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王爷厚爱。”邵一明恭维着,他眼里的一抹算计,没有被人发现。
宫内上下洋溢着喜悦,鲜艳的绸缎挂满了柱子,用那活泼的氛围装点着喧嚣。各色的花朵与时光不期而遇,竞相争放,又增添一份美景。自然,不是每个人都由衷的沉浸其中。
在某一处接受质问的无风就是其中之一。
“无风,你怎么能在皇兄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皇兄好不容易忘记那女人,你还去念叨,究竟什么居心?”
责问的人自然是云妆,她本来是去找皇兄商量些事情,可在殿外听到无风在皇兄面前谈那个女人。当时,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今日这局面是她千盼万盼的,不能毁掉呀!索性,皇兄也没有想起什么。她重重地呼了口气,有些话她势必得找无风交代清楚。
“公主,木郡主的事,皇上有权利知道,不管是不是忘了。要不然对她不公平。”无风辩驳道。
云妆没料到无风会反驳自己,从来,他对她的话都是无条件遵循,现在,她对那个未见面的木汐又恨上几分,即便这不该归罪给木汐。
“本宫看你们都被他灌了迷魂汤,以前是皇兄,现在是你。你不要忘了,是谁害皇兄受伤的,是谁让皇兄失忆的,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皇兄把她忘了是天意。木姐姐才是皇兄最爱的人,是云沧的皇后,也是你现在的主子。无风,你给我牢记这一点,自己好好想想。”
说罢,她甩了甩衣袖,带着宫女离开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无风随后才离开。他是为那个被女子惋惜,但这事,也不是他该操心的。刚才在皇上面前的确是自己逾矩了。现在,没有太子,只有皇上,以前的事也不重要了,风去无痕。
“你看,这儿好美,落英缤纷满地。一阵风来,人就沐浴在整片花瓣雨,徜徉其中,入鼻满是醇厚馨香。真愿沉醉花海,最后老去。这样,连身上这架枯骨都是香的,免的遭了蛆虫的吞噬。”木汐感慨着。
此景是海棠花将谢未谢之际,花满枝头,地上又散了一地,不会让人徒增悲凉,而是骨子里的那份诗意化开,酝酿,沉浸,恬淡安然。
“花美,人更美!”
莫离的眼里哪入得了景,现在陪衬的是他心爱的女子,他放下姿态,略微欣赏,不过还是不及她分毫。
如此直白的赞意,令木汐含羞一笑,隐匿树间。他逐步而上,两人恣意在花海,嬉笑玩闹,最后累了,靠在一棵树上,彼此相依偎着,什么都不去想,只等阳光的倦意。
日已西斜,天边洋溢着古净的红。似明艳张扬的血色,也非暗沉无光涅色,是褪尽尘染后还原的本真,容易让人抛弃世俗的欲念。转而归入平静。
“可以这样,直到地老天荒,也不算辜负了这一生苦苦寻觅。可惜,世人都背负太多,不能免俗。世人也仅是凡人而已!”她自语道,这些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莫离抚着她的发,苦涩的回应,“你总是这样,想的比别人多,凡事也都是一个人苦熬着。你有一颗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心,本来是不用给自己强加多少责任,就是放不下。知道吗?汐儿,我真的希望有一天,我们不用奔波,而是找一个远尘的山谷安居或是惬意的游览山光水色,把所有纷扰都抛开。你说会有这么一天吗?”
他凝视木汐,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一世他抓住她了没?
“莫离,你懂我吗?”
木汐突然站了起来,别过头不去看他,她不允许别人看透她,所以总是刻意给自己包裹了厚重的屏障,借以保护自己。
“我不会给你任何结果,也不会轻许诺言。你走吧!在我这里,或许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气氛冰冷到一个极点,也许下一刻就会不欢而散,当然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
“汐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给你太多压力,算我失言,我们忘了刚才的事,好吗?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一直守着。现在,我们回客栈吧!”莫离先是低下头。他认为是自己太心急了,都这么久了,那么长的孤寂都忍受了,何况这一时。
他的手牵着自己的手,她想过好多种可能:他会发怒,一走了之:不理不睬……没想到是这样。其实,这次完全是自己无理取闹,以前她不会这样的,现在是怎么了?
而且,这些天,她也觉得像是和尘隔得越来越远。带着不解,她随莫离回去。
第二天,两个人恢复如初,谁也没有再提昨天的不快。
两个人在一起,有时候并不是浓厚的爱情,只是单纯的依偎感,逐渐熟悉,在乎而不能放下。爱上一个人一直是一件很难的事,何况是两情相悦。木汐的心,以前她是懂得的,现在却是不能很好的明白。
在爱情路上犯过一次亏的人,是得到了经验的教训,也把心埋藏的更深。她们不能忍受再次的伤害,也不会轻易的让人看透自己。
若得成全,最好的一剂药……时光。
木汐这一次回水漾,只是想看看旧日留下的唯一惦念,因为,在有生之年,她可能再不会回来此地。
“三生”的店内依旧是顾客往来,络绎不绝。可绝不会是熙熙攘攘扰了它的雅静。入内即是静,每一个顾客总是很自觉的平息原带的浮躁,寂静安乐,品味那份特殊的感觉。
他们进去后,招待的还是上次那个伙计。沏了茶,摆了糕点,把他们安置在竹居。
木汐和莫离相视一眼,都觉察到说不出的奇怪。
“汐儿,好巧,你回来了。”
温和的声音传进屋内,话说完,人也到了。
白色的纱裙,素净的装扮,平凡的面容,这是莫离看到的晚痕。当然,他也料到洗净铅华底下的特殊。这个女子定不会像是表面这般无害,单是那双眼睛,就让人自发地想起历经千年的古井,平静,沧桑。
“痕姐姐,真的好巧,往日见你一面还要缘分两字。这次,就这么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