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打定主意,就一路向南,日落时分,已向南行了有40里,却不知身后早有追兵到了先前自己所露营的地方。石坚侥幸与追他的人擦肩而过,若是继续停留在那里,现在已经被抓住了。
只见来者一身青衣,面白无须,年纪约二十出头,剑眉凤眼,端的是一副好样貌青年才俊。只是风尘仆仆的略显狼狈,可见是一直在赶路。
原来却不是牛三把石坚出卖了,而是西极镇卫所的最高长官王千户,丢了两个士兵,久寻不见,疑似江湖人士所为,便通知了西极观,让西极观派出人手帮忙寻找线索。本来不至于这么大动静,丢了两个士兵,找是固然得找,找不到也便罢了。可是这两个兵卒里的那个弓手却是自己宠爱的小妾的弟弟,挨不过美人茶饭不思天天哭诉加埋怨,只得派出所有兵卒出去搜寻,这搜寻几天了也没个结果,只好厚着脸皮去求西极观帮忙。这西极观倒也觉得事态可大可小,本着同卫国一向交好的关系不便推脱,就象征性的派了两个弟子去搜寻,这两个弟子都是门下青年一代的佼佼者,一个是西极观长老陆一铭的孙子陆远,一个更是大有来头是泸国的二公子谢君豪,两人年轻气盛,皆觉得以一己之力便可完成任务,便商议下决定分头寻找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往西追的正是这泸国二公子谢君豪,由于耽误了几天,再者谢君豪是成扇形的搜索,所以一直没有追踪到石坚的痕迹,这次终于发现了这篝火堆,总算是有了收获,可是现在又犯难了,究竟是该继续往西,还是该往北或者往南呢。谢君豪最后还是决定往西,顾不得休息,急掠向西方,奔走了三十里,没有发现,只好折返,向东回来之时,方向略有偏差,偏南了一点这一阴差阳错居然发现了穿过草丛的痕迹和脚印,这可是歪打正着了。谢君豪急于抓人也不休息,疾行中进食喝水也不停下。就这么急速狂奔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发现了篝火,西极观弟子毕竟身怀轻身之术,比普通人的石坚是快了几倍都不止。
谢君豪蹑手蹑脚的接近,却不见人,正觉奇怪,忽然心生警兆,往右一个翻滚,躲过了一击,袭击他的是谁呢?当然不是石坚,石坚这次大意了,以为跑的足够远了,卫所的兵卒不可能追那么远,一路上小心翼翼也没留下什么痕迹,直到跑到了“金山”附近才放松的,根本没想到还有人追踪自己。石坚此时正爬在大树上准备抓鸟呢,篝火堆上面的树上掉落一滩鸟粪,提醒了饥饿的石坚,所以石坚打算爬上树看看有没有机会射杀鸟儿做晚餐。
袭击谢君豪的却是一头黑罴,罴又称人熊,喜欢直立攻击,挥动双掌堪有开山裂石之力,老虎野狼根本不敢招惹它,绝对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只见那黑罴发出威胁的闷吼,步步逼近,猛然站立起来比人都高一半,谢君豪这是第一次下山,哪里见过这等凶物,一时惊骇竟不知所措,本能的手持钢剑步步后退,以期拉开距离用速度甩开这家伙,那黑罴发觉猎物怕了,更是步步紧逼,猛然前扑,张口就咬,毕竟西极观弟子也是不凡,生死一线之际,一个侧空翻,优雅的化解了危机。然而人熊虽然体形硕大力量无穷却不笨重,一击不中,奋力一跃挥舞利掌就取谢君豪头颅,这要是被拍上了,脑浆子都能拍出来。拍不中被利爪划到,保证皮开肉绽。好个谢君豪,低头躬身斜跨一步,手中剑一送借着黑罴猛扑的力量,轻易的刺入人熊腹部,黑罴吃痛扭头就咬,谢君豪只得弃剑跳开。黑罴负伤更加狂暴,双目血红,怒吼一声,直立而起居然很人性化的把剑拔了出来,双掌一撅把剑给掰断了。而后再向谢君豪扑了过去,谢君豪奔波多日,体力不济,加之夜晚视线不好,现今武器又失赤手空拳不敢恋战,只得一个懒驴打滚,却没滚开,被一截木头给挡住了,这可糟了,被黑罴一爪子踏在肩膀上咔嚓一声右臂断了——粉碎性骨折外加血流不止,疼得谢君豪眼前都是小星星险些昏了过去。黑罴逮着机会了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向谢君豪脑袋,谢君豪忍着右臂膀撕裂的痛苦拼力一扭几乎转了九十度,刚好躲过了这一口。双腿蜷曲一个“兔子蹬鹰”,踹的黑罴一个趔趄,爬起身就跑。
人在黑暗中遇到危险,本能的就会向有光亮的地方跑,也顾不得那边可能是自己正在追的歹徒了。
石坚在树上听到那边有动静,好像是猛兽相搏厮杀的吼叫,暗自庆幸自己刚好在树上真是走运。这时看到一个人奔着这边就跑了过来,后面还追着一个庞然大物,待看清后面这个身长快三米的大号的“黑熊”之后,石坚吓呆了,这下面的哥们儿这回是凶多吉少了,自己是帮不了他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要命的关头,咔嚓一声,谢君豪扑到在地,脚崴到了,不是他倒霉,而是右臂受损严重,跑起来就很难平衡,有不信的可以试试,如果保持一个手臂不动,快速的跑,很容易崴脚的。谢君豪寄希望与能找到棵大树跃上去,或可逃过一劫,这回简直绝望了。不过还不算倒霉透顶,这黑罴本能的怕火,放慢了脚步,谢君豪终于有机会跑到了篝火旁边,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柴挥舞着,驱赶黑罴,以图能吓跑黑罴。那黑罴虽怕火,却舍不得到口的美食,又不敢靠近,就蹲坐在远处看着,大有跟这人类耗下去的架势。
谢君豪看着一时没什么动静,就从腰间取出药粉,洒在伤口上,药粉太少创口太大,都被冲开了附着的很少,不包扎根本行不通。就从右臂处撕开布条,别别扭扭的草草包扎,血渗透了布条继续流淌,无奈只好再解开,把剩余药粉一股脑儿全撒上,有多撕下一些布条咬牙扎紧了一些,才感觉血流的少了。对面的黑罴,也没闲着,毕竟自己肚子上还有个洞呢,老是流血它也扛不住,它看这人类居然不遵循单挑的规矩,居然用药,一定是在想,你用药我也用,于是在旁边嗅了嗅,嘴巴在草丛里胡乱咀嚼着草茎,爪子还在地上划拉着,弄出一些碎土,把嘴里嚼烂的草末吐到地上混合着泥土,用爪子抠起这“混凝土”敷在自己的腹部,然后一掌拄地一只“手”按着腹部老神在在的坐在远处与人类对峙着。
石坚在树上看着这一切,叹了一句,这熊玩意儿,真特么成精了!照这样下去,下面这哥们儿未必耗得过这熊货啊!看精气神都能看出来,这小哥,最多能撑一个时辰,就该昏睡了,那黑熊完全看不到疲相,好像那点伤口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照这样下去等到火堆熄灭了,这黑熊还不是为所欲为?!石坚忖道,我该不该帮他一把呢?怎么帮?我丢点树枝下去保证火一直烧着,不是太好,万一那黑熊发起狂来,没了耐心直接扑过去,还不一是样死翘翘。这熊吃完这个倒霉蛋,再在树下赖着不走等我做它的下顿大餐,到时候我也没地方跑啊,都没发现我,或许吃了这个人,黑熊就走了呢。不行!这样见死不救是不是太冷血了?眼看着同类被野兽吃掉,这很是说不过去吧。
得救!不过得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我跟他非亲非故,不能为了救人再把自己也折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