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走后,孙梓便起身往外走,走出联谊的操场,在学校里逛了逛,高跟鞋穿得有点磨脚,她找了个绿荫的地方,看周围没什么人,索性脱了。
她期盼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有见到包书白。
“包书白,你知不知道化妆品很贵的。”孙梓心里不爽地说了一句,她正想掏出耳机听会儿歌休息一下然后回去,发现耳机不见了,她猜,应该是之前坐在看台上听歌不小心掉了。
孙梓又返回操场,门口的安保将她拉住了,孙梓解释了半天,安保只说了一句,“这里来来往往的女生几百个,我哪里记得住你。”
出来的时候把入场牌给还了,现在想进去也进不去了。耳机一副百来块,孙梓想想还是等她们散场再进去拿吧。
离散场还有两个小时,孙梓决定去图书馆阅览室坐坐。总算熬到了8点,她想,大家该都走了吧,于是走回操场。
操场已经没有安保,但还有稀稀落落的几个男男女女在谈笑,这些人孙梓都不认识,便没有打招呼直往看台。耳机果然在之前的看台位置,孙梓捡起耳机往包里塞,正要往下走,一转身瞥见了看台下的包书白,他还没来得及换下警服。
孙梓怔住几秒,看着包书白,然后一格一格往下走。这要是平时,她早三四格阶梯跳下去了,可今天穿着裙子和高跟,她只能淑女一样一步一步走近已经12天没有见过面,也没说过话的包书白。
“包大叔。”孙梓带着哭腔地叫了一声,她很想他,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压抑着心情。
“局里有事脱不开身,所以这几天手机几乎处于关机状态。”去福建的命令是临时下来的,他走的匆忙,手机落在了警局办公室,回来看到孙梓的几条消息和几通电话,正想回复,因为徐小锅和小石不在,又被叫了过去帮录口供,便一直录到了7点。
听到包书白的解释,孙梓心里舒坦了一些,至少包书白不是故意不理会她的。
“你怎么会参加联谊?”孙梓好奇地问。
“哦,”包书白摸摸后脑勺笑了,“这事我是回来才知道的,小锅和小石他们几个捣的鬼。”
“原来是这样,”孙梓恍然大悟,包书白哪是需要联谊相亲的人。“可联谊已经结束了,你来这边干嘛?”
“你不是还在吗?”徐小锅和小石6点多回到警局,跟包书白说,孙梓为他去了联谊会,包书白想了想还是决定来一趟。
孙梓在脑子过滤了一遍包书白的话,所以,他是专门来找她的?
“我正打算回去。”
“我送你回去。”
“算了,来都来了,走走吧。”孙梓说。
……
孙梓和包书白并肩走在操场上,球场的灯光打下,夜风吹起,孙梓的裙摆微微荡着,披散的头发随着夜风飘出一丝丝香味。包书白定睛看着孙梓,这应该是他认识孙梓以来第一次看见她穿裙子和高跟,也是第一次看见她散着女人香的头发。总是那么朝气的孙梓,今晚充满着少女气息,包书白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孙梓不再是那个双眼恐惧,双手打着结被他带进警局的大学生,而是一个和叶一禾一样的女人。
“孙子。”包书白停住叫了声,孙梓抬眼看向包书白,发现他在她身后。
“怎么了?”
“我送你回去吧,别走了。”包书白刚刚低头,才发现孙梓后脚跟被磨破了皮,还流着血,他想,她没说,一定是在强忍着。
“你是不是得回警局了?”孙梓不舍地问。
“局里的事都处理好了,晚上不用值班,你脚受伤了,别再走了。”包书白解释道。
“我没事,脚破皮习惯了。”看包书白似乎不信,孙梓又补充了一句,“真的。”
孙梓平时不是穿布鞋就是穿运动鞋、马丁靴,没看到她磨过脚,包书白一听就知道她在说谎。
“这样就好了。”孙梓从包里掏出一个创口贴,在伤口处贴上,然后站直身对包书白说。
包书白看了看她的伤口,一个创口贴根本不能将伤口完全覆盖住,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强忍。
“回去吧,下次我们再走走。”包书白拍拍孙梓的肩膀,往前走,见孙梓没跟上,回头看到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孙梓。
“你怎么了?”包书白又折回问。
“没事,走吧。”孙梓抬脚大步往前走,越过包书白,偷偷伸手擦掉眼泪,假装在撩头发。她心里有千千万万句话想说,她想拥抱他千千万万遍,可是他却只想送她回去,她心里升腾的爱火被他剿灭了。
坐在车里,孙梓一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言未发,包书白看了孙梓好几次,他看得出孙梓有心事。
“你坐在车里等我,我下去买点东西。”包书白将车停在一家药店门口,熄了火下车。
没一会儿包书白就回来了,孙梓见他手里提着两袋药。
“这些是擦伤药,你伤口磨得太厉害了,回去包扎下。”包书白坐回车里,将一袋药递给孙梓。
“你生病了吗?”孙梓接过袋子,看包书白手里还有一袋,疑惑道。
“一禾有头疼的毛病,又常常忘记备药,一凡虽然是医生,却不懂得照顾她,所以,给她备点药。”包书白下车主要是想给孙梓买药,想起叶一禾常常忘记,索性也买了。
“你去看看她吧。”孙梓想,包书白下午才回来,他应该很担心叶一禾,他一直急着送她回去,应该也是想快点去见叶一禾吧。
“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叶老师家就在这附近,你担心她就去看看啊,我坐计程车回去就可以。”孙梓有点赌气地说。
“孙子,你怎么了?”包书白听得出孙梓语气不太好,却听不出孙梓在吃醋。
“我想起我也要买点东西。”孙梓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于是找个借口下车,刚要打开车门,被包书白拖了回去,她挣脱了几下想再次打开车门,被包书白锁住了。
“坐好!”包书白语气生硬,命令一般。
孙梓乖乖地坐着一动不动,想起石青尘送她回家那晚,包书白的面无表情,想起前些天他的不理不睬,想起他对叶一禾无时无刻的关心,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吃醋,可她就是吃醋了。
“孙梓,你一直不说话,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了?”包书白启动引擎开着车说。
“可叶老师也没说什么,你却知道她这两天头疼得厉害。”
“她这两天又头疼了?”包书白问。
“她昨天请了一天假。”
见包书白没有回话,孙梓转头看了看他,只看到他紧锁的眉头,车厢安静了很久。
包书白感觉有点闷热,摇下了车窗,将袖子往上拉了拉。
“你手怎么了?”孙梓见包书白右手被纱布裹着,担忧地问。
“抓捕行动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包书白云淡风轻地交代。
“包书白,你自己都伤成这样还尽想着叶老师,你能不能担心担心自己。”
“小伤,不碍事。”
“那什么才是碍事的,只有我才是碍事的对吧。”孙梓没好气地说。
“孙子,你!”包书白一时无语,“你晚上是不是呛了火药?”
“包书白,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想你,你在执行任务你不理我就算了。可是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一面,你满脑子都是叶一禾,你每一句话都是叶一禾,你时时刻刻都在关心着叶一禾,你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你,你这样我会发疯的。”孙梓一口气说完,擤了擤鼻涕,蓄在心里很久的眼泪直直掉在裙子上。
“……”包书白看了孙梓一眼,将车停靠在路边。
“一禾不像你,身边没有那么多朋友,她的世界里只有我和青尘,青尘只会折磨她,如果我不关心她照顾她,谁去关心她照顾她?”
“那你以后,就只关心她吧。”孙梓沉默了一会,低着头说,在包书白毫无预备的情况下打开车门下了车。
“孙子。”包书白刚打开车门,孙梓已经上了一辆计程车,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满脑子都是叶一禾吗?
孙梓走后,包书白自问,可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叶一禾,当他听到徐小锅说孙梓去了联谊会找他,他还驾车去见她,为什么看到她的来电未接电话那么想立马回复,为什么他想解释给她听,他的脑子不全是叶一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