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丫头”我无奈的笑了笑,拿起书桌上的一个账本看了起来,其实老祖宗交代下来的账本已经是最简化的,对于一个受高等教育的我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这看着看着便头疼的厉害。
“还说回来要看账本,怎么自个还睡着了”我睁开已经迷糊的双眼,看到刚刚沐浴完,头发还未干一身薄衣的瑾趴在我的对面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你怎么总在我睡着的时候才出现啊”我不满的埋怨着,这个家伙自己账本不喜欢看,还敢说我偷懒。
“喜欢看你迷糊糊的样子,我可不喜欢你总一脸精明的好似连我都会算计的模样”说着走到我的身后,轻轻的揉着我的肩膀,头发的寒气逼着我的脖颈,感觉一阵刺痒。
“你乖乖坐这”我起身取来浴巾,瑾在火炉里添了些煤炭,屋子里温度暖暖的。
“美男出浴连头发都不弄干,想要勾引哪个小丫鬟”我轻轻的擦拭着他一头乌黑的头发,一遍遍的反复摩擦,还不忘打趣着。
“就是为了引诱你啊,怎么样”一脸享受的顺势靠在我的身上,一副正经八百的说道。
室内一片祥和的气息,靠在我身上的头越发的沉好似已经睡着了一样,感觉到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我将他的头靠向椅背上,走到梳妆台拿起木梳子,正准备给他梳一梳,回过头竟看到他已醒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看什么”我拿起梳子走回到他身边,好笑的看着他。
“看美女”未等我坐回去,便被他拦腰抱在怀中,我别扭的坐在他的腿上,不安的扭动着。
“再动,我就吃了你——”听到他威胁的语气,身为21世纪的女性,总是懂他的意思的,我老实的一动不动。
“哎!你干嘛!”感觉到头发被他弄开,我想要起身才发现被他牢牢的锁在怀里。
“别害怕,我只是想要给你梳梳头发”他一脸得逞的坏笑拿走我手中的梳子,我松了口气。
感受到他的指尖在我的头发中穿梭,指间的温度那么赤热,从头顶到鬓角一点点的划过,极尽温柔的唯恐弄疼我,心中涌入一股热浪,这一刻在他手中我仿若如一个宝贝。
头顶传来他独有的温暖的声音“奶奶说过年轻的时候爷爷每天都会给她梳头和画眉,如今想来给所爱的人梳发原来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
“一梳梳白头——”我感叹的说道,一想到老祖宗如今自个一个人,原来传说都是骗人的,什么每天有丈夫给梳头便一定会白头到老,也不过是一种美好的奢望。
“我不喜欢你这种表情”柏瑾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扳过我的身体,低缓的说道。
“那种好似对什么都看的开,却又总是面露退意,为什么你总要时不时的露出这样的神情,到底你在害怕什么,到现在难道你还对我有所怀疑嘛”柏瑾皱着眉头,眼中一团火似的。
“别皱眉,我没有针对你,只是不想要去想往后的是是非非,这样真的很好,为什么一定要给彼此一个许诺的誓言,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办不到那么剩下的人该如何独自念念不忘这段悲伤”我是恐惧的,不只是恐惧,嘉敏的死给我太大的打击,有一个景阳还不够嘛。
室内流通着沉默的气息,我可以听到他无奈的叹息声。直到他什么时候离开我都不知道,我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告诉自己我没有错,我不想成为下一个景阳,同样也不想让瑾成为,我只想过好当下,我真的只是想过好当下的生活,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我活动一下已经麻木的脖子,推门正巧与端着脸盆的秋菊撞上。
“这么急是怎么了”平日都是灵巧的秋菊怎么神色慌张的,我好奇的问道。
“青荷姐!今个早上我本想洗漱的来叫你起床,刚刚看到府中一阵混乱,听管家说,管家说”秋菊吞吞吐吐的快要急死我了。
“说什么啊!”我略带不耐的说道。
“管家说景阳少爷今个留了封信便失踪了——”秋菊放下盆才把好说个完整。
“失踪?”我惊惧的吼道,这不是典型的离家出走嘛!
“老祖宗——”秋菊这时又缓缓开口,看我一脸急切的模样,也不拐歪抹角了。
“老祖宗看完信便气晕过去了”秋菊话音未落,我抬脚便跑向西苑,这是怎么了,昨个不是还好好的吗。
“大夫,我奶奶怎么样”还未进屋,便听到柏瑾紧张的问道。
“老夫人本来身体喝了我开的药按理说应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踏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一身灰衣的老者缕着胡子低缓的不愿说。
“只是什么!”柏瑾焦急的吼道。
“只是我刚才诊脉老夫人体内长期服用了一种药材,这种药跟我开的药是相克的,由于长期服用,这身子反而成了虚壳,如今气急攻心,恐怕——恐怕是无力回天了!”一声叹息,老者也是无奈的说道。
无力回天,什么是无力回天?我慢慢的走到老祖宗的床边,半跪在床边,一脸不信的看着老祖宗紧闭的双眼,明明昨个还是欢声笑语的,怎么可能身子已成了空壳了。
“老祖宗——”我轻轻的叫着床上紧闭的人,忽然老祖宗睁开了眼睛。
“老祖宗!柏瑾老祖宗醒了”我惊喜的回头忙对着一脸激动不愿放大夫走的暴怒的柏瑾喊道。
“奶奶——”柏瑾忙松开老大夫的衣领,忙了过来。
“柏瑾啊,丫头啊,好啊,都在啊,景阳这小子呢”看到我们低下头。
老祖宗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
“景阳这小子竟然就这么跑了,梁家的男儿都重待感情,好啊,只是这情用不好便是毒啊——咳咳”老祖宗虚弱的看向柏瑾。
“不是时候啊,不是时候啊——丫头啊,记住我的话啊”说着让我贴近她的嘴边,慢慢的交代了一句话,使我身子一震。
“外面的雪还很白嘛”说完以后重重的呼了口气。
“还很白,老祖宗等的梅花还未开,不过梨花已经含苞待放,过不久等梅花开了,老祖宗便可闻到好闻的梅香了”我笑着说道。
“柏瑾他爷就喜欢这寒冬的梅花,他怕是想我了,竟不守约定,提前来接我了”感觉到老祖宗的手越来越沉,我用力的握住,不想让她跟嘉敏一样从我手中滑落。
“柏瑾——”老祖宗闭着眼睛,对跪在一旁的柏瑾说道。
“将我与你爷爷合葬,他孤寂了几十年,该到头了”和柏瑾渐渐奔溃的情绪相比,老祖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想要去摸头上的那个梳子,手还未摸索到只见沉沉的滑落。
“奶奶!”“老祖宗!”屋内一片哀泣,老祖宗逝世,在新皇登基的第二年,享年69岁,叶城一大半商行全部停业一天,评书上多了一笔传奇的色彩。话说老祖宗是个传奇的女子,出身皇室,却下嫁商人,推翻了前朝,新立了新帝,创造的商业王国让百姓安居乐业,年轻守寡却独守一生,晚年子孙死的死走的走。大家都在说是因为当年她推翻了自己的亲兄弟,如今糟了报应,只是更多的人在乎的是繁华几世的梁府,只剩下一个二少爷,偌大的梁府显的格外的冷清。
即便圣上亲临梁府,即便当朝两位宰相前来相送,即便这偌大的夜城有一大半的人都在感叹这个传奇的前朝公主如今就这样驾鹤西去了,只是都改变不了,如今的梁府只剩下柏瑾一个人在死死支撑,没了斗志,没了往日的温煦,只剩下阴冷的脸,冰的连管家都不敢靠近,无奈的转身叹息。
我站在灵堂前,感受到身旁的柏瑾冰冷的气息,这时候左离辰向我们靠拢,和我对视一眼,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祖宗不幸去世,朕甚是悲痛,念其一生,封其一品夫人并与梁老太爷合葬”耳边传来龙千阕的恩赐。
梁府上下都磕头谢恩,我被秋菊搀起,扫过他,看到他向我指了指外面。
“朕还有政事,便不就留,便留左爱卿和慕容爱卿在此,柏瑾你也要节哀”说完又瞥了我一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秋菊——我出去一趟,你在这守着”我低头沉声嘱咐在一旁候着的秋菊。
“是,青荷姐”看了看我,秋菊忙回答道。
我匆匆的走了出去,看到后庭,龙千阕身旁的云扬不知去了哪里,他闲情逸致的站在那里观赏着周围的风景,好似梁府上下并不是一抹苍白,反而是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一般。
“皇上找奴婢有什么事”我走到他面前,冷冷的说道。
“左离辰乃三品大臣你就可以和他成为朋友,为什么我身为皇上,你却冷言冷语”龙千阕勾起我的下巴一点点的用力。
“皇上身份高贵,不说奴婢一个丫鬟就是梁府上下都不敢高攀”我高抬起头嗤笑道。
“你是怪我没有早早告诉你我的身份嘛,你一直没有给我机会”龙千阕突然放下手,解释道。
这个人真是奇怪,真后悔当初偷走他的玉佩,站在那里看着他打量着我。
“诺!你的玉佩,在茶馆”我将怀中的玉佩扔到他手中,松了口气。
“偷走容易,换回来难”说着将玉佩放回在我手中,慢慢向我靠近,我一点点的后退,不敢直视他紧逼的眼眸。
“你也会怕嘛,邵杨还是青荷,还是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名字呢,别忘了你说过你想替柏瑾帮朕办事这件事,你想还朕就怕你还不起”说完转身离去,并未停留。
“呼——”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玉佩没还回去,反而还欠下个人情债,无奈,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让我不敢靠近,有种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