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都坐下来吧!她们都被杜妈带着在院子外面,听不到这里面的话,也看不到,徐大娘,彩儿,你们还是将我看做那个杭州的文婧吧!”
文婧双手搀扶着徐寅娘,在文婧的眼里,徐寅的娘便是她的娘。只恨她不能光明正大的孝敬这个娘,叫着这个娘。
徐寅娘看向文婧,眼眶渐渐红润,若是她过的极好,武王极为恩宠她,自己心里也许会舒服些,哪怕儿子一直念着她,但时日久了,儿子渐渐也许会放开。
可现在文婧她过的极为艰难,艰难到历经生死。而这些,却是自己的固执造成,若是当初自己没有那么多顾虑,文婧此时早已是自己的儿媳妇,若是这样,她如何需要如此艰难?
再看看寅儿,他一心唯有文婧,何时会放下,自己不知道,只知道若是文婧一直过得不好,恐怕寅儿的心便一直会为她而提着。
只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固执己见,却造成两人好孩子如今的艰难处境,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各自挣扎各自艰苦,却无法为他们做什么,让自己如何面对这两个孩子?
心碎不已的徐大娘,看着一脸微笑看着自己的文婧,一时无语,唯有泪千行。
“徐大娘,别哭,会伤了眼睛,我时间不多,只能跟你们长话短说,这些是我给您准备的调养身体的药材,彩儿要时常带上大娘,看看大夫,需要的药材,尽量从我带的里面选,这些是皇宫里面的药材,成分应该会好些。 大娘,什么都别多想,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只有大娘开开心心了,彩儿跟徐大哥才能开心,文婧也才能感到开心。大娘,可好?“
文婧一边轻柔的说着,一边小心的为大娘擦拭眼泪。徐大娘的泪,文婧懂,可文婧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如何劝慰这个苦了两世的母亲。
而自己却太过亏欠于她,上一世的自己,让她唯一的儿子,死于自己因故,重活一世,徐大哥为了自己,到如今丝毫没有娶妻的意思,徐大娘仅有的一个儿子,却为自己所累,一世又一世。
自己无法逼迫徐大哥娶妻,只想自己说服自己,顺其自然,可这个顺其自然的过程,该是多久?徐大哥娘又要承受多久的心痛?
若不想徐大娘如此心痛,就得自己逼迫徐大哥娶妻,可自己的心,却舍不得那一点点的可能。十年之后的那一点点可能,自己舍不得放弃。
本是劝着安慰着徐大娘的文婧,擦着大娘眼泪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泪流满面,大娘的苦,自己明白,可自己却私心的看着大娘心苦,未能成全,让自己也不由的感到心揪着疼痛。这样的疼痛,何时会是尽头?是那十年之后吗?徐大娘的身体还有几个十年能等?
“孩子,别哭,大娘知道你过的苦,大娘也知道寅儿过的苦,大娘不多说,只盼着你们各自安好。 寅儿的心,我自是明白,你不必有什么负担或是难受,只要他自愿便随他,大娘老了,不会再要求孩子们做什么不做什么,大娘若是能早些醒悟这个道理,你们两人也不会这样。 孩子,好好照顾你自己,大娘希望你好好的,寅儿看到你好好的,他才会好好的。“
徐大娘低低的,哽咽的说着心里的话,自己唯一唯一的期盼,就是眼前的辛苦的孩子能好好的,只有她好了,儿子才能跟着好,自己明白儿子的心。可惜就是明白的太迟了。
孩子长大了,就有了自己想想法,大人将自以为是的想法,强加在孩子身上,虽然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可却不是孩子心里的想要的,到头来,孩子心里苦了,自己心里还更苦,何必当初?
“嗯嗯,大娘,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大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徐大哥他一直惦记您的身体。”
谢文婧轻轻的哽咽的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大娘的眼泪,自己却一样的眼泪汹涌。
“娘,你们都别哭了,难得的见一面,哭成这样,不是被人多想么?姐,我就跟文宝一样,叫你姐吧!姐,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这些账,这是我的嫁妆呢!”
彩儿见娘跟文婧两人只顾抱头痛哭,这哪行?虽然外人都知道自己是文婧的弟媳妇,但哪有弟媳妇跟大姐见一面,就惹的大姐哭成这样?更何况这个大姐还是尊贵的武王妃?不是被人多想的么?不如转移文婧跟娘的注意力,也好过两人都这么伤感。
谢文婧擦过眼泪,接过彩儿拿过来的账目,惊的差点失态,幸好文婧一向稳重,堪堪稳住了。
这个字迹自己太熟悉了,太熟悉了,这分明是赵秋声的字迹,为何却在彩儿的账本里?
“彩儿,这是你自己记的账目?没有想到彩儿的字,写的如此之好,差点叫我以为是哪为士子写的呢?”
文婧轻笑着套着彩儿的话,这件事不好说,赵秋声究竟死没死,自己也不知道,从侍卫的回报,赵家那次火灾似乎少了一个人的尸体,自然是活下来了,只是不知道是谁?
若是赵秋声,那么他必定会将他一家人的死都算在谢家身上,只是这个人会是他么?一定要见见,才能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原是个晕倒在路边的乞丐,被我救活之后才发现,此人竟然会识字能算账,正好我也缺这样的人,便带着他到了这,没有想到这个人虽然被毁容,但却能将账目做的稳稳当当,倒是难得的人才。 他原是被杭州吴家撵出来的,无辜遇上火灾毁了容,之后便没人再请他了,不得已做过一段时日的乞丐,也是可怜人。“
彩儿对赵秋声倒是赞誉加惋惜,这也是赵秋声一心要借彩儿接近谢文婧精心表现的结果。
“哦,还有这样的人才,说的连我的心动了,若是果真如你所说,我也想请他帮我顺便整理昌平的账目呢!对了,他叫什么名字?”谢文婧不动声色,虽然这话明显有挖墙角的意思。
杭州吴家?还无辜遇上火灾?谢文婧心里越来越有感觉,此人十之八九是赵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