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陌央睡的倒沉,也没醒来。司徒又连忙把车窗都关上,生怕自己这一开一关的,把甯陌央弄感冒了。
这一路的心思旅程,司徒的一颗心全放在甯陌央身上。
他向来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奖牌奖项拿过无数,从来都是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让别人仰望着的对象。加上司徒傲人的家世和良好基因遗传来的好相貌,无论是幼稚园、小学中学还是大学,总会有无数的女生爱慕他。巧克力、情书、手工礼物、私下偷塞的礼品等等,总是让司徒劲聿烦不胜烦。他自幼体质异常,总是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动物之类,厌恶之极。因而养成了不喜动物的习惯和微重的洁癖,而全家也都宠着他顺着他,加上他体质特殊,也没多去纠正,长大了,性子越发的冷淡。
和向天野、连谏、申声几人的关系略好,也是因为司徒和天野算得上从小到大的死党。进圣道后又遇上连谏和申声,他们家族往来本就不少,许多场合也见过,慢慢也混熟了。加上共一个圣道最豪华最瞩目的宿舍,自然而然被推崇为四大王子的团伙了。
每次被这些女生围观、追捧,司徒也早已习惯。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主动牵一个女孩的手,而且并不厌恶。
也许,他是喜欢上甯陌央了。
司徒是个秉性很直的人,喜欢,便承认是喜欢。也或许叫欣赏。
四人中,其余三人都和女生出去约会过,或者有过喜欢的对象。唯独他,因为个性因为体质的缘故,敬女人远之。
司徒忽然想起有一日申声天野连谏醉酒后说的话。连谏说:“你们说什么叫喜欢?”
向天野打了个酒嗝:“喜欢就是我的!是我的了,我就自然是喜欢的!”
申声摇摇头:“你那是占有欲!算不上!”
向天野眼一横:“那你说什么叫喜欢!”
申声转动着酒瓶子嘻嘻笑:“喜欢嘛……还真是难说!看见一样东西,一个人,心里自然而然的就觉得愉快,想和它呆在一起。没事的时候,思维不知不觉的转到它身上,想到的时候,也觉得很自然……”
连谏说:“那你们说,什么是爱?”
“爱是痛苦,痛苦并快乐着的时候,就是爱了!”申声装作颇懂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
向天野放声大笑:“那不痛苦只快乐就不算是爱啦?你这什么垃圾理论!”
申声噗嗤一声笑了:“爱信不信!”
至始至终,司徒没有吭声。他想,也许自己这一辈子,不会喜欢一个人,更不会爱。所以,做一个听众就好!
那么,按照申声的理论,自己对于甯陌央,就是喜欢了?
从最初的淡淡一瞥,到现在想要伸手去触碰她。
所有的那些不经意的接触,都慢慢的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像是旧时电影的胶带在放映机上慢慢的转动。
在饭店里白那样说时,自己的脸上像是火烧一样,可是心里竟然是愉悦的。真的如同申声说的那样,“想和它呆在一起。没事的时候思维不知不觉的转到它身上,想到的时候,也觉得很自然……”
就像现在,他不想叫醒甯陌央,就这样斜斜靠着车窗,盯着这狭小空间里另外一人的睡颜,恍然生出不知身在何处、现为何时的虚空感来。
更无论那种就此细水长流、天长地久的温馨。
回到学校时,已经很晚了。
司徒推开宿舍门,客厅灯火通明。沙发上歪倒着两个人。
听见门响,连谏坐了起来:“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
“我先洗漱下,等会儿再说。”
等司徒把所有他知道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连谏和申声表情都凝重起来。
“军训的事情我已经查过了。那绳子的确是有人动过手脚。三根绳子都是有一处里面断了,但是外表丝毫看不出来。所以在检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连谏皱起眉头,“如果不是我自己亲眼看见,真是觉得不可置信!还有那条蛇,在天野出事以后也凭空消失了,没有人注意到。”
申声揉揉眼睛:“不用猜也知道,这事和小兔子脱不了干系。图书馆里的一切,应该也与她有关。很有可能,她就是在那时被鬼上了身!”
他这么一说,司徒和连谏都沉默了。其实,有容鸢在校园和翼双生大战的那一幕,实在是给他们的震撼太强烈。现在校园中人人自危,各种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神乎其神的演绎,听的申声连谏都要叹为观止。
如若不能尽快给理事会和家长、同学们,那么圣道……因为没有什么东西,比这种无法让人掌控的鬼神更让人心生恐惧。
“后山查封起来了,现在也没什么动静。我动用家里关系,调了架私人直升机。明天我们去崖下看一看。”连谏看着司徒也流露出惫态,就说,“还是早点休息吧。”
司徒点点头。
“再下去点吧!”甯陌央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对操纵着直升飞机的连谏说。
“不能再低了,雾气太重,下面什么都看不清楚,这里密林重重,撞上就麻烦了。”
甯陌央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可是下面雾蒙蒙一片,隐约看见树木影影绰绰。
“看,是那个鸟人。”申声眼尖,看见不远处升空盘旋而起的翼双生。
“跟着他吧!”
翼双生似乎也知道是他们的意思,绕了两圈,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地方,看着甯陌央、申声和连谏从落在地上的小直升机里面出来。
甯陌央看着连谏手里的东西,诧异的挑眉:“枪?”
“以防万一。到时候实在不行,就……”
“不行,先别说这东西对那只鬼有没有用。就算有用,死的也是有容鸢,绝对不会是那只鬼!翼双生说过,有容只是借身。有容死了,鬼还会找第二个!”甯陌央反对道。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女鬼赶出后山,否则学校将永远不得安宁!”
“你的意思是要牺牲有容来保护学校?那赶走之后呢,你能确保她不再来?”甯陌央微怒的质问道。她没有想到,连谏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申声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绕了一圈,阻止道:“好了好了,先别吵了!那只是没有办法时候的下下策而已,说不定,劲聿能找到什么好办法。”
听他这么说,甯陌央稍微冷静了点。走向翼双生:“她们在哪里?”
翼双生看着她手里只有一只袋子,露出黄色的符咒:“天心铃呢?”
“没有借到,被人偷走了!”
翼双生似乎预料到了这个事实,也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跟我来。你们要小心,这里瘴气毒气很厉害,还有不少的毒蛇!”
三人拿出背包里面的防毒面具,戴上。甯陌央给连谏申声一人一张符,三人跟着翼双生在密林中穿梭。
因为翼双生放火烧过的原因,空气中弥漫着腐烂和焦糊味。密林终年潮湿,就算是火烧,也只烧了表面一层枯叶和树木低处的枝叶。
甯陌央不时警惕的张望着四周,总觉的阴暗中,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但是要说那双眼睛在什么方向,又感受不出来。
“啊……”某处一只鸟儿凄厉的叫声,把陌央三人吓了一跳。翼双生倒是置若罔闻,淡然从容的拨开挡住自己的焦枝。
“过了这片林子就到了崖底。峭石壁靠近山腰的地方有一个山洞。她们就在那个山洞里……”翼双生缓缓的说,“洞口下面,是一个蛇窟!”
甯陌央想到训练营基地的那只蛇,猛然间觉得背脊有些发凉。蛇窟……那不是会有很多很多只蛇?
“你不是用火烧过?蛇不是怕火吗?”
“蛇怕火是没错。一来火势太小,二来蛇一钻进洞窟里,自然也不怕火的温度了。到了!”翼双生停下脚步。
大概一百米远的地方,怪石嶙峋,些许杂草还冒着燃烧后的黑烟。因为这里光线暗淡,看的不是很清楚。
“他的洞口在那里!”翼双生遥遥一指。距离蛇窟高度大概有六七米的样子处,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若是我们能把她引走,翼双生就可以进去把神棍女偷偷带出来了!”甯陌央提议。
“只怕这鬼没这么容易上当!”
“你说的没错……哼哼哼……”一阵阴恻恻的笑声环绕在四周,融合了有容鸢微尖细的嗓音和那只鬼嗡嗡的声音,别提有多渗人和诡异。
三人一鸟人背靠着背仰头不断的搜索着自己视力所及范围。“那里!”申声手一指,下一刻一道白影忽的闪过,不复再见。
“那!”连谏也猛的转头。
有容鸢的忽隐忽现,甯陌央觉得自己手心里有些汗水渗出来。原来以为翼双生说他也重伤了有容鸢,至少要拖她三天,但今日看来,有容似乎根本不受影响。
“既然你们都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有容鸢蓦然闪现,扑向甯陌央。甯陌央一直在手腕上绕着的软鞭刷的一声打出。这软鞭是秦琴在他们快要出门时赶上了给甯陌央的:“鞭子有做过法,一般鬼怪都不敢靠进。救小夕我们都力不从心,只能靠你们了!”
有容鸢惨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冷的笑意:“就凭你?”
甯陌央鞭鞭落空,但是有容鸢也对这鞭子有所忌惮,并不靠近。
“有容!你不要被这个恶鬼控制住!只要你有足够的信念,一定可以把这只恶鬼从你身体里面赶出来!难道你不想再回到家里,再回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