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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邂逅佳人

沉沦在无边的风月中

阿尔弗雷德·诺贝尔是发明家,也是诗人,还是单身汉。他的一生,爱和痛主要在巴黎。

诺贝尔到达巴黎时是1850年,那年他17岁。一个17岁的少年郎,本来是应该在学校里就读的,但他父亲送他去游学,这是因为一般的学校课程已经不适应诺贝尔,诺贝尔基本上是自学成材的,他远远超过了同龄人的学历,这是因为他自小身体太孱弱,而思想异常活跃。

诺贝尔在巴黎的街头,青春的浪花在体内膨胀。诺贝尔是一个非常冷静的青年,从小的体质孱弱,使他有着很冷峻的思想力,但在这个风气开化的浪漫香都,他也感觉身不由己。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最终没有把握住自己的能力。

他躁动失重于巴黎的夜色中。

巴黎的妓女是有着惊艳之美的。在香榭丽舍大街的拐角处,诺贝尔被一位妓女拽住,她的双眼放射着迷人心魂的电波,像磁石一样在呼引着诺贝尔内心的欲望。少年诺贝尔哪经得住如此的挑逗,鬼使神差地跟着妓女到了背街的巷子中,妓女的小屋很狭窄,仅一只小床而已,但还算干净,是一种诺贝尔从未接触过的赤裸裸的气息。妓女在诺贝尔渴望的眼神中艳笑着走近诺贝尔,诺贝尔浑身上下在无法控制中摇晃,感到决堤一般的潮水在涌来,但他又无力汹涌起壮丽的波浪,呼应这瞬间的辉煌。

诺贝尔心头感到被什么撕咬了一下,就泄败了。无力、无助的恐惧感漫无边际地侵袭而来,这是爱吗?妓女吻着这位腼腆的小伙子,给他穿好衣服,用一个温柔的笑送诺贝尔出门,妓女的笑在他的身后被“砰”地一声关住了。诺贝尔在巴黎的夜风中拖着疲软的脚步和无名的悲哀漫步,他边走,边自责自己无以控制的****和堕落。

这一夜,诺贝尔回到宿舍辗转反侧没有能够睡得着,他感到对不起父母,他这弱小的身体能够成长,能够周游世界去学习,这寄托着父母对自己多大的希望,谁知,自己却不能自持,在巴黎的夜色中迷失了。诺贝尔是诗人,他用诗一样的内省语言对自己严厉自责,“沉沦者用姿色做资本,终日拿羞耻换取面包,她能煽起欲火吞没理智,使兽性的欲望不再饥渴。当那股激情终于消退,就感到心头被什么东西撕咬,原来是悔恨,——因为他辱没了自己的荣光”。

更令人羞愧的是,没过几天,诺贝尔感到小便时开始刺痛,他惶恐起来,知道自己是被那个妖艳的妓女染上了性病。好在诺贝尔是学化学的,他知道这病不及时诊治,无疑是在自己的体内埋下了一枚炸弹。最初的震惊过后,他很快镇静下来,找到了青霉素,自己注射起来。他在心中祈祷,这样的错误不能再犯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青春少年,不能溺色而夭。这种行为是戗害,是作孽啊。

很快,诺贝尔在巴黎的最初的躁动中沉静下来,一头扎进巴黎近郊的一所实验室里,这个实验室由他的同胞,瑞典人约翰·埃里克森主持,这可是赫赫有名的发明家,他发明了热式发动机,改进了螺旋桨推进器,还为美国设计过“低舷铁甲舰”。约翰·埃里克森是诺贝尔父亲的好朋友,他们同样对机械化创造发明和蒸汽热力技术有兴趣,父亲把诺贝尔送到他的实验室学习,目的不只是为了让诺贝尔学到有用的知识,更是为了让诺贝尔获得企业设计的理念。诺贝尔迷失在巴黎夜色中只是他内心的秘密,他更发奋于自己的学习研究。与同龄人相比,他已经是一位经过严格科学训练的化学家,他周游各国的经历,又使他在语言上造诣极深,他精通德语、英语、法语以及瑞典语、俄语,他又有着广泛的兴趣爱好,对英国文学有独到的偏喜,对英国浪漫诗人雪莱有很深的理解力,为雪莱的人格所感动。

所以,有这样的经历,在一般人那儿,是沉沦的开始,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恶兆,但在诺贝尔那里,竟是彻悟的晨钟,在他的心头时刻敲响。诺贝尔对自己说,要寻找真正的灵肉一致的爱情,而不能在淫乐中惶惶如丧家之犬。

伤逝之爱永远的痛

巴黎的春天来得格外怡人,诺贝尔从实验中抽出身来,去近郊踏青,同去的人中,还有一位是姑娘。玛丽安娜是从农村来的,她的身上除了洋溢着青春,还仿佛散发着浓浓的泥土芳香,就是这样的纯朴的美深深吸引着诺贝尔。她是巴黎街上一家药店的店员。

诺贝尔一个人在巴黎,毕竟是孤寂的,但那次的荒唐他不会重复。那又是一个孤寂的夜晚,诺贝尔一个人工作后从实验室中走出来,呼吸着巴黎湿润的夜空气,他踯躅在巴黎的街头,突然,街边药店里的一位女郎引起了诺贝尔的注意,这家药店,就是诺贝尔上一次荒唐过后去买青霉素的那家店铺。上次诺贝尔是从一位老头那儿买到药的,还没有见到这位姑娘,显然姑娘是才来不久的,姑娘在柜台前看着街上,诺贝尔走进店铺,姑娘对他微微一笑,问他,要什么吗?诺贝尔说不要什么。姑娘又说,你不是法国人,讲的法语带俄语口音。姑娘的双眼亮闪闪,诺贝尔告诉她自己是瑞典人。

那天晚上,不善言谈的诺贝尔竟然倚在柜台上与姑娘聊了很久,诺贝尔感觉这位姑娘简直就是雪莱诗中的精灵爱米丽,是母爱和性爱的完美结合。

也就是在那次踏青之后,无限的爱意不可抑制地在诺贝尔和玛丽安娜之间升腾,但确实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没有“过界”,没有很浓烈的肌肤之亲,最亲近的一次,也就是一次,是在树林中深深的一吻。这一吻给了诺贝尔全部的真善美感觉,诺贝尔感觉这一吻是那么的纯洁、纯真,是那么的圣洁,像一股暖流,荡漾在诺贝尔的心间,使他干起工作来更感觉有着充沛的意义和力量。

然而,这是一段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阻碍不是来自各自的家庭,而是来自于冥冥中的命运之手。红颜命薄,在巴黎的一个严冬来临之时,玛丽安娜在一次伤寒病的袭击之下,并发肺病,竟然香消玉殒,一命归天。当时,诺贝尔正有事到英国去,回来时,已是满屋空凉。美丽的玛丽安娜已经像春天过后的花儿,凋谢而永远不复再来了。

这是一个真爱而坚贞的时代,是一个用全身心守护曾经的爱的时代,诺贝尔也有自己的决心,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将这份刻骨铭心的爱伴随于生命和创造,他的诗是这样写的,“我的爱情与逝者同在,弥留之际我没能在她身边抚慰,却去对着她的遗体凝眸!我凝视着,庄严的气氛使我欣然神驰,个人的悲哀实在不屑一顾。从这一时刻起,芸芸众生的欢愉我不再分享,美人的青睐、多情的泪水不再使我动情。”

难言之痛永远在巴黎

把青春交给怀念,把生命献给科学,这是诺贝尔的人生信念,他自己仿佛也认为,这场爱太深刻了,没有足够的时间长度,是不够饮尽回忆酿出的甘醇爱汁的。

人到中年,不惑之年的诺贝尔已是功成名就,红满天下。他又来到巴黎,定居在巴黎,从此,他在巴黎生活了18年。

诺贝尔已是腰缠万贯的富翁,他在巴黎的高尚区购进一套寓所,对一个单身汉来说,说是寓所,倒不如说是书库,诺贝尔对文学艺术情有独钟,寓所里堆满了此类书籍,这说明像诺贝尔这样的科学家对生活之热忱,骨子里是浪漫之人。

但诺贝尔对异性的要求相当高,曾经沧海,很难有异性打动得了他,特别那种生活味太浓,不能与诺贝尔在文学艺术和哲学的话题上对话的女性,诺贝尔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根本不可能爱恋上她们的。

这种孤独感在无情地侵蚀着诺贝尔的活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场不该发生的俗世的****在诺贝尔身上不可抑制地发生了。

那是一个长长的实验工作休整期间,诺贝尔到奥地利去旅行,听音乐。在一家药店里,他认识了店员索菲。索菲才20岁,是犹太美女。诺贝尔仿佛突然回到了他青年时代的巴黎,在药店与玛丽安娜相遇的情境触手可及似的。索菲的后妈对她很刻薄,本该去学音乐的她只得跑出来打工,爱恋之情油然而生,何况索菲的美与玛丽安娜竟是如此的相像。

遗憾的是索菲文化不高,诺贝尔对她进行了“改造”工程,刚开始,索菲还算配合,久而久之,索菲自由散漫的天性就不再受约束了。她只想生活得随意些,她不可能任由诺贝尔“改造”,何况,这种按照过去的旧情为标准的“改造”,注定是会失败的。索菲想的是金钱、服饰和娱乐,简单一句说,诺贝尔与索菲的关系,也就是金屋藏娇的关系。在诺贝尔的公寓里,索菲应有尽有,有专门的仆人侍候。但诺贝尔经常要到各地去巡视自己的工厂,这时,空档出现了,有大把钱可花,又寂寞难当,百无聊赖,索菲做出了红杏出墙的事来。问题严重的是,索菲因为是诺贝尔夫人,交际面广,她几乎成了“公共汽车”,到处乱搞。诺贝尔知道这事后,又很无奈,他毕竟不是陷于儿女情长之人,没有时间来呵护她,在性生活上也无法满足她,结果形成了恶性循环。为了让索菲安心,他又是大把花钱,专门给她买了别墅,同时苦口婆心地劝导她走一条大家闺秀的生活之路。诺贝尔的劝告对于她来说是耳边风,她更疯狂地玩乐,对诺贝尔的一切都毫不感兴趣,诺贝尔的事业,她从来不想知道,也不过问,诺贝尔如果要与她交流这方面的成功喜悦,她会堵住耳朵,跑得远远的,甩下诺贝尔一个人顾影自怜。

诺贝尔与索菲共同生活,这是痛苦不堪的生活,一个心灵与自己距离遥远的女子,一个不断背叛自己的女人,诺贝尔感觉无力,这位火药发明家,没有办法爆破自己婚姻的堡垒。索菲只顾自己乱花钱,只要她签上诺贝尔夫人索菲的大名,商家一个个巴不得她能赊账呢。反正诺贝尔有的是钱,可以填她搞大的窟窿。一天,她给诺贝尔来了一封信,告诉他她将做母亲了,但父亲不是诺贝尔,而是一名匈牙利军官。诺贝尔从此不再与索菲见面了。在律师的安排下,为她解决了一笔抚养费,两人分道扬镳。

诺贝尔没有与索菲有过正式的结婚仪式,诺贝尔死后,索菲无权继承他的遗产,但诺贝尔生前给她写过200多封劝导信,索菲以此要挟。结果,诺贝尔的律师只能高价收买了这批私人信件,使诺贝尔的遗产完全用于对后来的科学家的奖励,而不至于让这位不爱诺贝尔的女人挥霍一空。

诺贝尔在他63岁的一生中,拥有355项专利发明,他更是知识转化为生产力的最有力的实践者,与他有关的工厂、企业遍布全球,这使他总是人在旅途,他一生都在寻找真正的爱情,他在给索菲的一封信中直言不讳对她的失望,对他与她当初在花店“缘”的无奈,他说:“我一直在寻求着一条通向另一个心灵的道路,但那决不是一个21岁女子的心灵,因为它对生活的感受与我的相差太远。”

瑞典着名科学家诺贝尔一生在事业上成就非凡,名垂千古,但他在情场上却屡屡失意,终身孑然一身。他一生中曾爱过四位女性,第一位女性令他倾慕不已却不幸病逝,第二位女性也令他十分倾慕却芳心他归,第三位女性令他刚有好感却不辞而别,第四位女性令他用尽心思却彻底失望。由此,诺贝尔决心:今生今世永不恋爱,把自己所有的爱奉献给科学。

纵观诺贝尔的爱情经历,可谓是苦涩辛酸的。这表面上看是因为他时运不济,但本质上也是因为诺贝尔有着很深的爱情自卑情结。

青年时代,情窦初开的诺贝尔曾热恋上一位在药房工作的瑞典姑娘。正当他们对未来充满幸福的憧憬时,那位恋人竟因病早逝,突如其来的噩耗给诺贝尔的心灵造成巨大的创伤,久久不能平复。

之后,诺贝尔曾在巴黎邂逅一位法国姑娘,并向她倾诉了自己所有的烦恼:相貌难看、动作笨拙、前途渺茫、意志消沉,担心别人会瞧不起他。那女郎非但没有小瞧他,反而一再鼓励他要对未来充满信心。这曾极大地激励了诺贝尔,令他对那女郎产生了恋情。他们之后约会了几次,每次会面都给诺贝尔带来无穷的愉悦。但不久那位姑娘断绝了与诺贝尔的来往,这令诺贝尔伤感了许久。

二十多年后,诺贝尔因发明炸药而名满天下。他在众亲友的劝说下,鼓起勇气,刊出了一则措词相当含蓄的广告:“一位十分富有且受过高等教育、渐近老年的男士欲寻找一位中年女性,条件是能讲多种语言、能胜任秘书业务、能承担家务劳动。”不久,他便收到了奥地利的贝尔塔·金斯基小姐的来函。金斯基小姐受雇诺贝尔后,以她的不凡气质和干练作风给诺贝尔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然而,正当诺贝尔对金斯基小姐产生恋意时,她竟不辞而别,并匆匆结婚。这次经历又极大地挫伤了诺贝尔的自尊心,几乎放弃了与女人一起生活的愿望。

金斯基出走两年后,诺贝尔在奥地利的巴登疗养院与年龄小他一半的索菲·赫斯小姐邂逅。她出身于维也纳一个简朴的家庭,继母对她不好,因而从家里跑了出来。诺贝尔为之感动并迷恋上了她。他们相处了将近20年,诺贝尔希望有一个气氛轻松、整齐舒适的家庭;而索菲却追求生活享受。诺贝尔虽花了很多心血对她进行训练和改造,可索菲无法忍受这一切,最后干脆嫁给了一位匈牙利骑手,临走时还得到诺贝尔的大笔馈赠。不想,他们结婚后没多久,那位骑手竟溜之大吉,索菲后来生下了一个女儿。诺贝尔获悉此事后,特意在遗嘱中作出明确安排:索菲每年可获得50万克郎,用以维持生计和培养女儿。更可悲的是,赫斯以前常以“诺贝尔夫人”的身份同诺贝尔的所谓崇拜者鬼混。诺贝尔曾一再加以劝说,却不起任何作用。这一切耗尽了诺贝尔对爱情的最后一点希望。到后来,诺贝尔甚至有些患上了抑郁症。

极度失恋时,诺贝尔曾写诗云:芸芸众生的欢愉我不再分享,美人的青睐,多情的泪水不再使我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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