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班的教学步入了正规,参加培训的同学也渐入佳境。虽然徐笑常常都是在画自己的画,但他这种“教学方法”还是受到众人的欢迎。新手们听这些老手说,在师大的培训班里,老师基本上都是不示范的,哪有像徐笑这么负责教学的。
“你们真是运气翻天了,你是没见过那些老师怎么教的。”孔子华对新手们说道。
他又一次轻松地与众人打成一片,这是他的天赋,让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六大金刚除了俞栋梁,其它的人都纷纷回家去了,大家家里都有一堆要忙的事情,徐零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暑假是农家最忙碌的季节,大家都要双抢,连化钱雇人也雇不到,大家都只愿意“对工”——也就是交换农活时间。好在22号就是估分与填志愿的日子,到时候大家又可以聚到一起了。
徐笑将新交来的五个人的学费的一半交给校长,他不愿意为了一点小钱,让校领导心生不满。王文华疑惑地问:“怎么还有外地的学生来培训?”听徐笑说是在师大培训时认识的朋友时,他不由地称赞道:“你帮学校的名声都打到外县去了,很了不起啊。”王文华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学校的“点”,可以传递给他人一种莫名的厉害的感觉。
星期天放假的时候,徐笑带了这批外地的学生还有俞栋梁一起,到省城钱塘去了一趟。一口气买了四十多本《音乐理论基础》,这是俞依自己出的钱;另外一些声乐书,是其它同学委托俞栋梁带的。这么多本书,让俞栋梁拎得“大便都要挤出来”,这是他本人说的话,这还是许多别的同学帮忙的结果。一行人买了三个石膏像,将《海盗》、《阿格里巴》、《伏尔泰》都买齐了。徐笑本想将画油画的东西全部买齐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到时候到师大再买不迟,免得来回地带。
江云辰将上次拍的照片送到县城冲洗,又买了几卷柯达彩色胶卷和几卷乐凯黑白胶卷回来,21块钱一卷的彩色胶卷,也只有他舍得化这钱了。
又从省城坐中巴车到县城,再转车到潭镇。
如果按直线距离来算,其实潭镇离省城钱塘特别近,直线距离算的话,五六里路就可到达钱塘市境内。只是一条莫琊山脉,直接将两者割裂开来,变成潭镇去钱塘,需要先到阳府县城,再转车过去,这一绕,就是七八十里路。徐笑知道有一天320国道会直接横穿过莫琊山脉,那时候阳府越靠近钱塘的地段就越值钱,而这个十一中,正是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只是现在,这里还是属于穷乡僻壤,谁也没有想到这里原来只是明珠蒙尘,终有一天她会灼灼生华的。
学校的校园面积极大,也许是当初建校时看这一片临近莫琊山脚没什么出产的缘故,一下子圈了大块的面积过来。学校占地达到372亩,其中还有好几十亩稻田与菜地。
十一中的建筑其实也挺美,大多是苏式二层楼的建筑,红色的平瓦,青灰色的砖墙,只是年久失修,看起来都灰扑扑的,砖线已经全然不见。校园里高大直冲云霄的法国梧桐,还有一株特别巨大的樟树,冠盖满几个教室。还有那夹竹桃花朵盛开的时候,红艳艳的一片,如火如焰。桂花树也为数不少,八月之时,桂香四处。
一条山溪绕校而过,校园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山坳,而潭镇最大的水库也座落其间。山坳里溪流穿舍而过,八九户人家,黑瓦白墙的徽派建筑,是多年前一个富户的住所,可惜都被当成大队的队屋养牛养羊,都糟蹋得没有一成模样了。分田到户以后,所有的牛羊不再养在此处,没人料理的这一片房子显得更为破败,几乎成了一片鬼屋。
后来十一中将操场的围墙围起,这片房屋更是几乎无路可通,渐渐地被人遗忘。
徐笑喜欢这里,心想着哪天一定要将此占为已用。
时不我待啊,实在是太需要钱了。
徐笑委托学校的木工师傅做一批油画内框,40X50厘米的二十多个,50X60厘米的四十多个,还有100X80的6个。他甚至还按100X80厘米尺寸配了6个的外框,这是他准备以后参加画展用的,这年头几乎没有做外框的商店。少数配外框的店,都只是做那种铝合金或者塑胶材料的外框,看起来非常俗气。
木工王师傅也是潭镇本地人,他答应抽空帮徐笑完成,但材料要徐笑自己承担。徐笑怕麻烦,还是委托他一起买了各型号的方木档,一起结算。木工师傅很开心,毕竟有些材料学校的木工房里有现成的,可以让他多出一笔钱来。
学校里的课桌椅和床铺都是木制的,这就使得学校常年聘了一个做木匠的临时工,随时修补课桌椅。当然他还必须做印试卷、送报纸、修理水电等杂物。
除了上课时间,徐笑开始写起《我为舞狂》的小说来。经过几番调整,徐笑将故事的内容慢慢地充实起来。
混混萧九(这是徐笑偷懒直接套了个萧七的名字),一直在社团里的底层混。虽然被父母骂,让邻居白眼,但他还是毫无收敛。直到有天,他在收一个做大排档生意的保护费时,认识了一批在街头跳霹雳舞的青年叶静静、俞胖子、王蔷薇、蒋云辰、李雀雀、大军、许零,他身上舞蹈的天性突然被激发出来,终于不想再做一个混混,想通过跳舞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萧九的行为让原先社团的兄弟羞恼,他们嘲笑萧九的选择,认为萧九将一事无成。叶静静气愤不过,为萧九仗义执言,但遭到混混的殴打。萧九愤然出手,于是先前的一群兄弟彻底决裂。小头目黑皮直言,要让萧九等人瞧瞧颜色,但被社团的首领制止了。
叶静静的梦想是能办一个霹雳舞的培训机构,她想通过港岛霹雳舞大赛,取得成绩后将这个培训机构办起来。萧九对叶静静承诺道,一定帮她实现这个理想。叶静静和萧九在一起训练的过程中,渐生情愫,但遭到叶静静哥哥的反对,在她哥哥的心目中,萧九还是一个让人不齿的混混。事实上如今的萧九已经靠送便当来生活了,并没有再去做作奸犯科的事。与此同时,被黑皮邀请过来的霹雳舞团开始对萧九叶静静他们的团体进行挑衅。
萧九他们的团体最终艰险地取得了胜利,但付出了团体基本功最好的蒋云辰脚步骨裂的代价。全港霹雳舞大赛即将开始,萧九他们将如何应对?而黑皮激起叶静静一时冲动答应的大赛对赌,让众人感到巨大的压力,因为对方是上一届的冠军队!
这时候的萧九勇敢地站了出来,团队将由他来完成最具难度的舞蹈动作。为此他几乎疯狂地训练,甚至多次潜入上届冠军的训练室偷师学艺。终于有一天,他练成了最具难度的单手撑地七百二十度旋转交换再接大地板及托马斯——他将这个组合的动作叫做“狂”。但这个狂成功率并不高,大多数萧九不能完整地完成。
在这个过程中,萧九的父母和叶静静的哥哥渐渐看到他的改变,对他的印象有所改变。时间在萧九疯狂的训练中,终于到了大赛这一天。
每一节的比赛都高潮迭起,最终叶静静的团对和前冠军队面对面地碰到一起!
他们将决定谁才是最后的冠军!
比赛热烈地进行下去,原冠军队一度领先,比赛到了最关健的时刻,冠军的归属即将确定。这时候,萧九终于一咬牙跳出他自己命名的“狂”,当所有的动作在一气呵成之后,全场沸腾了!所有人都在大声呼喊着“冠军!”“冠军!”“冠军!”
萧九和叶静静紧紧拥抱在一起,而台下叶静静的哥哥含笑着鼓掌,而萧九的父母热泪盈眶。他们,成功了!
这是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故事,但他有追求,有热血,有曲折,有暴力,有爱情,有大圆满的结局,这就够了。
“只要能卖钱,就是好小说。”徐笑不无邪气地笑道。
每天徐笑写上三五千字,现在他只能做到这样的进度,他写得很不顺,多次推翻了重来。徐笑设计了一种比较冷酷、锋利、粗砺的文字质感来经营自己的小说,可以掩饰一下自己文字驾驭能力上的不足,这样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作者是故意这般写的。这样会产生一种独特的表达方式,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新的有性格的小说。当徐笑让这种写法逐渐融汇一体后,那会成为自己独有的标签,一旦让读者接受的话,以后会成为一个品牌。
就像“雪米莉”一样的品牌,一个畅销书的品牌。
徐笑给自己取了个“花田错”的笔名,这个笔名,既有古典的意味,又有武侠小说里的角色的感觉,偏偏这名字还有一种中性的性别。按徐笑的想法,中性的名字,对读者的吸引力更大,可谓男女通杀。所有人都想知道“花田错”是男是女,但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猜想是有利于做大这个名声的。
也许所有写作的人,都不会像徐笑这般只有这么低俗的要求,对徐笑来说,写小说只是为了发财,发财,再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