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殿,皇帝任由着侍女们替其整理着常服,心不在焉。自桌上放置着带着箭羽的信,似是在鄙夷地嘲笑这个皇帝所处宫殿的安全。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清楚,但信上的内容提醒了他,眼下苍都来了不少“不速之客”。
“去请秦丞过来。”皇帝蓦地甩开了侍女们的手,沉声道。
常公公眼神细微地瞥过皇帝的脸色,恭身而出。
长明殿内向来不允许后宫妃子进入,所以这里是每任皇帝最好的静心修养场所。落荆帝坐在玉台前看着信,眼神不明所以。
片刻,秦丞跪拜在殿内,准备敛眉细听皇帝今天与他所说的话。作为他与皇帝之间微妙的默契,凡是皇帝有了不好处理的事情,第一召见的必然是他,而不是苍王。
皇帝并未说话,而是看向常公公并摆了摆手示意其可以带着长明殿闲杂人等离开了。
常公公行了一礼,脸色平静地退出了大殿。看今天的情况,看来是有大事发生,离开也好,这样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去通禀王爷了。
“北澜太子此刻就在恩泽寺。”皇帝挥动着内力,一阵凌厉的掌风拂过,那带箭羽的信便安然地躺在了秦丞的眼前任由其纵览。
“这······”秦丞紧绷着脸颊,一阵皱眉。
皇帝轻叹了口气,有些纠结道:“不好处理啊,难不成让咱们视而不见?”
“皇上,这送信的人应该与北澜太子有些渊源才对。”秦丞抚摸着长须,心想着一切可能发生的可能。眼下对方是敌是友尚不明确,但人既然是在苍都,他若真想做些什么,那可就牵连到两国了。
“还有一事,皇上,圣璃公主眼下也在恩泽寺。”他不会忘记监视云恭璃的一举一动,一个女子竟能在祭礼队伍上搅得众心动荡,更是令一向尊礼受礼的王爷忘记了何为“祀”礼,仅凭这,她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还有,这二人同时出现在恩泽寺,很巧合啊······
皇帝怔了下神,云恭璃也在恩泽寺?这样说来,事情可就变得不一般了。
“秦丞,你即刻带上朕的亲兵前往恩泽寺,既然都聚到了一起,想必来皇宫一叙也是可以的。”皇帝沉声道。不管他二人在密谋什么,男女私相见面,全然不顾两国风仪颜面,单这一点,澜北宸他暂且动不得,但是云恭璃就不一样了。
秦丞并不反对皇帝的做法,所以在跪拜行礼后,他便拿上了皇帝的玉令退出了长明殿。
恩泽寺,经过几天的大雨,寺内处处是泥泞。
云恭璃与叶娇扬小憩在屋内,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寺内珍贵药材众多,所以云恭璃的腿伤早已痊愈,如今她还赖在山上不走,是想再舒缓下心情与身体,也是为了应某人之邀,再待上几天。
志空相约潇清炎在亭内悠闲的喝着茶,独享清静。
“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潇清炎微皱着眉头,心上略有不安。他是一个不太习惯于极尽安静的人,恩泽寺上无人打扰,他又无法去找璃儿聊天,只能每天跟在志空的后面,无事可做。然就在今日,从早上起志空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好似将任何人都看做是透明的,令他十分不安。
“不好,你快去后林待着,我没去找你,你不要出来。”志空蓦地突然起身,急冲冲地轻功离去。潇清炎愣着神,看着桌上那副志空最喜爱的茶具碎成了八块,有些诧异。
秦丞带来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行走在山路上,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随空气传播至远处,威风凛凛。
云恭璃警觉地从睡梦中醒来,清晰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耳畔略有嘈杂。叶娇扬还在极浓的睡意中,云恭璃正欲叫醒,终在半空停下了手,也罢,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悄悄地整理了衣装后,云恭璃掩门而去。
志空携着众小童在寺门口等待接应,一脸平静。澜北宸手抱青鸟,悠闲地由远至近。
“太子倒是警觉。”志空冷哼一声,也不知青鸟的肉好不好吃,看这又小又嫩的样子,味道一定很鲜美。没错,他就是不爽澜北宸的做法,也就他没那资本与澜北宸相争什么,若是少主在,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道长既然能算到,本宫又怎么能慢人一步呢?”澜北宸浅笑地看着远方逐渐清晰可见的军队,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