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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所谓真相

在龙子枫刚走不久,我便慌忙关上门。回头问曰:“云扬,我知道你是皇上的贴身带刀侍卫,你不跟着皇上,怎有闲情到此?”

“是这样,皇上放心不下青荷小姐的病情,故意托我来看看。”云扬干脆利索地回答道。

“你回去告诉你家皇上,本小姐还没到招架不住的时候,不必如此热情,我不习惯。”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云扬欲言又止。

这时云樊站出来说道:“青荷小姐,皇上也是一番美意,若有叨扰,你还是体谅一下我们做下人的难处吧。”

“昨日在从寺庙下山途中,救出我的人可是你——云扬?”我严肃地质问道。

“有我一个倒是不错……”云扬眉头皱了一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还有一人。”云扬倒也毫不掩饰。

“可是一个蒙面的女人?”

“蒙面,男女我就不知道了。她擅使暗器,二寸余长的飞刀,刀刀毙命。她刚一出现,就击倒七八个蒙面壮汉,我赶到的时候,几乎已经全部倒地了。当她正要带你走的时候,我对她说我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奉圣上之命保护姑娘,把人交给我即可放心。她点点头,没留下一个字就离开了。”云扬回忆着说道。

这时,正在煎药的秋菊说道:“哎,当时有一个蒙面人倒在我身边了,我可是看清插在他胸口的飞刀刀柄上,好像有个图案。”

“图案?什么样的图案?”我急忙问道。

“大概……”秋菊撅着嘴巴回想着,缓缓说道,“大概是一个凤凰一样的图案吧……”

凤凰?

我心头一紧,忙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老祖宗给的那枚戒指——难道是和我手指上的戒指同样的凤凰图腾?我正想展示给秋菊看,又恐云扬和云樊发现了会多想,便另一只手捂住作罢。我在心里暗自思忖,和我有着同样使命的人是否还会出现,他们又是谁?戒指赋予我们的使命又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总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

“我还有一事不明。”我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

“青荷小姐但说无妨。”云扬说道。

“关于小王爷……他的头发可是生来就是如此?”我在这个疑问说出口的时候还在考虑这样问是不是个错误。

云扬和云樊彼此相对着看了一眼,他们脸上的疑问显得比我还要重。云樊先开口道:“我自打四岁便跟在王爷左右,那时起我便看见王爷的发色与他人不同,说来也奇怪,不知为何,我总觉着王爷是心事重重啊。”

“可是这说不通啊。”

“小姐是说……”

“麟武王的头发若非外色所染,便只有一种可能。只是我还不确定……”

“小姐有话只管讲,这里没有外人。”云扬说道。

“中毒。”

“啊?”他们两个人连同秋菊都不约而同地惊叫一声。片刻的平静后,云扬一本正经地说道:“姑娘,这里是皇宫禁地,凡事不可妄下定论,更不能……胡言乱语。”

呵,这一点我比你们都清楚,但是本姑娘就是个直率性子,只信眼前的事实不信什么神鬼之说。何况这是龙千阕的亲弟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五之躯,尚且年轻就中毒这许多年却无人察觉到。

我小踱几步,在冥冥之中苦想,却始终无果。我问:“龙千阕与龙子枫可是同母兄弟?”

云扬立刻吃了一惊,赶忙说道:“姑娘不可妄猜,议论皇亲琐事,要遭凌迟之罪的!”

一边的云樊却好似有什么心事,神色略显慌张,低眉转瞬间欲言又止。我上前望着他,殷切问道:“云樊,你可是知晓些什么,可否道出实情?”

云樊神色更加慌张了,他缓缓后退,额头居然有汗液沁出。

我再三诱使他说出实情,便直接说道:“云樊,你自幼侍奉小王爷左右,理应关心你家主人。本姑娘对医术略知一二,自知小王爷的奇异发色定是中毒所致。这样的境况,你怎可不帮助你家主子,反而这般怯懦起来。”

“我没有!”云樊突然被我的激将法逼得失去了退路,“只是……只是……王爷他……他再三叮嘱我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提起什么?”

云樊内心深处果然还在矛盾中挣扎,他抓耳挠腮,似有一肚子话要吐出来却又不得不憋着。云扬在一边更好奇了,他抓住云樊的肩膀问道:“弟弟,你果真知道小王爷的秘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实我也一直纳闷,正常人怎么会生得一头紫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若是说了,王爷会治罪的!”云樊被逼到了绝路。

正在火炉旁拿着蒲扇往药锅下煽风的秋菊看不下去了,就恳求道:“你们就别逼他了,看云樊多为难啊。”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结果云樊的话反问道:“那你就忍心你家主子一生都被毒药所害?”

“当然不是!”云樊反驳道。

“那就跟本姑娘说实话,否则我就亲自去问你家主子!你怕死,本姑娘不怕!”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他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从云樊口中我们得知一个天大的秘密——龙千阕并非太后所生,他的亲生母亲早已在十六年前被打入冷宫。而龙子枫,才是太后的儿子。说来也巧,二十年前,满皇宫的后嫔妃子都不曾生育一个男婴。先帝得了痨病,身子骨日益衰弱,随时可能驾鹤西去。这满宫上下无一人不谓担忧,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一年的九月初七子夜时分,现在的太后也就是当初的皇后在东宫诞下一子。时值子夜,又是入秋以来丹枫红遍的季节,故取名子枫。而凑巧的是,当时的西宫黎贵妃也在一个时辰后生下一个男婴,为显浩然之气,以彰儒雅之风,名曰千阕。日后,皇后有嫉妒之心,便百般刁难于黎贵妃。但按照嫡长子继承制,这皇位非子枫莫属。

然而不知怎的,在先皇驾崩前两日,子枫发色突变,一夜之间从乌黑变为绛紫。满朝上下皆以为是妖孽附体之兆,太医寻遍千方也未能再让子枫的发色变回来。先皇见状,遂差人拟诏,将皇位传给龙千阕。那一日,新皇帝登基大典,四岁的龙千阕在摄政王的辅佐牵引下坐上了龙椅。同一天傍晚,黎贵妃被气急败坏的太后打入冷宫,一关就是十六年。并放出话去,龙子枫的头发颜色突变,正是黎贵妃召巫医用了邪术诅咒所致。为使权力稳固,身份凌驾于万人之上,皇后买通了摄政王等重要朝臣,对外谎称龙千阕便是自己的亲生太子,因当日两位皇子诞生沐浴时,下人抱错了襁褓才使他们颠倒了姓名。这在外人看来都是已经被识破的谎言,为毁灭证据,皇后秘密处决了一批宫女太监,以此灭口。所以,虽然当今皇帝是龙千阕,但是太后却是对龙子枫宠爱有加的。而龙千阕对此毫不知晓,其弟龙子枫却相反。子枫自那日以后变得郁郁寡欢,虽不是其生母,他却每逢重阳端午都在云樊的陪同下去探望黎贵妃,足可见其忠义。

听完云樊这番叙说,我们所有人不禁目瞪口呆,每个人心中都似有千钧重量压得心头喘不过气来。云扬瘫坐在圆凳上,一只手撑着额头,嘴巴微微翕动着,不知要说什么一样。

“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云樊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实不相瞒,家母当年就是这批宫女中的一个,她是子枫的奶妈。”

“什么?”云扬大惊失色,竭力抵制着这个事实“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说母亲是病死的吗!”

“大哥!”云樊的眼中挂着泪光,“我亲眼看着母亲被赐毒酒,她……她就死在我面前!我当时躲在院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血淋淋的事实,我那日陪同小王爷在不远处玩耍,闻听这边一片哭喊声。当母亲端起那碗毒酒时,小王爷捂住了我的眼睛和嘴巴。那个场景……就是三生三世也不可能忘记!”

“这不是真的!”云扬显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好像精神分裂了一样,“云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可这就是我亲眼所见啊大哥!”云樊哭诉着。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云扬失声痛哭,“我要去杀了那个妖女!抱我杀母之仇!”

说罢,云扬提起剑就要往外走。还好云樊冲到面前死死挡住了他,并说:“大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苦这般冲动!我不是不想报仇,这股仇恨在我心中不比你少,但你若此刻就去毕定刺不到太后不说,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云扬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烈焰,他咬牙切齿怒不可遏。我走上前对他说道:“云扬,云樊所说极是,若是令母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看见你如此冲动地去送命。此仇早晚必定得报,不在这一朝一夕,你若是个汉子,且应宽下心来从长计议。”

云扬的拳头狠狠砸在门板上,就此作罢。一边的秋菊早已泣不成声,以至于炉子上的药都煎糊了她也没有察觉到。

“傻丫头,过去这么多年的事,你何故哭得如此伤心?”我拿出手帕递给她,顺便指指她身后的药锅,“这副药啊,我是喝不得了。”

秋菊这才意识到药煎过头了,赶忙去手忙脚乱地端了下来,又浇灭了炉火。“哎呀呀,我真是蠢死了,对不起小姐,真是对不起,秋菊真没用。”说着又哭丧着脸。

“当心别烫着,我又没有怪罪你,这也怨不得你。我这病已经减轻了许多,少喝一副不碍事的。”说罢,我又转身去看云扬云樊两兄弟,“事已至此,你们先把心里的悲伤放一放,等查出小王爷的中毒原因,我们把这笔账一块儿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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