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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鸿来燕不往

如果说繁华都市中的大学生活是绚丽多彩的,那小县城的大学却很实在。

H大门口没有车来车往的喧闹,没有一排排小吃店,也没有超市、饰品店等等。它古色古香地矗立在在城市的郊边地带,安静而充实着。这让云外感到非常踏实,生活是单调了些,但是个安静学习的好地方。

在这里各系报道的队伍并不像辰磊说的那么夸张,长得见尾不见首,却也闹哄哄的,师兄们热情地帮着新生提行李,师姐们则细心地发新生手册并交待一切。

反正有时间,云外不去凑这热闹,拉着行李箱,慢慢逛着。

“你是新生吧?”耳边响起一把声音,很是柔美。

云外一看,估计应该是师姐,便点了点头。

“你是哪个系的新生,我带你去报道处。”师姐很热诚,笑起来的样子,很阳光。有点熟悉,但记不起了。

云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逛了一下午,都还没报到。傻傻地笑笑:“不用麻烦,谢谢师姐。我自己能找到。”

因为报到得比较晚,被分配和其它系的新生同住。宿舍里8个,没有一个是同系的。晚上几个女孩就天南地北地聊起来。云外本来只是在 床 上 整理东西,也被她们拉了进去。听着听着,居然还睡着了。

相处久了,大家慢慢发现,云外好像有点傻又有点呆,比较难忍受的还是她反应老是慢半拍。可她脑子不差呀,文笔也很好。频频有作品刊登在校刊上,后来还当上校刊的小编助理。她想过推辞,高中时就以学习紧张推掉了学校的所有职务和活动。大学校园的生活的确轻松多了,闲来无事,就当多一种尝试也未尝不可,所以她还挺喜欢这个工作的。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不用真名,还沿用她发表作品的笔名。她从不想被太多人关注。

“云外,大家老说你有点傻又有点呆,老慢半拍,我也有同感。”和她同为助理的林浩拿着刚刚出炉的校刊边看边说:“但是看你写的文章,又不像呆哎,而且这次校刊的主题也抓得很准。”

云外与林浩虽同为助理,但她负责的多是文字方面的工作,林浩则主要是排版和美工。毕竟他是美术系的,设计对他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两个工作上经常接触,倒也熟了。

云外笑笑:“难得林助理这么看得起我。这还不都是师兄师姐们指导有方。”

“想起你第一天来学校报到时,呵呵,真的挺傻的。还以为你迷路了。”坐在窗边的正是校刊的主编之一余曼萱,抬头笑一笑,透着自信与干练。

“师姐也有同感啊。哈哈。对了,云外,这个给你。”林浩想起什么,从书里拿出一封信之类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云外正在打文章,停了停,见只是一个白色的信封,想也不想,继续打,口中应付着:“这是什么?”

“我隔壁宿舍的同学托我拿给你的。”林浩神秘地笑着。

“我猜是情书。”曼萱停下笔,准备凑凑热闹。

“百分百是。”

“不过,林浩,我想咱云外不会看哦。”曼萱看了看云外。

“不会吧,云外。”林浩不信。

“不明来历的东西,我不看。”云外面无表情。

“拆开来看看嘛,让我也见识一下别人的情书。”

云外瞄了一瞄他,八卦啊你,于是淡淡地说:“你拿回去。说见不到我。帮不了他。”

“云外,你当帮帮我,收下它。”他可是拍过胸脯保证送到的,要做不到,多丢脸。

见林浩绷着严肃的脸整个人像钉在地板上一样,很严肃地看着她。云外无奈,拉开一旁的抽屉,准备把信放进去。

林浩瞄了一眼,看到里面已经有许多封未拆的一模一样的信件了。难怪刚刚师姐说云外不会看。心里不禁有些同情:我只能帮到这啦,同学,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正想着无戏可看,突然云外手中的信被一把抢走。三人同时看过去,原来是美术系的娱乐委员舒雅,可是学校里五大校花之一,公认的淘气、捣蛋,却俏皮得很可爱。娃娃脸上两个圆溜溜的眼珠转一转,就能想到一大把的坏主意。

“云外,终于被我逮到了吧。还说从没收过情书。这是什么?”舒雅晃几晃手中信,胜利般地笑着。

或许是少男少女们终于摆脱了早恋的束缚,满腔的热情与好奇,频频碰出朵朵灿烂的烟花。这在哪个大学里都一样。那什么校草、校花的,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人。室友们特别热衷于谁又和谁分手,谁与谁有什么恋情之类的话题。

偶尔也有男生老是借口和她套近乎,还收卖她的室友询问关于她的爱好什么的。可她那慢半拍又不爱说话的性子,让这些男生们也慢慢地没了热情。云外只是笑笑。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这些风与月的故事,从来都与她无关。如她所愿,很少成为同学们学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这个娱乐委员很让她头痛。

“小雅,别闹。”林浩和舒雅是同班同学,相对比较熟悉,伸手想去抢,却抢个了空。心里着急呀:我的好同学,你真不走运,今天竟遇到个踩草贼,你的心意就要被践踏了。

“舒雅,把信给我吧,我看。”云外生怕她手快拆了信。

话音刚落,只听“嘶--!”一声,信封被舒雅近乎残暴地拆开了,云外和林浩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信封被丢在桌上时,心里同时感叹道:唉,践踏了。

“不知何时,走过灯火阑珊处,已习惯蓦然回首,寻找我的那个人……”还没回过神,舒雅已经深情地读了起来,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够了!”云外赶紧扯过情书。

舒雅还待要抢,却对上了眼中蕴满气愤的云外。

“舒雅,随便拆别人的信件是不对的,你不知道吗?”曼萱似乎在等着看好戏。

“师姐,云外都不看的呀。”舒雅有点心虚地说:“瞧,这抽屉里还有一…堆啊。”

“就算收件人不看,你也不能拆呀!这是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云外内心老愧疚着。

林浩突然觉得云外的形象变得光辉异常,不禁频频点头,对着舒雅挤眉弄眼地暗示该收手了。

舒雅哪理会,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是为你好,你这个性子,不逼的话,恐怕一辈子都是一个人。”

“舒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为云外着想啦?”曼萱觉得有些奇怪:“你好像天天都在嚷着你那大帅哥不理你呀。”

舒雅一听,俏脸浮起了红晕,看看云外,又看看林浩,忙拉着云外坐在桌子前,软磨硬泡着:“云外,我的好云外,你就试试看嘛,你看人家写得多动情呀。”赶紧摆开云外手中的情书。

云外几近痴呆又特无辜地盯着舒雅:“这事怎么可以试的呀。”

“可以的。可以的。”舒雅眨着她那可爱的大眼睛。

林浩也觉得舒雅今天有点奇怪,忙拉了拉她:“舒雅,玩归玩,这事可不能乱来。还是让云外自己处理吧。”

“哼!不用你管,还不都是……”舒雅甩开林浩的手,话说了一半,又说不下去。只嘟着嘴站在那里。

云外闭上眼睛,思考了好一会,拿来笔和纸,认真地回起信来。

这个举动倒是让在场几个人都有点意外。曼萱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云外写了几个字后,折好,封紧信封。郑重地交给林浩:“帮我转交给你同学。”

“这样可好,舒娱委。”云外意味深长地望着舒雅。

舒雅站在旁边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鸿来燕往”这几个大字的。但这回答让人很难猜呀。舒雅好像还不太满意。

林浩却被云外的肩膀挡住看不清。

曼萱微微一笑,推了推愣在那里的两雕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还有一大堆事要云外做呢,你们要帮忙是不是?”

舒雅和林浩一听,嗯嗯哦哦地小跑了出去。

“小雅,刚刚云外写了什么?”林浩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怎知迎来舒雅一大白眼。她鼓着鳃帮哼哼声自顾自走了。留下林浩在那里莫明奇妙着。他望着手中的回信:“哥们,你真走运。”

曼萱看他们走了,才好奇地问:“云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没有啊。”云外的脑袋瓜子竟浮现陈异的脸,自己都感觉惊讶:“怎么可能呢!”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曼萱笑了笑,回座位继续写东西。

这下可好,舒雅天天来打听那男生的回信。这天,她趁着办公室只有云外一人,又溜了进来:“云外,呵呵。”

“舒雅,我老实告诉你吧,昨天没有今天没有,以后也没有。”云外觉得再这样下去真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那天趁你不注意,在‘燕往’之间补了个小小的‘不’字。”

舒雅呆了好一会。

“舒雅,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林浩?”云外直截了当地问。

舒雅愣了一愣,轻轻地点了点头:“云外,你怎么知道的呀?”

“那天你那反常样,我猜的。但我不明白,我和林浩什么事都没有,你为什么非要我在他面前……”

“云外,我只是怕……”

“怕什么?”见她吞吞吐吐地,心里不太舒服。

“我看林浩好像和你处得很开心。他又时不时在我面前提起你。所以我害怕你们……”舒雅瞄瞄云外的表情。

“不!可!能!”云外非常坚定一字一字地吐出。

舒雅疑惑地看了看她:“你不会,可别人说不定啊。”

云外惊得瞪大了眼睛。呵,是非真是到哪里都有,即使她已经尽力与大家保持着距离,仍是不可幸免。她很自觉,既然这样,解释,看来也是白费力气,那她就躲得远远地,把空间让出来。深深吸口气,慢慢说:“行,那我不做助理。我这就去跟辅导员说。”

“云外,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不做什么?”正当云外转身要往外走时,撞上了走进来的曼萱。

眼看云外正要开口,舒雅忙打哈哈地拉开云外:“师姐,没有啦,我们在商量事情呢。”然后就拉着云外往外跑。

云外被她拉着跑了好长的路,开始有点受不了。口很干,呼吸很急促,头昏沉沉的,感觉眼前的东西都在晃来晃去。她赶紧甩开舒雅的手:“等…等…一下,舒雅……我…不能……”

舒雅转过身,才看到云外紧紧地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心里不由得慌了:“云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有点低血糖,又对光过敏,所以自来到大学后,一直很小心注意自己的身体,尽量不去进行激烈的运动。而舒雅呢,精力充沛,800米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刚刚要逃出来,跑得飞快,看到云外这样子,着实被吓了一跳。

“云外,我带你去医务室吧。”她紧张着。

“不…用了。我…坐一下…就好。”云外喘着粗气。

舒雅扶着云外在身边的草地上,就着一棵树坐了下来。

好一会儿,云外渐渐平复下来,望着舒雅担心的目光,抱歉着:“舒雅,对不起,是我不好,没先告诉你我有点低血糖,身子比较弱,不太能进行剧烈运动。”

“云外,明明就是我不对,你为什么要跟我抱歉呢?”舒雅听云外这么说,心里特内疚;“你好好躺一会。我去买瓶水。”

“不用,谢谢你。”云外看着舒雅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挂着歉疚的表情,反而有些疼惜:“舒雅,如果你喜欢林浩,怎么不直接和他说?”

舒雅天真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伤心的神色,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落寞”。

“云外,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舒雅看着柔嫩的绿草,轻轻地叹了一声。

又是这个问题。云外心里咯噔了一下,脑袋里突然浮现出陈异那耀眼的笑脸。她猛地甩甩头,拿起大扫把一扫而空:“没有…吧”停了一会,才吐出个不确定的助词。

“那你是不会明白的。”舒雅微微一笑:“云外,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用不用我帮你去说一下?”云外看她那伤感的样子,挺不忍心的。

“不用了。我自己的爱情,我要自己努力去争取!”舒雅跳起来,拍拍胸脯,又恢复了一贯的乐天。

云外扑哧一笑。

舒雅奇怪地盯着她。

“没有,我觉得你和林浩,会在一起的。要努力罗!”看她拍胸脯的样子,就想起林浩,突然觉得他们应该会在一起吧。

日子又单调地重复起来,只是每天耳边还是少不了舒雅的叽叽喳喳和笑声,但那都是围绕着林浩的。云外奇怪,以前舒雅也常常来找林浩,还老跟她说她心里的那个帅哥怎么样怎么样,她居然没发现是林浩,有时连她都觉得自己太迟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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