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失落的爱情素描
现今/都市中的单身男女/皆自己所能/各有不同地/大方直接地追求心中的那份牵挂。而在过去,弈言也执着的喜欢那个长发女生萱茹,用笔描绘深藏在心中的爱恋。在十年后的某一天……
A1雨后的正午,一辆开往这座城市的火车缓缓地驶入站头。当萱茹双脚实踏在这片土地上时,不禁闭上了眼睛,感受周围熟悉的气息。眉眼微微舒展,洋溢着兴奋。
这是她从出生到大学毕业一直生活的地方。
离开家乡十年,萱茹已经在外省成家立业,现在是美术专栏的记者,还算与大学里学的广告专业有些关联。
此次回来算是出差,专栏上的特别版需要介绍这里的民间画廊。她便首当其冲,接受委派。
连续几天,萱茹在进行工作的间隙,也领略了家乡的变化。走进一家名为“缘人”画廊,女店主是那种即使有客人登门,也总是保持一副忧愁的模样的人。
从进门开始,萱茹就感觉到背后有一双忧愁的眼睛在紧盯着自己,而当她回过头去直视女店主时。那人却又显露出尴尬地笑容。萱茹也极不自然的抱以一笑。
这家画廊和前面走访过的几家都差不多,没有太多的新意。
萱茹合拢笔记本,打算离开。无意间滑落了圆珠笔的笔盖。她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俯下身去,捡起笔盖。倏的抬头,习惯地瞟了一眼墙上的画。她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摘下眼镜后,用手轻揉了几下,再定睛一看,这是一幅记录了一个女孩在写生的场景。是并无异议的。
可画中的那个留着长发的女孩不就是十年前的自己吗?
岁月的印痕总是很清晰地刻露在女人的容颜上。但着毕竟是自己曾经的缩影。
“你认识她”是女店主的声音,明显夹带着试探的口吻。
萱茹本想脱口而出,自己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可又一想,还是搞清楚这件事再说。
女店主小心翼翼的调整着这副画原本已经很端正的位置。她是我丈夫大学时的一位非常亲密的朋友,毕业后,他们失去了联络,整整有十年了。
难道她的丈夫会是弈言……
B1印象中,弈言瘦长地身影经常活跃在校足球场上,与身高极不相称地是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班上一些霸气老陈的女生老爱调侃他,说是和弈言站在一起,会有一种回到未成年的感觉。他总是用一笑回应。而萱茹眼中的这位大学时的唯一一个异性挚友。他平时有些沉默,但学习上的任何事都有着比一般人刻苦的劲。毕业那会儿,萱茹选择了去外省发展。弈言则留在了本地。慢慢地失去了联络。萱茹试过各种通讯方式,但怎么也联络不到对方。
A2萱茹卸下了不安与胡乱的猜想,就如同雨后又见彩虹的天空,明亮通透。她笃定的告诉女店主,画中的女孩就是大学时代的自己,并且想要趁此会会数年未见面的老朋友。
女店主恻然转过身轻泣的反应让萱茹瞠目。
两个女人面对面的坐在茶桌前,桌上的檀香烛飘散着幽幽地暗香。
那你应该就是萱茹吧!你刚才进来时,我就觉得你很像画中的人。女店主不断地试去扑簌而下的泪水。
萱茹这时也知道了女店主叫心雅,是弈言的妻子。更令她幽咽的是弈言在一年前因患肺癌而撒手人间了。
B2学校临时举办的户外写生活动,美术系的每一个人都很勇跃参加,弈言给自己和萱茹一起报了名。
寂静的乡村替代了喧哗的城市,融进大自然的感觉就像变成了一只小鸟,欢腾而自由。近百只画架耸立在山野间,眼前的风光更是无限美。大家都不愿忪懈,让美景从手中溜走。
萱茹的小腹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她仍一手按在腹部上,一手握着画笔坚持着,额前的虚汗开始渗延。
“身体不舒服吗?”弈言察觉到萱茹的不对劲。
她咬着牙点点头。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在弈言的搀扶下,萱茹艰难的朝前挪动了几步。
弈言见此,便索性背起萱茹匆匆向附近的卫生所走去。萱茹被确诊为急性阑胃炎,需要留在卫生所输液,她的头斜靠在弈言的肩上睡着了。整整一夜,弈言都保持着始终如一的坐姿,生怕惊醒她。还不时的斜着眼睛察看盐水的流动速度。
次日,好友雯拎着水果代表全班来看萱茹,弈言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雯小声。萱茹还是被扰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催促弈言赶紧回基地休息。雯也一旁附和道,这里交给我吧!
“那我先走了弈言满是倦容地站起身来”,还不忘嘱咐雯,“昨天萱茹是晚上十点左右输完液的,相应的今天十点还有盐水要挂。”
雯动手削起苹果来,“萱茹,我……”话刚要开口又被雯吞咽了下去,“噢,没事!
其实雯想告诉萱茹,弈言一直默默地喜欢着你,尽管自己也偷偷的喜欢着弈言,一些憋在心里的话实在想问。可是最后,雯始终没有讲出一个字。
回到基地后,萱茹才知道弈言为此而感冒了。“你没事吧!”萱茹伸手过去摸了摸弈言的额头,披散在肩头的长发瞬间轻抚过他的面庞,“还好没有热度”。他出神的凝望这萱茹,“怎么了,不认识了吗?”萱茹的手在他的眼前挥摆。弈言抿笑着。爱情的萌芽早在他的心中滋长,而注定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A3外面又飘起了雨絮,心雅捧着茶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萱茹也垂下了头对着杯中沉淀的茶叶梗许久沉默无语。
“他(弈言)一直深爱着一个从不知道他喜欢她的人,那就是你。”心雅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萱茹的惊讶,更确切的说是难以置信。她和弈言的友谊会蒙上一层爱情的色彩。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妒忌一个我未曾见过面的女人,但她却是我丈夫一直无法忘记的人。”
“他向你提起过我”萱茹问道。
“在他生病以后就更多了……”
萱茹又一次哑然了。
他叨咕的最多的便说你,总喜欢把头发披在肩头。
萱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发梢不禁连想到,弈言曾透露过喜欢长发的女生。没想到,竟会是自己。
“他是被自己的懦弱所厄杀的,我也成了他父母催促下婚姻的牺牲品。”萱茹注意到心雅说时在“我”字上特别强调。
萱茹的心灵在感受着震撼,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上天给予的一种残酷按排,心雅无疑是最不幸的。
“我很多次都想离婚,可是到真正下决心时,他却患上了绝症我又……”这时,她又哽咽了。“我对他是有很大的抱怨,甚至是恨。但在他生病时,我发现自己仍很爱他,需要他。
萱茹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抽噎不止。她从来都不知道在上写生课时,会有一双殷情的眼睛时刻的注意着自己,用笔描绘着自己,而这幅画也只是其中的一张。或者一开始,她根本就把弈言当做朋友来看待。
心雅淡淡的舒了口气,“你结婚了吧”
“我已经有了一个3岁的儿子。”
“噢,祝你幸福。”这是心雅把萱茹送到门外的最后一句话。
萱茹顶着细雨,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在微风中舞动,双手把手袋紧紧地依畏在自己胸前。里面装着一幅弈言亲笔为自己画的画,这不仅是对故友留念,更激荡起她心中从未感受过的悲凉。
B3耳畔响起那句,“怎么了?不开心”很奇怪的是,萱茹情绪低落地时候,她一定会去找弈言倾诉,而弈言总是会用一杯汽水假意挡住自己的脸,然后,扯着嗓子细声细语的逗乐萱茹。“怎么了,又是俊惹你生气了?”俊是萱茹的男朋友,现在的丈夫,是这所大学英语系的。
“还是你了解我,知道我最爱喝这个。”萱茹接过汽水拍了一记弈言的肩膀。
弈言舒心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我就可以无话不说,做真实的自己,而和俊在一起我总觉得很拘束。”萱茹侧着头茫然的看着弈言。
“因为……因为……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呀”弈言刹时变的吞吞吐吐起来。
“我想也是这样”
弈言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只手紧紧的合捏在一起,萱茹是无法体会到他内心的痛楚。一种埋藏在心底的暗恋。
时间总在悄然飞逝,最后的毕业照像,留下了他们的笑容。在萱茹的毕业册上,弈言写下了意味深长的9个字,一路顺风,愿友谊长存。现在回头去想以前的点滴,原来自己身边会有一个如此珍爱自己的“朋友”。而女人在那时会变得比较迟钝。
A4在工作将要结束之前,萱茹特意回了一趟大学时代的母校,校圆沿路两侧一片葱笼,却掩盖不住一颗颗年青活热的心。去寻觅停滞在十年前的那段友谊,才发现一切都记刻在心里。
也许,当时弈言向自己坦露心声……
也许,自己会比较敏感一点……
也许……
但人生又有几个也许呢?还是珍惜现在拥有的吧!
在将来萱茹生活的地方,正有两双期盼地眼睛在等待着她。
冬冬
我第一次看见冬冬是在夏天,在海边。当时,冬冬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一头乌云般的秀发垂在肩上,白色的裙裾在风中飘扬,她的身后是一轮金色的夕阳,她好像就站在夕阳里,如梦、如诗、如画。我立刻用画笔记下了这美丽的瞬间。当她转身要走时,我叫住了她。她愣愣的望着我,她有一双忧郁而美丽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写满了故事。我叫住她说我画了你的像,拿出画给她看,她笑了,说画得不错,没有想到有人会画我。她的笑容很美丽,就像拨云见日,百花齐放,我呆住了。她低下头问我能不能把画送给她,她说画得很美她很喜欢,我能不答应吗?望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我不能不答应。
我说我可以把画给你,但我要和你做朋友,她不语,但最终她点了点头。我把画给了她,我们坐在岩石上聊天。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静静的说我叫冬冬。我们开始天南地北的聊着,平时伶牙俐齿的我,忽然间变得笨嘴笨舌。我告诉她我叫乔辉,在一所大学里学习美术专业。她给了我一个飘拂的微笑说,她也曾经在一所大学里读书,读的是音乐。
我们一直聊到太阳下山时,她才说她要走了,她晚上还要上班。我问她住在哪儿,她回头嫣然一笑说何必呢,有缘再说吧。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心里忽然间像是空了,又像是多了点什么东西。
第二次见到冬冬是在深秋的一个下午。我和朋友去一家画馆聚会,这时候我已经差不多将冬冬忘了。在聚会时一个画友拿出他的作品说看看,漂亮吧?再仔细一看我惊呆了,是冬冬,居然是她!我忙问朋友怎么画的,朋友一笑说,她就住我隔壁,你要拜访她我带你去。我凝视着这幅画,心里满满的装着兴奋与喜悦。一切都是这么突然,真令我欣喜若狂。谁说没缘呢?
我们走进一条巷子,一阵钢琴音乐传来,就像是引路一样,我们伴着美妙的乐声,找到冬冬的门前。开门的是冬冬,她先是愣了愣,但跟着就笑了,愉快地请我们进去。
冬冬请我们吃晚饭,她烧了一桌子菜,又开了几瓶酒。我注意了一下,冬冬眼睛里的忧郁正慢慢散去,代之而来的是热情与喜悦,看样子我们的到访使她兴奋不以,她甚至是激动的。屋子里有架钢琴,除此之外既没有电视机、沙发,也没有冰箱什么的,几张凳子一张桌子一张大床就是全部家当。冬冬搓着手害羞的说,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们会来,屋里乱七八糟的。我说冬冬为我们弹一曲吧,冬冬走到钢琴边,掀开琴盖弹了一曲,是那首著名的“梁祝”。冬冬行云流水般的弹着,那清纯优美悦耳动听的旋律就像春风拂面,一如上帝的圣水般轻洒在我的头上脸上肩上,我的灵感随着琴声在奔流在汹涌,满满地充斥在胸间,我的朋友大呼着要作画。
我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有幅彩照,照片里有一对亲热的情侣,女的是冬冬,男的却不知道是谁,只不过给我的感觉,他是个很平凡的年青人。我问冬冬“这是……”冬冬眼里闪过一丝光彩说“这是我的男朋友李清,是我大学时的同学”我轻喊了一声,感到心里怅然若失极不舒服,这个家伙,凭什么得到冬冬,他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我看着冬冬,我发现冬冬正陶醉在音乐里,也可能是陶醉在别的什么东西里,总之,她的脸上笑意盈然。
从那以后,我和冬冬就经常见面了。我总是带着大包小包的菜到她家里,让她烧几个好菜吃。我们彼此熟了也就更投缘了,音乐和美术本来也就是一家。我们上午出去找灵感,下午作画、作曲,晚上出去玩,在我的心里,冬冬是那样美丽纯洁,那样的高不可攀,就像是女神。我爱冬冬,但是却不敢暴露,我怕我唐突,我怕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会一发不可收拾,给冬冬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毕竟冬冬已是心有所属的人了,我不得不时时提醒自己,克制着自己。
我很奇怪,冬冬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应该算是有钱的,但又为什么没有家俱只有钢琴?还有冬冬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冬冬的男朋友又在哪里?这些问题冬冬从来不肯正面回答我,冬冬有时候也很神秘。
有一天下午我去冬冬的家,敲门的时候我听到里面传来哭声,我心里一惊,我以为冬冬出事了,我使劲的拍门,冬冬开了门,眼睛红红的。我说“冬冬,你怎么了,谁欺侮你了?”冬冬扑进我的怀里就大哭起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拍拍她的肩,等她哭完了平静下来再说。等到我和冬冬能面对面的坐到一起谈话时,冬冬反而沉默了。我不时的逼问她事情的原委,起初她不回答,只是低低的抽泣着。我说“你哭得像个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说出来也就没事了。”她抬起一双泪眼望着我,那种眼神楚楚可怜让人心疼,她幽幽的说“是李清,他不理我了……”就这么点大的事,我差点没昏过去。我好气又好笑的说“他不会无缘无故的不理你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他才会和你呕气,把事情解决了就好了。”她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轻声说“不能解决也没法解决,太难了你不会明白的,他……他看不起我”说着成串成串的泪珠往下落。我连忙凑近她,拍着她的肩说“别哭嘛……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什么叫做我不明白?什么叫做他看不起你?”她忽然扑进我的怀里哭着说“别再说了,别再说了,你不明白的,你不会明白的”我叹了口气,你不说我当然不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