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牛三呢,手脚勤快吃苦耐劳,养牛放羊还有十几只鸡,这里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又没有苛捐杂税,牛三的小日子过的倒也挺滋润的。前天牛三去西极观下面的镇子买盐,结果菜市口碰见了一个女子卖身救父,看热闹的人多,真想买的人一个都没有。第一,这女子长得真不算好看,甚至还有点磕碜。第二,这万一真拿这卖身钱把老头子救活了,这不买一赠一,赠的还是个爹啊!牛三也是一样的顾虑,找了个地方只顾卖自己的鸡蛋。鸡蛋快卖完的时候,只见哥哥牛二急匆匆过来找自己,神情欣喜连声叹造化,让弟弟赶紧收拾收拾,去买那女子做老婆。原来是那老头咽气了,这卖身葬父可比卖身救父抢手多了,牛三经不起撺掇,也想有个伴就扭扭捏捏的同意了。
牛三最终将女子以十两银子买下,还去了衙门找人做中,签字画押。这既然是买回去当老婆的,牛三也不能亏待了老丈人就自己另外掏钱买了个上好的棺材,还请先生看了地,总算是入土为安了。忙活完天色也晚了,就住在牛二家,一家人做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成亲的喜宴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这昨天刚领回来的媳妇,今天居然被天杀的强盗给抢走了,真特么憋屈啊!
石坚安慰的拍了拍牛三,过去查看了下痕迹,转了一圈,石坚心里有了大致的谱:现场没有血渍,房子只烧了一间还是厨房,东边西边几间房门大开,里面是放满了杂物料草和一些农具,堂屋里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连被褥都没了。挂在房檐下的干辣椒也被拽走了,地上还散落了几颗干辣椒。这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强盗,这连辣椒都不放过的作风有点像难民啊,跟蝗虫一样的把这洗劫一空了。
石坚站在牛棚前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问跟在后面的牛三:“你走的时候,你女人在干嘛?”
“在烧水,我跟她说今晚打算杀个公鸡,让她烧水用来褪鸡毛,我知道哪里有蘑菇就去采蘑菇顺便砍点柴”牛三老实回答道。
“你有条狗?拴起来干嘛?”
“我让它看家,它老跟着我,我就把他栓牛棚边上了,你怎么知道我有条狗?”
“地上还有占了牛粪的狗蹄子印之外,还有死之前蹬刨挣扎的爪子印,除了狗不像别的,山里人不养狗,拿什么看鸡?你回忆下什么时候听到的狗叫声,在你来之前多久?你从出门到你回来有没有半个时辰?”
“没听到狗叫声,我之前还一直奇怪呢。差不多也就半个时辰。”
“你有几只羊?”
“三只。”
石坚听完点点头,往东边的灌木丛走过去,果然地上有蹲伏的脚印。回头对牛三说:“有三个或者四个人,不是强盗,应该是逃亡或者逃荒的人。其中有个人很狡猾,懂得查勘地形等待时机,你的狗没叫说明很有可能是被毒死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们懂得踩点和下毒,逃荒往这种地方逃的可能性也不大,说明这些人根本不是逃荒的,那就一定是被什么势力追的很急也很久所以才这么窘迫。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要么说明这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大本事,都没有信心打得过你,要么说明你走的时候他们还没到。火也不是他们放的,应该是灶台里的柴火掉了出来引燃的,因为要放火的话,烧你东边房子里的干草更容易,抱点干草出来,烧其余的房屋也很方便,所以他们是在你走后才到了这里,这种可能性非常大,说明你真的很走运逃过了一劫。
他们把能吃的能用的全部带走了,说明他们很饥饿,甚至是都饿的没有什么体力了。他们可能只想着偷东西吃,结果发现你女人顺手一块儿劫走了,这说明他们很好色或者说领头的人很好色。连被褥枕头都卷走了,不是他们照顾女人怜香惜玉,而是说明他们一直都没有休息好,现在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安顿的地方。最后,这伙人急于把东西运回去,也证明了他们人数不多,没法分出人手来对付你,更证明了他们一直被追的如丧家之犬惊弓之鸟,找到了食物就想赶紧回去!
他们不可能不问你的女人,所以在得知你砍柴去了马上要回来了,这时候居然没有埋伏你除掉你再走,说明他们可能并没有完全甩掉追踪者,然而,这其中有一个人非常狡猾,没有烧你的房子,就是怕吓跑你,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灶里的火会引燃了厨房。你想想看,如果没有着火只是少了家畜和女人,你会一口认定是强盗吗?不会!你也不会那么害怕。所以如果以上的都没猜错的话,他们吃饱了,今晚一定回来杀你!
这伙人,把羊和鸡都是捉活的回去,是为了储存食物,可能是他们找到了一个很隐秘的藏身之所,如果真找到了暂时的藏身之所,按常理来说,领头人或许就会躲在里面不会轻易出来了,总有种感觉说不定他们真正的领头的人就在这个藏身的地方没有跟过来。所以,他们的人数应该在三个到六个人之间,南边有什么隐蔽的山洞之类的吗?”
这一番推理把牛三都听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直夸石坚聪明,听到石坚的问题,牛三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突然开口说:“南边却是没有,西南边有个一线天,里面有一个葫芦谷,距离这里只有五六里路。”
“那里有水源吗?”石坚问道。
牛三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似的忙不迭的回答:“有有有,顺着一线天滴下来的水汇成了一股小水流,一直能流进下面的水潭里。”
石坚摸摸鼻子把头看向刚才牛三指向的方向,这时太阳也到了那里,应该是下午7点左右了,看情况天要是完全黑下来顶多也就一个钟头了。石坚问牛三:“现在离天黑透还有多长时间?”“应该还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牛三看了看夕阳的位置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