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芳走后,郁闷的心情一直也没有因为回到学校而有所好转,巴凌锋的那些话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甚至在南方温暖的阳光下,她也丝毫没有感觉到温暖。她知道巴凌锋逼她走,也是迫不得已。但从巴凌锋拒绝他的坚决的态度来看,她再想接近巴凌锋也不可能了。那么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忘记他,彻底地忘记他!
可是几个月以来,他的影子时刻在她的眼前萦绕,搅得她心神不宁,情感也理不出个头绪。她还经常地做噩梦,不是梦见巴凌锋病了,就是梦见他出了意外。她经常在梦中惊醒。有几次给家里打电话,她真想叫爸爸抽空去替她看看巴凌锋,但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就在巴凌锋出事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整天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混沌状态,她预感到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她又想不明白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家里能出什么事吗?她不敢确定,到了晚上,她实在憋不住了,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询问家里的情况。但是家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她才稍微放了点心。
可是到了晚上,她居然又梦到了巴凌锋,梦见他被关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看不清面容,但已经气息奄奄。在他旁边,竟趴着无数条毒蛇,在向他吐着毒信儿她被吓醒了,一直睁眼到天亮。
不管她心情多么坏,那些男同学依然像苍蝇一样地围在她的周围,寻找着一切可能的机会给她现殷勤,但她对他们根本提不起兴趣。
她决定,在巴凌锋出狱之前,她不会考虑个人问题。她还决定读完大学,就去读研究生,还要读博士。如果巴凌锋的个人问题一天没有解决,她就一天不考虑自己的问题。
他知道巴凌锋不会选择她了,因为他们的差距太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那巴凌锋选择她的可能性就越来越渺茫。但她还是要等,她不甘心就此把巴凌锋扔在一边!她甚至还奢望老天能突然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在某个地方突然相见,并重归于好。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读书。她除了吃饭,睡觉,不是在教室里学习,就是在图书馆查找资料。
她还是每半个月就给巴凌锋写一封信,但是她一封也没敢发出去,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和理由发这些信,再有几天,她就要写第八封信了,但她不知道这些信写完了,给谁看。她也不知道这些信该在何年何月,通过何种方式能让他看到,也许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也懒得溜达。尽管有很多地方她还没有去过,但是她已经不准备去了。即使去,也等到将来再说了。她也好久没有照相了,她想就她现在这个形象,即使照出来,效果也不会好,她不想让自己的任何一张照片给自己的心里再留下阴影。
她为了躲避那些男生们的追逐,她故意的把自己打扮的土里土气,但是无论她怎么改变自己,也掩藏不住她的青春的活力和美丽的底蕴,追逐她的人仍趋之若骛,她就只有选择逃避。当然这些人中,不乏品学兼优者,但她就是没有感觉,她始终把这些人和巴凌锋做对比,觉得他们和他根本没有可比性,他们没有他的迷人的气质,坦荡的胸怀,渊博的知识,缜密的思维,还有那透明如水的心肠。总之,即使拿巴凌锋的缺点和他们相比,那也是优点!看来她对于巴凌锋的痴情程度,已经有点走火入魔了。
这天晚上,她正在图书馆里看书。突然,同一寝室的一个小姐妹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说她的父亲来电话找她,并说半个小时之后还要打过来,要她去等。她感觉奇怪,以前都是她给家里打电话,怎么突然父亲就给她来电话了,莫不是家里真出了什么问题,父母的身体应该都很好的,不应该有什么疾病之类的吧。她心里七上八下,再也看不去书,就和那个姐妹一道回了寝室。
上次开学的时候,她父母要给她配一部手机。因为那个时候,大学生带手机已渐成一种时尚。但是她拒绝了,觉得那个东西她用不到,她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想找她也很容易,她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馆。所以基本上哪个时间段她应该在哪,姐妹们都知道,到地方一定就能把她逮到。
此刻方小芳已经坐在电话旁边,焦急地等待着父亲的电话,时间过的很慢很慢,她真想往家里打电话问问到底怎么了,但是她又有些不敢,还是等吧。
在这期间,她过滤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但她觉得好象哪个方面也不应该出现问题。但是父亲将电话打到寝室,说明还是有什么事情了,否则父亲不会这样做的,怕影响到她的学习,也影响到她的休息。平时也就是妈妈能来点电话,但多数时候还是她给家里打电话,那样更方便一些。
她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倒把她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地赶紧拿起听筒,急急对着电话喊:“喂,你好,请问您找哪位?”
话筒里传来了父亲的声音:“是小芳吧!我是爸爸!”
“哦,爸爸您好,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方小芳急于想知道家里到底怎么了,就单刀直入,切入主题。
“家里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想你,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家里出什么事,就急着问问!”
“哈哈,老爸是和你开个玩笑,学习生活情况怎么样,还有什么困难没有啊?”
“谢谢老爸关心,我这里一切都好,只要家里没事,我就放心了,也就能安心地学习了!我身体也好吧!”
“都好都好,不过你那个叫巴凌锋的同学出了点小问题?”
“啊!啊?爸爸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到底怎么了?”一听到巴凌锋的名字,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问题肯定是出在巴凌锋的身上了,于是她就急急地问。
“他为了救一个小孩,受伤了,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脑部受了些损伤,大夫希望能通过外界的刺激,使他的大脑得到恢复,就想要你帮个忙,帮忙来唤醒他的大脑!”
“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才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明天就赶回去!”
她已经听不到父亲再说什么了,她只是机械地自顾自地说着,大脑里一片空白。当她挂了电话之后,竟嘤嘤地哭了起来。当姐妹们都过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才止住哭声,说自己的恋人为救一个小孩受伤了,正躺在医院里,需要她回去帮助。
大家一听这可是大事,就都帮着忙活。该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的打电话,该帮助收拾行装的收拾行装,她们又给车站打电话问了发车的时间。一阵紧张的忙碌之后,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天一亮,她就出发。这个夜晚,她再也睡不着了,她在大脑中过滤着她目睹过的那些车祸的镜头,想象着巴凌锋受伤的情况,她真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她脸色惨白,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滚落下来
她突然想到她写给巴凌锋的那些没发出去的信,还藏在自己的小柜里,于是她就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谨慎地找出那些信件,塞进了行囊。她要把这些信件带回去,亲自念给他听。
天刚蒙蒙亮,她就由姐妹们陪着去了火车站,然后登上了北去的特快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