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容回头,邱洁马上伸出手,向他比了个“V”形手势,一脸兴奋。而袁宝宝则微抬下巴,神色如常,似乎眼前的事很平常——这使他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木河等他们离开后,果断地下达两条命令:第一,两边人马立即退出酒店,不要继续聚在这里,头头脑脑们则去三楼的会议厅。第二,酒店的监控录像,马上设法把不该出现的内容删除。
吩咐完毕后,他指了指郭二说:“你,就是你,把你家话事人喊到会议厅来。”不待郭二回应,手指连连点了马尾、中年人和刚刚转醒的光头,说:“你们三个一起来会议厅,其他人都散了!”回身看到邱洁,又说:“邱洁,等会有人送餐过来,你们先吃,我迟点回来。”邱洁点头示意明白。
木河说完,便大踏步率先离开。杜中华快速地交代手下执行木河命令,便与几个心腹押送着“马尾”等三人,跟着木河来到三楼的会议厅。
会议厅里,有十来个人正在忙碌,看样子是在布置会场。木河刚走进去,便有人认出他。一个年约半百的老头,凑上来恭敬地打招呼:“少主,这么早就过来了。”木河亲切应道:“黄伯,辛苦你了,大事小事都要你劳心劳力的。”顿了顿又道:“等会有个叫郭二的会带人过来,也不知他们是哪个堂口的,喏,和这几个是一伙的,仗势欺人欺到我头上来了,估计在地方上也是一害。让他们进来三个人好了,其他的挡了。”
黄伯听了木河的话,恭敬地应了声:“好。”朝马尾、光头和中年人缓缓扫了一眼,原先他一脸和气,简直就是人畜无害这个词的教科书代表,此时神情也似乎没什么变化。光头却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再也憋不住了:“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我们飞虎会的厉害吗?”“马尾”却不知想到什么,已经有些惴惴不安,问道:“你们也在这里开会?你们刚才说到堂口,难道你们也是飞虎会的?”此言一出,倒把两个同伴给吓住了。都是一个帮里的,还怎么吓别人嘛!
黄伯淡淡一笑,不理他们,转身走出会议厅,站在大门侧,一把年纪了还亲自守住大门。不过他明显轻松惬意,居然半眯着眼养神。一个声音在暗处角落里问道:“平爷,少主和您说的话,咱们都知道了。你休息会,弟兄们在这守着便是,管保不让他们第四个人进去。”
黄伯微微摇头,仍旧是眼帘半垂,低声道:“等会来的,是青河市沈建国的人。少主提进去的那三人,是沈建国下面的“福禄寿”组合。角落里那声音“哦”了一声,冷笑道:“即便沈建国本人过来,我们在这,他也进不去第四个人。”
黄伯点点头,说:“沈建国下面有个心腹爱将,叫郭小海,我想来的会是他。此人老奸巨猾,大奸似忠,我对他不爽…很久了!”
角落里那声音颇为意外:“帮里居然有让平爷不愉快的人,还能大摇大摆地活着?”
黄伯感到不快:“你怎么说话的,听你这么讲,别人还以为我是杀人狂呢。”
角落里那人嘿嘿笑了两声,就悄无声息了。不一会有四个人匆匆忙忙小跑而来,为首一个中年大汉,看到黄伯就大声打招呼道:“平哥,你怎么呆在这儿,叫些下人守在这不就可以了!”
黄伯早已看清来人。没错,郭小海来了,躲在他后面一副乖宝宝模样的年轻人,正是“红领带”少爷,带着他鼻血的西装已经换过了,却还是西装,那条显眼的红领带依旧一丝不苟系在颈脖上,此时明显有些不安,不断看向会议厅的门。旁边一个小跟班状的人,有些惊恐,脸色发白,却是被打了两回的郭二。
之前那个使人如沐春风的黄伯,此时变得面若冰霜,冷冷地道:“沈建国,你来干什么!”,沈建国苦笑着说:“还不是这些小兔崽子,有眼不识泰山,闯了大祸,现在负荆请罪来了。”停了一下,他又陪着笑脸问道:“少主是不是在里边?”
黄伯一副了然模样,点头说:“在,等着你们呢!进去吧。”
郭小海自从出现,便犹如面临世界末日,作沉重而痛心疾首状,此时回身不由分说打了“红领带”一个耳光,“红领带”突然被袭,吃痛之余“啊”声惨叫一下,却是不敢再出声,连脸蛋都不敢抚摸,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就那样毫无遮掩地挂在上面。
郭小海斥道:“啊什么啊,得罪少主少不了你苦头吃,现在只是热身而已!”转回黄伯这边,立马换作一副拘谨恭敬面孔,低头弯腰道:“平爷,属下管教不严,让属下领着这畜生进去,请少主责罚。”
黄伯看他表演了一会,心中暗暗好笑,也不多话,淡淡地说:“进去吧。”
沈建国已掏出包中华,递了一支给黄伯,说:“你们先进去,我和平哥抽根烟。”说话间替黄伯点燃,自己也吸了起来。
郭小海和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进去后,黄伯也没关上门,悠然自得地吸着烟,烟灰则时不时往门侧边的垃圾箱上弹,沈建国却每吸两口就往地上直接弹烟灰,弄得地毯都脏了。
黄伯看在眼里,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却暗骂这人越来越嚣张。一想起里面那位主儿,便有种颇为期待的感觉,那位爷收拾人的手段,怕是要让你们终身难忘了。
沈建国打着抽烟叙旧的旗号,却是一根烟下来都没和黄伯聊两句。他装模作样地将烟头扔在垃圾箱顶上的烟灰缸,却没有按熄烟头,说道:“平哥,我进去瞧瞧。”便要往里面走。黄伯手上的烟只不过吸了一半,烟雾缭绕中悠悠说道:“慢着!少主吩咐了只让三个人进去,你这算第四个了。”
沈建国闻言一愣,还有这么操蛋的事,手下马仔都进去了,我这做大哥的反而被拦住不让进了,传出去这脸往哪搁呀!
他有些不高兴了:“平哥,少主可能想不到我要来,你看是不是通融一下让我进去?”
黄伯吐出一口浓烟,又弹弹烟灰,说:“咱们帮里的规矩,有这样的么?说好了三个,就是三个。我老头子接了这差使,是无论如何也要办好来的。”
沈建国见他上纲上线,倒也不敢再让他通融。探探脑袋往里面瞧,却是什么也看不到。急切间忽地灵光一闪,急道:“那我让郭二出来,我再进去,这样就还是三个人了。”
黄伯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很粗俗地说:“你今天吃的饭,晚上都变成屎拉出来了,是不是今天就算没吃饭呢?”
沈建国几乎晕了过去,自己怎么和那个给相提并论了,张嘴“嗯嗯”几下,却是不知怎么接这茬。
幸好这时有一伙人高声谈笑着走了过来,解了他的围。前面领头的几个人,一个个都意气风发,连瞎子都能看出他们身份非凡,不是豪杰便是好汉。
那几人见到沈建国和黄伯二人,便远远问好。其中一个五短身材的矮子,半仰着头,奇道:“沈哥,平爷,你们怎么在这守门口呢?让小弟们干这事不就完了,你们还亲自出马。”
沈建国脸色终于正常了许多,又摸出中华烟,一个一个挨个派烟,到了黄伯这里,不禁唠叨了一句:“平哥,您老今天说话,能不这么幽默吗?”
黄伯嘴里还一口烟的苦味,摆摆手说:“烟头才刚扔掉,不来了。”沈建国起哄道:“男人大丈夫,不就两根烟吗,这还不是小case!来,接着!这有小弟看着呢。”
“我操,还念上英文了,老沈,你这真是猪八戒戴眼镜,假斯文!”那矮子鄙夷地摇着头。这话惹得其他人哄笑起来,一时间喧闹得很。
黄伯却是神色一端,严肃地说:“这离开会还有一小时呢。你们来这么早干吗。都给我回去!”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阴测测的,说:“平哥,来都来了,反正就我们几个人开会,提前开也没什么区别嘛。”
黄伯眼睛一瞪,说:“嘿,我说,冯堂主,今天咱们开的是香主以上人员的大会,你们几个堂主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提什么前。感情你没把香主们当回事呀!”
矮子在旁插话道:“那些香主都是咱们这一片的,都听咱们的,咱们听懂了,回去传达给他们也行啊。”
黄伯怒了,“胡闹。我再说一遍,今天开的会,是香主以上人员的大会,与会人员无故不得缺席。里面还正在布置会场,你们现在过来,是要干扰我们工作吗!”顿了顿,他朝众人扫了一眼,果断说道:“飞虎队,维持秩序!”
话音刚落,暗处有人应道:“是!”便有三个彪形大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