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赵秋声疼爱她的程度,也许很想娶她为妻,以自己不孕为理由,解除跟自己的婚约。
是了,想起来了,那次自己意外被大夫诊断出不孕的时候,赵秋声当场就要退婚。姨祖母好歹劝着他回去禀明家中长辈,再做定夺。
第二天的时候,赵秋声的母亲带着赵秋声,到自家来,口口声声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口口声声要娶自己为妻,绝不悔婚,至于香火,自然也要继承。
再后来,就说到纳妾的事,赵秋声跟自己的好表妹便水到渠成,自己当时还理解赵秋声,觉得赵秋声确实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当时自己也还觉得姨祖母是心疼自己的,现在想想,姨祖母深知她的外孙女是成不了赵家当家主母的,只有先害的自己不孕,在跟着自己这个不孕之人做贵妾,才是她外孙女最实惠的出路。
嫁给赵秋声七年,十八岁嫁给他,直到自己死的时候,都跟他相敬如冰,他跟自己成亲的第一个晚上,跟自己喝了一杯交杯酒之后,就匆匆去了表妹那。
那时候,自己才知道,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良人,可惜迟了。
那一天晚上,自己一夜未睡,狠狠想了一夜,才想通了。
赵秋声的母亲看上自己,是看上自己身后的巨额陪嫁。
自己在嫁入赵家的时候,整整带着一条街的铺子嫁过来,也整整带了二十八抬嫁妆,抬进赵家。
既然如此,那就在赵家好好当好当家主母,有这些钱,就是自己不能生育,也不会给人欺负了。
而赵秋声也不是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如果是,他怎能让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独守洞房花烛夜?成为赵家的笑柄?
谁知道,第二天,表妹哭哭滴滴的跟自己跪下道歉,说她跟赵秋声情深意重,请自己包涵。
还指天发誓,说要把她生的第一个儿子,放自己名下。
甚至连赵秋声也低头,跟自己道歉,说他跟表妹情投意合,但也不会辜负自己,这赵家主母的位置,一辈子都是自己的。
自己看着两个有情人,还是心软了,也是,就自己这样不能生育的女人,嫁到任何一家,哪怕是嫁给一个农户,也都是下堂的货,他,赵秋声能给自己一个当家主母的名分,算是厚道了。
到后来,等他们第一个孩子子墨出生,果然,他们两人将子墨放到自己名下,算是自己的儿子。
那时候,自己又被感动了。
现在重活一回,再回头想想,却发现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太蠢了。自己那么多的嫁妆,他们不把他们儿子给自己名下,那些嫁妆,只要自己不高兴,他们赵家拿不到一分一毫。
更何况自己还有一个亲弟弟,时常会过来自己跟自己要钱,他们是怕自己将来会将自己的嫁妆全留给自己的亲弟弟,这才会用他们的儿子绑住自己的钱财。
看看自己死后,他们赵家干什么了?
他们没有对自己死去哀悼,眼里盯着的全是自己的嫁妆。
祖父也盯着自己的嫁妆,那是扬州谁都眼红的巨额嫁妆。
当祖父提出嫁妆要返回给谢家的时候,赵家以子墨为由,不肯交还。
不但如此,还要谢家还赵家一个公道,因为自己污浊的名声,害了他们赵家在扬州丢了脸面,要在扬州声讨谢家,是谢家教出的好女儿,让赵家蒙羞。
最后,两家各退一步,谢家不在追回自己的巨额嫁妆,而赵家也不再声讨谢家。
想到这,谢文婧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泪,这就是自己一世辛苦撑起的两个世家?
自己蠢得被人利用的淋漓尽致,还自以为那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
“小姐?是不是药太苦了?快吃一个乌梅,解解苦味。”奶娘杜妈忽然出现。
“杜妈,我,是太苦了。”
是,自己是苦,可苦的不是嘴巴,是心。
谢文婧深深吸口气,将心里的悔恨压下,今后的路还很长,自己还有时间,去谋划,去撕开那个虚伪老女人的丑恶嘴脸。
“小姐,乖乖的,不哭了,吃一个乌梅就不苦了。”杜妈将手里的乌梅塞进谢文婧的嘴里之后,忍不住的将谢文婧环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哄着。
谢文婧和着眼泪,吃着奶娘杜妈给自己的乌梅,在奶娘的怀里,感受到了一些温暖。
不论如何,自己不是孤独的一个人,还有真正心疼自己的人,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
哪怕自己生前是扬州第一悍妇,哪怕自己死后是扬州第一荡妇,他们都没有抛弃自己。
这一世重获新生,再也会犯傻了。
谢家要破落,就彻底的破落吧!赵家要败家就去尽情的败家去。
这一世,自己不会在今年的时候,跟着舅舅们做生意,挣大钱,只为姨祖母说的那些蛊惑自己的话。
扬州第一悍妇之名,自己不能要,自己还想好好陪伴徐寅一生。他将会成为扬州的状元,他有大好的前程,自己若想嫁给他,陪他一生,就不能误了他的名声。
想办法让自己解除跟赵秋声的婚约,再嫁给徐寅,用自己的一生报答他前世的深情。
这一世,自己想亲眼看着赵家成为扬州卖祖宅度日可笑的败家子。
更想知道,赵家彻底的破落之后,赵秋声跟表妹的一番深情会如何演绎?
不知道贫贱夫妻之间会不会有深情啊?也不知道不能生育的羸弱表妹,赵秋声还会不会好好疼惜?很期待呢!
还有那个老女人,前世最得意的就是她的好名声,这一世,一定亲手撕了她的脸皮,让她受尽世人耻笑。
还有祖父,不过是薄凉无情的男人,当年对祖母无情,在还未娶祖母的时候,就勾搭上了祖母的庶妹,那个老女人在祖母死后很快被祖父扶正。便当起了谢家的祖母。
祖父的无情让祖母忧郁一生。在爹病后,祖父从不在意爹的生死,更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在意的只是自己挣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