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芳姐唤来负责楼面的孙菲儿,让她带着白百合熟悉楼层,收工之后带回宿舍。
白百合来到宿舍之后又是一阵唏嘘,房间里的香水味足以将她熏到在地,再看看陆续回到这个房间的女人,一个个衣着暴露,白百合想,哪怕是夏天,也没必要穿这般少吧?
看到宿舍里新来了人,她们围了上来对着她很不友好的打量着。其中一个已经喝得微醺的说:“看来杰哥又有新欢,不过..呵呵。”
其他两个也在跟着起哄说着:“又是被那jianren给卖到这里来的吧?什么时候那jianren会被杰哥卖到童姐那儿多好。”
喝得微醺的女人用手指逐一戳了下两人说:“想都别想了,那jianren是土叔的女儿,童姐是他的人,童姐有那胆子收了土叔的女儿?呵呵。洗洗睡吧!”
两人附和了一番便也都散了。
最后进来了一位,也是打量了她一番之后只平静地对她说:“你别在意,她们喝多了乱说话。”
心思单纯的白百合听到终于有人安慰自己,一扫整夜阴霾,特别想认识此人,便问:“姐姐怎么称呼。”
“丽丽。”丽丽说完只看了她一眼便进了卫生间洗漱。
刚刚提起的热情被丽丽的那一眼给扑灭了。白百合爬上自己的床想睡会觉,可辗转反侧依然无法入眠。想到晚上离开后的事情,真可谓是心惊胆战,还好是有惊无险。先是遇见了熊哥,而后熊哥的手下老三被杰哥杀了,再然后跟着杰哥到了他的家里,就在以为自己无法逃脱杰哥的手时,得到美娜的帮助。
想到这,她看看四下,觉得自己错了,不是得到美娜的帮助,而是被美娜卖了。幸好芳姐不是传说中凶恶的老鸨,否则,她该怎么办?
虽说后悔离家出走,可是如今的处境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也许是一夜未眠加上身上有伤,白百合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醒来时宿舍已经没有了人,大概都开工去了吧,白百合想。
芳姐说让她养好脸上的伤再开工,桌子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一瓶药,溜了字条说是拿来擦伤口的。白百合笑了笑,觉得芳姐果然是个不错的人。可她却不知道,她的这个想法只不过是因为阅历简单罢了,芳姐能给她要擦也只不过是因为照顾好摇钱树罢了。
几天下来,白百合的伤终于养好了,此间芳姐也没有拍人盯梢,毕竟她知道白百合身无分文不说,还是个小白,什么也不懂的人,只要稍微对她好些,她便不会有二心。只感觉白百合养的差不多,便来到宿舍探望她。当然,目的不是探望这么简单,而是告诉她,今天晚上就得开始工作了。
白百合随着其他人在其中一个包厢等着,打从踏进来心里后已经开始打鼓,和她一起的人有宿舍里面的四人,大家坐在一起打的火热,唯独她和丽丽没有说话,看到她们白百合就知道一会自己会做什么,心里甚是忐忑不安。
没多久孙菲儿进来了,喊上白百合和那夜喝得微醺的小倩。
孙菲儿对白百合说:“包厢里坐中间的那个是我们老大剑哥,一会进去要小心些,能不说话就不要说。”
白百合看到她小心谨慎的样子,已经自行幻想这个剑哥是个多么可怕的人物,比如动不动就会骂人,比如长得肥头大耳,比如脸上有个大刀疤..白百合越来越不敢往下想。
芳姐说包厢公主就是唱唱歌什么的,加上胆怯,白百合一进来什么也不顾,看到点歌的位置上没有人便一溜烟的往那里坐下。
她的动作惹得孙菲儿皱起了眉头,就连小倩也跟着捏了一把汗。包厢里大约坐了四个男人,本来在喝酒,当看到突然有人闯到了点歌台便停了下来。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一直保持着笑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倒是其他三人均已经黑了脸,正准备发难,却被黑色西装男给拦了下来。
西装男站起来向白百合走去,依然保持着笑容。白百合这才想起来刚才孙菲儿的嘱咐,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完蛋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太过紧张忘记打招呼便坐到这里来,眼前带笑的男人一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不知道是惊慌失措还是那一夜吓出了后遗症,,白百合居然闭上双眼缩着脖子,双手捂着脸大声求饶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打我!”
西装男伸手掐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平静地问:“新来的?”
孙菲儿虽然忌惮,却也不得不上前回答:“剑哥对不起!她确实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请求您原谅她这次。”心中暗想这个女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净给她添麻烦。
剑哥的笑容一直没有褪去,只是有时候笑比不笑更可怕。白百合就这么被抬起下巴和他对望着,原来他就是老板,本来心底已经猛然打鼓,心脏活似要跳了出来,但慢慢的看久了这个男人的眼睛,她居然不似方才那么害怕,甚至变的有些轻松,他的眼睛那么深邃,那么迷人,还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东西,让人不自觉地想知道他眼睛里到底藏着什么,他似乎没有孙菲儿说的那么可怕嘛。
剑哥看到她在盯着自己,笑容开始放大,戏笑着说:“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看我的眼睛,哈哈哈哈。”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百合被他的大笑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出来之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也许自己也应该就这么隐姓埋名下去吧。她说:“我没有名字,希望剑哥能赐个名字给我。”
剑哥听了又是哈哈哈大笑说:“可以,但是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名字?”
白百合说:“因为我要重新开始生活,把以前的一切忘掉,请剑哥给我起个新名字吧。”
剑哥呵呵笑着说:“行,容我想想。”他突然靠近白百合的颈项深嗅,惹得白百合一阵躲缩,他又是一笑,赞道:“真香!如入梅林。”再看看她的脸,“肤如凝脂似霜雪。如同香雪的海洋。以后,你就叫香雪海吧。”
他又想了想,说:“不好,台湾最近有部电视剧,女孩就叫香雪海,确实挺美,但是咱们不与她重名,就叫‘香海’好了。”
白百合念道:“香海,香海,”她边说边笑:“这个名字我喜欢,谢谢剑哥!”
孙菲儿小心谨慎地看着剑哥,在确定他没有准备惩罚白百合后终于放下了心,只是她不明白,一向对员工严厉的老板,为什么对上白百合的无礼去没有丝毫的责备?记得以往新人不懂事被惩罚的大有人在,最轻松的是被罚喝下一瓶白酒,最可怕的便是被打,而香海不单单能够化险为夷,还得到老板的赐名,看来这个香海别看着傻,却不容小觑。
孙菲儿出去之后,留下了香海和小倩。此时小倩已经趴上了其中一个叫先子的男人的大腿,两人在打情骂俏,语言轻佻不说,还相互上下其手乐在其中,让香海看得面红耳赤。
剑哥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故意将她拉入怀里,惊得香海使劲在他怀里挣扎。他依然笑着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何必拘泥?你看先子他们玩的多开心,人生苦短,何必为难自己?”
香海说:“我没有为难自己,倒是你在为难我。”
剑哥听后更是大笑:“好!我就是喜欢你这性子,直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拿起桌上的酒一口喝下,再倒出一杯递给香海,说:“把它喝了,我就放开你。”
香海从来没有喝过酒,据爸爸和许明说,那是甜的,也是苦的,辣的,就像人生一样,包含百味,唯独没有酸。所以许明在第一次恋爱失败的时候,他喝了酒,还喝醉了,他说喝醉后就不会心酸。她一直惧怕喝酒,因为怕苦怕辣。
可是看了看剑哥那眼神就知道,今天不喝下这酒,怕是走不出包厢了。于是她接过酒,准备一口而下,却在酒杯靠近时,呛人的酒气将她的鼻子冲得发酸。
剑哥见此,伸手用力的将杯子推到她的嘴边,灌入。香海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酒水碰到喉咙后直接从鼻子溢出,加上第一次沾酒气,惹得她连咳带吐,呛得咳红了脸。
剑哥却像个没事的人一般什么也没说,脸上的笑就这么一直挂着。
这一夜,香海被灌得酩酊大醉,究竟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她俨然不知,只恍惚记得包厢里先子和小倩在她快醉了的时候所做的露骨的事情,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在边上叫好。这让香海知道,所谓的包厢公主并不是真的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头上戴了顶好看点的帽子的小姐;也不是如同芳姐所说,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就够了,今天若不是剑哥开恩,恐怕自己的境地也会像小倩一样,被当众羞辱吧。只是,看小倩配合的架势,之于她不像是羞辱,倒像是一种恩赐,一种男人满足女人的恩赐。小倩从前也是这样吗?还是说出淤泥无法不染?很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像小倩一样恬不知耻的在多个男人面前,与另一个男人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那比杀了她还可怕!
之后的一段时间,剑哥都会准时在晚上九点召见香海,两人唱歌、跳舞、喝酒,剑哥从来不对她做出越轨的举动,总是将她灌醉之后让人送回宿舍。不说孙菲儿,就连芳姐也开始对她另眼相看,当然,芳姐不是因为她有多能耐而另眼相看,而是觉得自己当初看对了人,觉得香海是个不错的公主,当然,她更觉得自己失算了,因为她始终没有料到老板会看上这个小妮子。
整个夜场的人,从保安到经理,无一不默契的对香海敬畏有加,一切都是因为老板对香海的态度。甚至有吧台的吧哥这么对她说:“香海,你就是我们未来的经理。有剑哥撑腰,不说什么小小的部长,以后铁定是经理。”
香海倒是显得比较淡定,没被他们的马屁给拍晕,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其实在她心里明白,老板和她喝酒不过是因为她会唱歌。这个事情是她从小倩嘴里听说的。
小倩说,从前剑哥有过一位红颜知己,人长得特别美,这种美不像他们这种庸脂俗粉,而是一种脱俗的,貌似刘亦菲的淡然的美,这女人唱歌是一把能手,不光能把情歌唱好了,还能把韩红的‘青藏高原’给唱得犹如天籁之音。在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剑哥便发现她能唱,会唱,还唱的特别好。如若当时自己只是一个劲的喝酒,恐怕早就已经被剑哥撂到一边了吧。
当初小倩刚来的时候也被宠幸过,就是因为自己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刚来这里的时候是在大厅驻唱,被剑哥看上之后调到了包厢里做包厢公主。只是后来,被其他人,也就是那个叫先子的,守义堂的三当家看上之后,哪怕剑哥还是会召见她,却也不再碰她,而且每次召见都会有先子在场,然后,就是香海第一次看到的情景。小倩想过不干了,可是跑不掉,以前跑过,总是被美娜追回来,结果可想而知,一顿打是跑不掉了。
小倩还告诫香海,被美娜送来这里的女人都是被杰哥碰过的,这个剑哥是清楚的,让香海千万别自以为是的觉得,被剑哥宠幸了,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剑哥是个笑面虎,不动则已,动则不是脱层皮就能够解决事情,在他面前地让要过分小心才是。
香海没有去深究,她只想着剑哥暂时对自己的宠爱,日子会这么安静的过下去,也不是为一种幸福,可是直到有一天,杰哥出现了,将她按部就班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还让她卷入了他们激烈的斗争。
这天夜里,香海在包厢里等待着老板到来。但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剑哥要回去陪家里的老婆。据说是他母亲的生日,他老婆借着这个机会想拉近两人僵持了半年的关系,于是便在家里举办了宴席,一来给婆婆祝寿,二来,剑哥便没有理由再推脱。
于是香海便给讲个电话。电话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剑哥执意要带着香海去他家里。
香海说:“那是你的家庭聚会,我去不太好吧?况且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这么晚,恐怕是快结束了。”
剑哥笑着说:“不是家庭聚会,还请了些生意上的朋友,你就充当我秘书,给我挡酒。”
他这么一说也对,和剑哥一起这么就,真没见过他和多少酒,总是意思意思的喝上那么一两杯便唱歌跳舞,至于醉,那是根本没见过的事情。
他看出了香海的担忧,说:“我老婆那边你不用担心,你只管跟着我。”
不多久,剑哥的司机来到大厦楼下,香海随着司机去了剑哥的家。
本来平静的心,却在看到停车场里停泊的车后,变得异常激动——停车场里停放着一辆她再熟悉不过的车——那是赵永杰的车!那耶,就是坐着这两面包车到了赵永杰的家。
香海止步不前,害怕真的冤家路窄在这里相见。想起那夜他对她的羞辱,香海有的不单单是害怕,还有些许愤怒。
直到听见司机催促,香海才晃过神来,急忙跟了上去。
寿宴在露天花园里举行,四下张灯结彩。剑哥在当地也算是个人物,所以请来的人也是当地的名人,政界黑道皆有,当然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毕竟谁也不会把自己的身份表露在外,在此的每个人都有自己见得光的职业,比如剑哥,她就是夜场的老板,开夜场是合法生意,谁都可以开,但是如果想混得好,肯定得和黑帮拉好关系,比如——赵永杰就是黑帮头子。
司机示意香海随便,老板在楼上和老夫人一起,还没有下来。
香海接过女佣递上来的红酒轻摇着——这是剑哥教与她的。轻嘬一口,却在酒杯抵达唇间是,她看见了一个熟悉而讨厌的身影,此时正拿着酒杯盯着她看。
没错,就是他,赵永杰,这个让她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的,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男人。此时的他眼里有着不可思议,甚至有一丝欣喜。看到他欣喜的目光,香海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当时他欺负自己的情形,惹得她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香海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赵永杰看到她怎么会露出欣喜的目光?想也知道不可能啊。香海甩了甩脑袋,暗自嘲笑自己一番后对自己说:一定是这个男人对自己做的事情让自己迷失了心智。
赵永杰不顾他人目光,慢慢向她走来,香海担心惹起他人注意,只能勉强站在原地望着他一步步逼近自己却不敢移步,心底渴望着剑哥赶紧带她走好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