的人。

古一山拱了拱手,说道:“聂古风,你能平安站在这藏经阁第三层,已让我们看到了你的本事。昨晚的事,黑罗刹已告知,我带来的这几个人,还有楼下的十几个人,随时听后你的调遣。只要能找到龙脉图,我们马上打开水晶棺,让你带着柳逸月和聂远林走。”

聂古风向前几步,逼近古一山,冷冷地问道:“你且告诉我,柳逸月究竟是被谁所伤。”

古一山没有回避,直言道:“她要逃跑,还打伤了我的教徒,我是一时失手才……”

“不必说了,这笔账我会找你算的!”聂古风说罢,将剑收回,大步向楼下走去。

白莲教离西檀寺路途遥远,聂古风有心赶路,但随行来的这一二十人却成了拖累。所以,路上走走停停,再加上车马,便硬生生地把时间给耽搁了。

十日后,他们来到了西山西檀寺。对这里,聂古风再熟悉不过了。多少次在梦中惊醒,就是因为梦到了这西檀寺所发生的一幕幕,还有葬身于此的紫阳真人霍铮垣老前辈和曾经的挚友上官靖云。

虽然数年已过,草长莺飞,杂枝丛生,一片疮痍,但聂古风还是很快找到了当时宝藏塌陷的地方。几年过去,塌陷的地方已被泥土、碎石等覆盖。

宝藏还好说,如果深挖下去,应该能挖出不少,可龙脉图就很难说了。当年,龙脉图被上官靖云揣在身上,与众人和宝藏一起被埋于乱石泥土之下。几年过去,尸首早已腐烂,根本辨不清谁是上官靖云。还有,龙脉图会不会与上官靖云的尸身一起烂掉。聂古风自己也无法确定,只能率众人先挖再说了。

正直寒冬,土地格外僵硬,再加上石块、腐木,所以很难下手。一天下来,也没挖多深,更没有看见一件宝贝、一具尸体人骨。

见天色已完,几个人找聂古风商议,找地方休息,隔日再挖。他们找了一处破败但却能遮风挡雨的房间,生起一堆火,随便吃了几口带来的干粮,这些人便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了。赶了十天的路,聂古风也很疲惫,靠着墙,看着燃烧的篝火,不一会也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聂古风听到有人在轻轻呼唤自己的名字,他睁开惺忪的双眼,顺着声音看去,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借着篝火的光亮,聂古风一看,这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的挚友,已经死于乱石之下的上官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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