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凌锋本以为他的腿拆完线后,就可以下地做些活动了,但大夫告诉他还得在床上躺着,巴凌锋那个憋屈劲儿就绷提了。但他又毫无办法,他只有一天一天地往前熬,从黑夜熬到黎明,又从黎明熬到太阳落山。
巴凌锋就这么一天到晚地糗在床上,他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自然是养足了精神。由于睡眠充足,营养也不错,他的气色看起来很好,浑身也积攒了许多的力气。他只盼望着大夫什么时候能发发善心让他下地走走,他就从床上窜出去
这一天的下半夜,所有的病房又向往常一样渐渐地恢复了宁静,只有偶尔不知哪个房间里传出来一两声打酣的声音,或者一两句呓语。偶尔也会出现一个起夜的人,但他或者她的动作也是相当的轻柔,绝不发出半点多余的声音。
走廊的灯光依然在不知疲倦地亮着,照耀着早已空旷的走廊。走廊显得更加幽深绵长,还有几分神秘。
一切似乎都已经进入了深睡状态。
一个医生装束的人,从走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他穿着不太合体的白大褂,头上罩了一顶白帽,一个口罩将嘴巴鼻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眼睛上架着一副眼镜,但那眼神中却明显地透出一股杀气。
他手里捧着一堆病历之类的东西,可能也是怕吵醒熟睡中的人,他的脚步放的也很轻缓。他径直走到巴凌锋的病房外面,隔着门玻璃向里面张望了一下,但屋里的灯是关着的,黑咕隆咚的看不真切。他又侧耳听了听,里面除了均匀的呼吸声和轻微的鼾声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声响。
他前后看了看,除了他之外,走廊里空无一人。他就“吱呀”一声推开房门,一探头,侧身闪了进去。然后回身小心地将门关好。他警惕地靠在门上停了几秒钟,以使眼睛能迅速地适应屋中的光线。
黑暗中但见他的眼波一闪,那是在用冷竣的眼光搜索什么,见屋中并无什么情况,他就随手将那些资料小心地放在靠门的小柜上。放完了所有的资料,他的手里却多了一只短枪!但那枪管却比正常的枪长要出一截,那上面应该是装了消音器的。
他是个刺客!
他开始轻移脚步,极小心谨慎地,但步法却相当灵活迅速,行刺经验相当丰富。他只三步两步就窜到了巴凌锋的病床前。
他瞄了一眼巴凌锋,见他正平躺在床上,呼吸很均匀。从状态上看,他应该睡的很熟。他就伸出左手,极其利索地将巴凌锋身上的被子掀掉,右手的枪随即抵住了巴凌锋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将枪口抵住巴凌锋的刹那,巴凌锋却突然向他这边一个侧身,双手同时闪电般的伸出,箍住他那拿枪的右手,双手顺势使劲向前一带。只听“扑扑”两声,子弹打到了床上。
不容对方作出反应,巴凌锋的双手又突然一用力,将刺客的手腕向旁边使劲一拧,那只没有受伤的腿随即飞起,照刺客的头部踢来。刺客大大地吃了一吓,就本能地向侧后一闪身,拿枪的手也欲从巴凌锋的手中抽出,怎奈巴凌锋的手攥的太紧,他一时无法挣脱,就只好伸左手来隔挡巴凌锋的飞脚。
巴凌锋在暗中已经运足了力气,所以他这一脚的劲道十足。尽管刺客的手也隔挡到了这一脚,没有踢到他,但那冲击力也给他造了个趔趄。他为了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不得不撒手丢枪,才使劲将手从巴凌锋手中拽出来。那把枪滚落到床上,又一个弹跳,掉到了床后。
刺客稍稍稳定了一下身形,却并不逃走,而是一哈腰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又摆出攻击姿势,重新向巴凌锋扑来。
巴凌锋已经坐起身。由于他的左腿还有些行动不便,他就仅凭双手和右脚与刺客对抗。
刺客一个饿虎扑食,挺起匕首直刺巴凌锋的心脏,来势相当凶猛。巴凌锋考虑到自己处于不利形势,便不敢硬接,只好急忙向旁边侧身,随即手下一划拉,就捞起身后的枕头,来隔挡他这一刺。
匕首一下就刺进了枕头,枕头里面是软软的海绵,刺客手腕向下一沉,就将枕头豁开了一条大口子,枕头也几乎断为两半儿。
巴凌锋一甩手,将烂枕头甩向刺客。刺客赶紧甩头躲避,破枕头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打在墙壁上。
趁刺客转头的当口,巴凌锋忽地从床上站起来,随手抓起被子,一甩手,向刺客头上罩了过去。刺客一矮身,从被子的另一头钻了出来。他挥舞匕首,就近进攻巴凌锋的伤腿。
巴凌锋则挥舞着被子,站在床上与刺客周旋。被子又被刺中几刀,棉絮和碎布片从被子中脱落下来,散落一地。巴凌锋在床上行动不便,已经处于劣势,而且有些疲于应付。
二人这么一折腾,房间里的人都醒了,纷纷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二人谁也不答话,仍然在黑暗中你来我往地争斗着。
马丽是躺在里边的一个闲床上睡觉的,此刻她也被惊醒。模糊中见巴凌锋正站在病床上和地上的一个人厮杀。她心里一阵紧张,立刻张嘴大喊:“快来人啊,有人行凶了,快来救命啊!”
她的声音出奇地刺耳,也很凄厉,叫喊声迅速地播向外面,在走廊里向各个角落里扩散,冲撞到墙壁上之后形成回音,又返回到屋里。
经他这么一喊,所有的房间马上就有了动静,说话声,走动声,开门声,越来越多地传来。胆大的人已经站到了走廊里,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关灯的屋子里也都亮起了灯光。
刺客不敢继续恋战,他也顾不得去寻找丢在床下的手枪,就径直冲出病房,向楼外遁去。
马丽赶紧下地,扑到开关跟前,打亮了电灯,屋子里又亮如白昼。
巴凌锋见危险已经解除,心里一松弛,腿上的伤马上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他一坐到床上,他疼的龇牙咧嘴。
不一会,屋子里,走廊里,就已经挤满了人。医院的、病房的、还有保安大家正七嘴八舌相互议论、相互询问的时候,警察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