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琴正坐在床头，听到脚步声，飞快合好那个朴素的木头盒子，小心关上了抽屉。果然，云清沫很快就来到了内室，坐往雅琴边，问起朋友的近况。聊着聊着，黄雅琴试探道：“云姐姐，你不去织坊了，是不是因为…那姓杜的啊？”
云清沫抬眼看了会儿她，垂眸难答，黄雅琴见她不做声，暗自惊叹，原来纺织坊的流言，真不是空穴来风的！
“姐，你不会真的…”
“我没有！”她好像被噩梦惊醒的人，直直盯着眼前的人。
黄氏吓了一跳，朝后挪了挪位儿，她都没把话说完，云清沫反应就这么大了，真是有鬼…下意识的，她轻声安抚道：“云姐姐…”
这一声动静，连在厨房的墨子晗都听到了，虽然不甚清楚。他忍不住搁下毛刷，洗干净手。
“…姐，你别激动啊！我都还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啊…”
云清沫好像被扎了针的球，在黄氏面前泄气道：“你要说什么？”
“我也是听说的…听说——杜少爷又看上织坊里的一个姑娘，先后把她调到刺绣坊和成衣坊，总之，给了她许多好处，想跟她好，可那女的拿了好处，却不领情…”黄氏见她红了眼眶，忙停了叙述，“我也是听说的！你别难过啊姐！”
“是说我吗…”云清沫看着黄氏，简直要滴下泪来，“雅琴，你信这些话？”
“谁信了！鬼才信哩！纺织房里那几个长舌妇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最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了！”黄氏蹙眉叫，安慰低头含泪的姑娘，“你没形影儿了，她们才敢这么说你！可你又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黄氏抬眼瞅见门后躲藏的衣角，忙替云清沫拭泪：“好了好了，理这些风言风语做什么？我难得来找你玩儿，云姐姐，你不开心，我怎么开心啊！”
云清沫怔怔望着黄氏，她蹙眉责怪自己时的表情这样单纯，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黄氏性子活波，人都说嘴皮子薄的人会说话，看来果真如此。之后的对话，大半儿都是由黄氏在扯，可任话题扯来扯去，云清沫已然没有心情再聊下去，她等着黄氏走，而黄氏终于在天色黑透后主动道：“姐，这天都黑了，我也该走了，打扰你们这么久——墨大哥也真是的，虽然我与姐姐还有许多话要说，可他不来打断，我就没头没脑一直想占着姐姐说话、都不知道时间了！”黄氏望着窗外漆黑的一片，不免忧愁：“这可怎么办呢，天都黑了…”
云清沫跟着望了眼窗外：“这么晚了，子晗送你回家吧，林子里的路他熟，不怕迷路……”
黄石欣然同意，两人便从里屋出来。云清沫早就闻到药香，径直带黄氏去后院找墨子晗了。
听到要自己陪送，墨子晗直起身来看黄氏：“你家不就在附近吗？”
黄氏被这么一问，有些不舒服，又不知怎么回答，幸好云清沫解了这尴尬的氛围，对墨子晗说：“雅琴没一个人走过夜路，晚上一个人也不安全，你送她回家吧。”
屋子里的光幽幽透过窗，照在她娴静的面容上，那双眼睛，无论何时，都像在说话。真是沁凉心底。墨子晗看了眼煎到一半的中药：“这药，你管着吧。”云清沫点头，看黄氏几步跟上去，疲倦地回转身，蹲下来看小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