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阡陌口中的那个妹妹,又升起了希望。
他想起,阡陌说过,她的妹妹曾经写信报平安,说她很幸福,现在的日子很快乐。他记得她的妹妹也是个受到诅咒的人。兮月的圣女,不知触犯了什么禁忌而自动废除身份。既然她幸福,那就意味着诅咒并没有影响她的命。所以,他和阡陌也不会被命运糊弄。
想开了,兮月之行也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只要瞒过圣殿的那群人就好。落姨是关心阡陌的,要是知道阡陌是因为中毒想来也应该不会有所阻止。
“那白大哥,要麻烦你和我们一起去趟兮月了。”木润泽略含歉意的对白发老者说。
白发老者挥挥手,不喜这些虚礼。
“你我是相交之人,哪里有什么歉意不歉意的。想老夫隐居四十多年了,也是时候趁着这功夫看看这世道变得如何?不过,在这里还是要提醒你一下。此次求药之行,你定然会与你的女儿相见,希望你能提前做好打算。老实说,老夫真的想责怪你,你当年的决定是错的,苦的是孩子。”
繁华的街道,喧闹的人群,吆喝的小贩,再加上蒙着面纱的男子,这就构成了兮月的一街风景。虽说兮月先祖颁布的律令中规定:兮月,女尊之国。然男女处平等之位。其实,朝权更替,许多在位的权者早就忘了这一点。朝堂显贵之中,一妻多夫的现象本就很普遍。在连带效应的作用下,男子的地位一落千丈,未婚男子出门都需要面纱蒙面。
长居皇宫之中,木汐也渐渐觉得日子很是乏闷,就听了梦儿的建议,两个人便装出了皇宫。木汐换上了往昔的白色罗裙,就是款式更趋向简洁,没有任何秀样。外面再披上白色的狐裘,做好了充足的保暖工作。发上的饰物也都取了下来,唯一留着的是那根白玉簪。这簪子,在她戴上的时候起,她就舍不得她。
梦儿今年来也不注重装扮,过了做梦的年纪。何况,女为悦己者容,她装扮的再美有何用?所以她也穿的随便。她十三岁就服侍在还是幼儿的木汐身边,算算年纪,在别的国家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幸好,兮月的女子并不注重婚嫁。一生未婚的大有人在。
木汐曾经多次提起她的终身大事,无奈每次都被梦儿巧妙的回避开。木汐也清楚,梦儿她不是不想,只是心里还留着那个伤她的男子,放不下又怎么能重新开始。梦儿的性子也是执拗的,认定就是一辈子,伤害再多也不会放弃。就像,她一辈子认她为主一样。
下了将近半个月的雪,雪慢慢的有化开的迹象,天也就愈发的冷了。在阳光的折射下,将化未化的雪显得那么的晶莹,透着隐约的白光。通身的寒意丝毫不会影响走路人的心情,更加的怡然。
闲逛在大街上,隐没在人潮中,心情也会格外轻松,不用顾忌这、顾忌那的。梦儿发自内心的感慨着:“小姐,还是人多热闹呀!宫里真的太冷清了,这么过去不是被活活冻死,要么就是自己被闷死。”
“你呀!在宫里这么一丝不苟的,出来就换了一个样子,哪有半点掌事姑姑的威严呀!”
难得出来,木汐这座冰山也稍稍化开些,对着梦儿的抱怨调侃着:“你要是想不闷,多多出来就行,宫里确实不是人呆着的地方。你出来多了,没准还能邂逅一段美好的姻缘呢!”
如果是往常,梦儿听的这话肯定会脸红,一副小女人的样子。可是现在,她也只是脸色微变,“小姐,我说好会陪你一辈子的。既然是一辈子,我哪能偷懒呢!”
“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们先找家酒楼吧!冬天出门,呵口气出来都是白雾,走了这么久,倒是有些冷了。”木汐话锋一转,没有继续玩笑下去。她想慢慢的开导梦儿,让她把他放下。但这种事情欲速则不达,只能慢慢来,偶尔点一下。
听到木汐有点冷,梦儿马上带着她来到附近很有名的一家酒楼。
她们刚进大堂,没去包厢,打算在一楼坐下的时候,碰到了熟悉的一个人。
“木小姐,多年未见可还安好?”
那个女子也看见了她,先打了个招呼。
“你是相忆?”木汐是没有认出来,倒是眼尖的梦儿先发现了。
相忆不就是伺候蓝公子的婢女吗?她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是因为还有个叫念华的婢女谋害过郡主,是她的功劳才不至于让那个女人奸计得逞。蓝公子身边也就这两个大丫头。不过现在看看相忆,哪里有半点当下人的样子,反而是个主子,身边还有丫鬟服侍。
“是,我是相忆。梦儿,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相忆很激动,像是面对着久违的旧相识,“木小姐真巧,我们能在这里见到。”
相忆一脸熟络的样子反而让她们一时适应不了。人家表现的这么热情,木汐也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子,只好客套地回应着:“是呀,真巧。你过得还好吗?”
“还好。倒是木小姐多年不见依旧是风姿绰约,容貌更甚当年。不知你现在有没有找到很好的归宿?”相忆表面上是很淡淡的回应,但说到很好时,语气微微上扬,给人一种很得意的感觉。
木汐皱了皱眉头,听了她的话,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良好的教养,让她忍住不理她的冲动:“不曾。”
“是吗?”相忆狐疑着,但马上用一种过来人的口气开解道:“叫木小姐显得太见外了,你和亦言是旧交,我又比你大,就叫你汐儿妹妹吧!妹妹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早点定下来为好。女人嘛!图的不就是有个好归宿,有个疼爱自己的相公。如果妹妹没有合适的,姐姐可以回水漾帮你张罗张罗。”
说话间,她已经坐在了木汐这一桌上。身边的丫鬟帮她斟茶,俨然一副我最大的样子。“妹妹你只是个弱女子,怎的天南地北的旁,之前在璟州,现在又到了兮月,这对名声不好。”
“这位夫人,我们家小姐没有姐姐,请您不要乱认亲戚。”梦儿冷着脸听完,立刻出口反驳,“你是什么身份,那轮得到你对我们小姐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