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儒进去,果然发现济星云这个女主一身盛装在这里,看来为了这个婚礼,蛮拼的,他真搞不懂,难道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跑来跑去还折腾的。按照流程,子儒过去轻轻抱起了她,感觉轻飘飘的,又不免有些可怜她起来,还真是瘦弱。其实主要还是这段时间他每日里跑步,散魂入体锻炼内脏,自然身强力壮多了,气息也足了很多,所以抱着她没当初那般沉重感。
济星云凤冠霞帔,手脚上一溜的金贵首饰,犹如一片夕阳透红了的云彩,在子儒怀里飘着;也像映照夕阳的粼粼波光,在爱人拥抱中荡漾着。飘得她的脸都像云霞一般红艳艳,荡漾得她的眼镜像春水一样含情,就连子儒也不由的被这份精致的美丽动容,不禁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人,然后就像传染了一样,红了脸,急忙撇开眼睛,往轿子急匆匆走去,不敢再迎怀中那份炙热又温柔的缠绵。
子儒就这样轻轻地把济星云放在轿子内的软塌上,然后退出来,那麒麟驹默默地看了看他,还凑近了他。
四个贴身侍女往日里都不敢靠近麒麟驹,它可心高气傲得很,谁若靠近了一准儿就得挨踢。她们本来都还担心子儒的安全,进去还有小姐在怀里,那麒麟驹不会怎样他;出来一个人了,果真被它逮着了,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被它撞了伤了,这少年没处说理去还是小事,坏了小姐的婚礼才罪无可恕。
可谁知那麒麟驹竟然打了个响鼻,一副高兴亲密的模样,四个女孩齐齐一愣,相互看着竟然有些不敢相信。济优才最了解那麒麟驹的脾气,往日里除了自己和女儿外,这宝骑谁都不鸟,甚至可以说蛮横傲娇,不想竟对这小子如此优待,也不知道这小子有何隐蔽的特长。忽然想到尤龙说的此人是御兽宗之人,莫非真是如此,否则堂堂怀有上古神龙血脉的麒麟驹,怎么会这么亲昵他呢。果真是居心叵测,图谋深远,连我宝华宗的宗主坐骑都已经谋划好了。
若非济优才知道此子吞了自己的丧尸散,只要女儿一去,纵然自己听女儿所言不动念害他,他也顶多只有半个月可活,这才忍住,没对子儒怎么着。
子儒要是知道,就这杂种之坐骑朝自己过来打了个响鼻,就惹得济优才怀疑自己起了心思,得破口大骂济优才是曹操再世。难不成所有成功之人,都是曹操一般疑心病深重,只是也把疑心藏得深压得重?子儒不免感慨。
子儒同样也不知道为什么麒麟驹会对他亲昵。
这只怪荒古战神的故事太过遥远,之后《荒古经》又没人练成,以致于都忘了,《荒古经》练到最后,身化神龙。虽然如今子儒刚刚踏步此经,可毕竟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了,身上自然有一种近乎稀薄的韵味在,而麒麟驹也是稀薄的神龙血脉,如此才出现这一幕。
回到自己的洞府,按传统花轿迎亲之后就是拜堂。子儒和济星云被四个侍女一个扶着一个推着来到济优才面前,见死胖子稳稳当当坐在高堂位置上,这不明显的等自己磕头嘛。子儒感觉这下亏大了,说起来其实彼此间也不算仇人,他还是保举自己兄弟入得御兽宗的人,当然恩人也说不上,反倒自己对他父女应该有恩,以前有,现在也有,只是这死胖子狼心狗肺,对自己不断算计甚至陷害,弄得像生死大敌一般。如今他更是握着自己的性命,没有比这更大的生死大敌了。
向他磕头?子儒心想,自己当初也就想想而已当个韩信,不想真的一语成谶,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
听得虚若河已经开始亮着嗓门大喊“一拜天地……”,看到济星云已经盈盈下拜,子儒知道自己这一拜下去,心里就多了一个人,这是自然而然无法忘却的,天地不可欺(心)。少男少女拜天地,是告祭天地,祈祷苍天厚土赐福新人,为什么这么庄重神圣,就是夫妻和美如意,望儿女龙凤的这些生活愿望都和天意地念相关。
子儒幕然想起了在黑龙帮围杀下,两个人相拥而对的情景,那时的她竟然一脸微笑看着自己,那一幕的震撼并不输于此时,甚至于他心底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拜天地,结发妻,一生一世一双人。子儒一时忘了所有的顾虑,连新娘命在旦夕不长久也不顾,拜了下去,心甘情愿。
济优才才不认为他是心甘情愿呢,他只是迫于生命安危而屈从的小人,因此毫不在意他的诚心,只顾着自家女儿看。
“二拜高堂”,虚若河声音又起,看到端坐的济优才,子儒就当他是猪,早点把他拜死了算球。
其实在岛上,有时候一个人无聊想起,不免也会想到济星云,回忆起一起经历的事情。他对她早已经不复当初的怨尤,甚至知道她为了他争取过,若非她,哪有自己怀中的《荒古经》。仙缘难求,就这份情谊,便足以抵得上自己举手之劳的救命之恩,值得自己感恩于她。如今她对自己情义深种,也无愿无求,只有这个“帮忙”的婚礼,甚至没忘记把她母亲留给她的洗天髓晶都要送给自己当留用。
细想起来,自己和这济星云是如此相像,一个卧病,一个痴呆,一样的生活被禁锢,几十年如一日躲在宅中人不识,而彼此的父母为了他们,都去九龙台争那逆天夺命的机运,天意却让彼此两人碰到了一起,因缘际会,如今还踏入婚礼。
如此姑娘,在“夫妻对拜”声中盈盈拜倒,自己怎能辜负,如何能抗拒,子儒又是郑重专注地对拜。
三拜完毕,子儒心中也不免暗叹:妈,你看到了吗,儿子这才十二岁,就替你把媳妇挣回来了,长脸了吧!
虚若河今天的喊声特别庄严洪亮,一点都不像往昔的猥琐奸诈,那一声“送入洞房”的喊声更是透着一股欢乐无限。
段岳一个铁痴,本就不善于与人交际,本来看的四个侍女个个眉目如画,体态绰约,燕瘦环肥各有其妙,小青年胸中一把火烧得心情荡漾,于是特意走近姑娘身边,躬身庄重行礼道:“你好,呵呵”,接着傻傻一笑,等待搭讪。可惜铁疙瘩有意,侍女无情,都围着那病少女转悠,根本不理他傻帽似的殷勤问候。他这才想起来,小姐的贴身侍女都是姑爷的通房丫头,岂不是说这四个如花似玉的娇俏少女,尽都是掌门师兄的陪房丫头,他的禁脔?自己真是精虫上脑了,敢动掌门师兄的人,万一师兄不让自己学习机械,那自己岂不活活憋闷死了。想到这里,段岳全身冷汗直冒,都说女人是吃心老虎,吃人不吐骨,自己差点就着道了。此时悔悟过来,更是看都不敢看这些侍女一眼。
在段岳看来,漂亮女人无非是能让他动情的,可机械才是真正让他动心的。段岳这样的心态,已算是极好的,对女人不跋扈不争抢。在天元修行界中,修炼之人往往感情淡漠遥远,男女之间无非道侣鼎炉,以修行为月绳维系,百年间有的也见不上一面,都攻心于突破和长生之事上,远不如人间短短几十年姻缘的浓重和珍惜。
段岳一时感慨师兄不愧是“即任掌门”,果然人比人要死,掌门师兄的本事是自己无法望其硕背的。听说少女二八体如酥,腰间仗剑斩愚夫,幸好她们不鸟自己,不然准得把自己铁打的身体磨成了豆腐,可掌门师兄才这么点大,如何吃得消,还是四个?别别小身板磨成枯骨君,铁杵磨成针了。
看着眼前的一大桌好吃的,段岳早已万事扔下,专心致志为做个合格的吃货而甩开膀子大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