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呢。我,禀良,殷紫绶,都是同学,我喜欢禀良,禀良喜欢殷紫绶,在朋友圈里,这都不算秘密。但是我们都不知道,殷紫绶喜欢她的绘画老师。那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画家,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他被邀请为殷家唯一的女儿画一幅肖像——这是殷家历代以来的规矩——从那个时候起,她就爱上了他。但他已经有了妻儿,且也是望族。这段感情非常隐秘,直到有一天,她缺了好几天的课,我跟着禀良在一家小诊所找到她,那个时候,她准备做人流手术。”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美丽非凡的殷紫绶,脸上有一种灰白的光,“我必须开始新的生活。”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不再嫉妒她啦,因为她的爱情,远比我辛苦。我的父母都是医生,我提议让她回国做手术,这样便能天衣无缝。可是,就是在我们到机场的时候,那位画家赶来找她。隔着好几重玻璃墙,我们看到他焦急地穿过马路,一辆车撞在他身上……”周太太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他死了。就在我们面前,就在殷紫绶面前。”
“……”晓安屏息,“然后,然后殷紫绶就和周先生在一起了?”
“你没想看到她那时候的脸色……”周太太自己深深地沉进回忆中,声音里有一种很深沉的含糊,“我从来没有在谁的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神情,就好像在同一刻她自己已经跟着死去,当然她的确当即就昏死过去,送到医院的时候,殷家得到了消息,她怀孕的秘密再也不能隐瞒,而且她的主意已经完全改变,她说她要这个孩子。”
“无论如何,我要他。”
她还记得殷紫绶说这句话时的坚毅与笃定,像是神像一样不可撼动,没有人能够改变,“他死了,我活着……我活着,他也要活着……”
谁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殷家父母直接认为女儿的神经已经出了问题,在孩子的问题上,殷紫绶真的变得像一个偏执狂一样可怕,认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谋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直到有一天,禀良说:“紫绶,让我来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吧。”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是没戏啦。”周太太笑着说,“我没想到他就这样打算把一辈子送给她为另外一个男人陪葬。他们十月结的婚,第二年四月,子殷出生了。子殷医好了紫绶的一切毛病,她重新变得那样美丽,那样聪明,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与仙子,但同时,她不让禀良再待在她身边,她将禀良赶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