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回家?
耀祖不禁哼笑了一下,心头莫名的一暖,她……居然要带我回家?
家!
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字眼是温暖的……
微微侧过头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绮月,俏丽的花容在银光闪闪的小礼服的映衬下,笑意似乎越来越深,越来……越令他沉迷……
他一向讨厌那些面对着林嘉贺笑的人,无论是谁都让他厌恶,甚至是自己,所以他从不对他笑。
然而现在,他几乎忘我的沉沦在绮月那分外明媚的笑靥里!明明知道她那是对着林嘉贺在笑,对着他最大的敌人在笑,可他就是无法自控的自我沉沦。
沉沦,多么可怕的字眼,他从来都不让自己对任何事物沉沦,其实也不是不让,而是害怕,他害怕那种沉沦到没有自我的境界,因为那样的话,他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忘记自己的仇恨,他害怕,他不要!
可偏偏,他就诧异的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对这种‘沉沦’深深的迷恋……
这种迷恋或者是毫无预警的突然而至,也或者是在更早些就开始在他心里滋根萌芽了,更或者是在认识罗绮月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这可怕的迷恋,这令人惶恐的沉沦不知到底何时到来,但有一点却十分肯定,这丝迷恋已融化进了他的眼眸中,浓热的迷恋在任何人没来的及察觉的情况下,已将冰封了二十五年的冰眸融化成了深蓝的海水……
仿佛是北冰洋迎来了自己第一次的暖流。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握住的手掌开始越来越暖,他知道那是因为有一只小手正在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然而,他却没发现,自己的大手也在越来越紧的包裹住那只纤细却温暖的小手!
“既然阿祖不舒服,那就麻烦你先送他回去吧!”历经商海多年,林嘉贺又怎会看不出绮月的一点小伎俩,而且他对别的东西可能不太敢肯定,可对他儿子的身体,他绝对敢肯定。
但他也知道以耀祖的个性再在这里呆下去只会出现两种可能,一是狂风暴雨大发雷霆,让这场酒宴上的所有人都不得好过,另一种,当然是动用他那扎实的‘藏恨基本功’,也就是不动任何声色,但却将所有的怒火找一天心情遭透了时一并爆发出来!
林嘉贺弯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子身边的女伴,不禁欣叹,耀祖的确已经长大成人了。
这段时间,他总是在遐想,如果当年他没有一时糊涂,如果当年他能够满足,能够更珍惜那位为他成功路上铺下第一块砖的揭发之妻。
或许现在的他,不仅可以拥有过亿的财富,他还能挽回一个出色儿子,能在变幻莫测的茫茫商海中与他并驾齐驱,同争天下的儿子!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有空闲遐想,毕竟杀人的不是被杀的伤的有多痛。
随着绮月笑容的收起,耀祖深海般的目光移转了开,却又碰到一股令他顿时变回冰冷的寒流,那刺眼的林嘉贺!
“对了,你说只要是你的孩子每个都是宝贝,”紧紧的牵着绮月的手,耀祖更加靠近这位会‘遐想’的人,鬼魅般的低头凑近他的耳边,语调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个才可以听到的频率,“但我告诉你,做你的宝贝,那是一种耻辱!”
缓缓抬起头,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地狱使者般的邪惑。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要做一个如此对待自己老婆的男人那恶心的宝贝!
这是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忠顾,换言之,他认为做他林嘉贺的儿子是一种极大的耻辱,的确,那是种耻辱,当他还在妈妈的肚子里时,他就深刻的明白到了这一点。
当妈妈受到那屈辱的一掌时,他无法保护妈妈,但却更让这分耻辱的感受加深。
林嘉贺纠结的凛着眉,抽搐的嘴唇仿佛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一个字都没吐出。
“还有,”他并排走到他身边,眼神却是直视前方,连余光都不想瞟见这位在酒店业叱诧风云,在家庭里去卑微到可恨的男人,“她叫罗绮月,会是你将来的儿媳妇,可很不凑巧,她没有你所想要攀结的家事,并且……”
他故意拖长尾音,一双冷俊的眸子上下扫描着眼前那张落魄的老脸,“她还是一家大型某类型书社的漫画家,也就是以黄色为事业,哈,差点忘了,你好象是最讨厌这么低俗的艺术的吧,啧啧,那真是可惜了,因为我很喜欢!”
他笑了笑,“今天你请了这么多的记者,相信明天的头条你又会见报了,不过,报纸会怎么写呢?”轻轻低头靠近绮月,“月,你说报纸会怎么写呢?酒店大亨汤嘉祖年过半百,却在家族里风流领性,自己娶了个老婆又娶个老婆,儿子呢,从事着全国最大型黄色刊物,未来的儿媳呢,碰巧,也是从事这一行。”
“你说,这是天意呢,还是报应啊?”
绮月胆颤的听完耀祖的这翻话,趁着空隙冲林嘉贺看去,惨了,整张脸黑一块白一块,原本英朗的武官此时几乎要凝聚成一坨了!
气息,一股狂暴的气息从他紧握住的拳头为轴心向四周散发开来,仿佛整个酒宴的人都感觉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气息,无数双目光朝着这边看过来。
“不要,很多人看着在!”绮月小声的在两人之间提醒着,其实更想告诉他们,如果想要大打出手的话,可不可以先放开她?
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自己居然刚好卡在两人中间,左边的爸爸像随时爆发的火焰山,右边的儿子仿佛是一座冻到人想死的冰山,没有丝毫感情。
四周在围上一圈各式各样的人,大家都争着一双不明所以的大眼睛望着这边。
挖啦啦,选什么位置站不好,偏偏要站这里,如果他们真的打起来,最遭殃的不就是她了吗?
人家到时怎么说也是父子两,打到一半要是不忍心,但又想发泄,那中间的人会成为他们的沙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