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出了饭馆也不想再聊工作的事了,林寒本打算让阿平带他到处逛一逛,无奈奔波一天,又喝了些酒,着实太累,两人便相邀第二天白天再上街走走阿平反正闲暇在家也没什么事。她执意不让林寒送她回家,而把林寒送到车站,之后两人便在车站分别。
回到住处时已是晚上9点,人生地不熟,也就只能窝在房间里。
“呵,花钱住旅馆。唉。”林寒有些自嘲,还是自己在职场上太嫩了,才导致这样的结果。不过就当是一回体验,反正也没这样孤身一人过在外住旅馆,这样一想倒是不错的经历。
躺在床上,林寒开始回想起这两天的事情。先是和做梦一般就踏上了火车,然后辗转两地到了这里,他随心的抬起头环顾了一下旅馆的这个房间,不大,一台电视机也收不到几个节目,被褥倒算干净,总之对得起60的价格,也就只为睡一夜有个落脚的地方罢了。
忽而在回忆里又记起萍乡的那条萍水河,于是决定明天中午一定要让阿平带自己去U市的江边走一走。
晚上饭桌上的对话他也没了脑力去细细思考,但关于如何处理和子公司领导之间的关系,他似乎有了些新的体悟,虽然还未成型但多少心里有了些感觉,呵,总不可能一餐饭的功夫就把一个人从稚嫩吃成了老练。
继而又想到了公务员,只不过那个希望太渺茫了,林寒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想从政的梦,已经是不可能完成了。那么,考研?考研……林寒越想脑袋越沉,他累了,他觉得这两天有点太梦幻,于是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人生真的就像一出戏,每天都跟做梦一样不真实,人们都说这个社会很现实,可是每个人也都说自己从早到晚都像在做梦,人生就是这样,社会现实并不真实,因为每个人都在演戏,而当你演完了一幕,演过了一天,周身疲惫回到家的时候,才觉得真实,所以觉得之前像在做梦。可是如若连回到家都还要继续演戏,那人生,真的就如戏如梦了。
其实人生也不过就是一盘棋而已,如何布局,下一步该如何走全赖自己;自己在这棋盘上扮演的究竟是哪个棋位,而剩下的相、士又该上哪儿去找出来,自己在别人的棋盘上扮演的又是什么棋位呢?
棋和戏,不过是两个不同的载体罢了。
第二天一早,不到8点,林寒就挣扎地爬起来了,夜里睡得并不理想,毕竟一个人在外地,心里总有点不安,担心夜里安全的问题。车票的时间是下午1点,和U市告别的时间也剩下不多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譬如买地图,还有去江边。买地图是林寒的习惯,每去一座未曾去过的城市,他都要买一份地图,一做导游图,二作收藏用。
他本打算挤些时间再去一趟物流公司作道别,但转念一想已做过道别,那时灰头土脸的离开,何必此时再去丢那份脸呢?届时上车前挂个电话给范逸伟也就可以了。他觉得对于范逸伟,自己还是能压得住的。人无奈的活在各种关系之中,也只得这番斡旋。
之后他以短信的方式和阿平约好会面的地点,因为他不知道阿平会睡到什么时候,怕贸然打电话过去会扰了清梦。
阴霾的雨天已被温暖的阳光彻底替代,到处热闹欢腾。林寒就近吃了些早点,又绕到火车站附近准备坐公交车。U市的火车站要比萍乡的好太多,至少没发现也有广告牌,而且整个车站显得相当光鲜,干净,一派简约之风,让人感到很清爽。
约定的地点叫河滨公园,这让林寒又想起了家乡的滨江公园。“为什么要叫河滨公园呢?叫滨河多好。嗯,也许是滨河不够滨江好听。”林寒一人自娱自乐的坐上了车。
路程有点远,见到阿平时已近中午。因为天气不错,阿平穿的有些时尚,两人一见面林寒就唏嘘起来。
阿平显然知道林寒是开玩笑。
“唔,打算去哪?”
“这河滨公园大不大呀?”
“嗯,有点大。”
“呃……那我怕时间来不及。不如我们一路走,顺便吃些东西,然后陪我去江边看看吧。”林寒担心误了火车,想要多玩一玩的想法只能作罢。
“好!”
于是两人又像昨日一样一路走一路聊,左逛右看,买东买西,地图啦,纪念品啦,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吃,以及小特产;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阳光的温暖,还有这样一男一女在街边结伴游玩,让林寒突然觉得有点美好。他笑了笑,也许自己,确实是单身太久了。
“你们这里还有机场呀?”在一个小摊边吃东西休息时,林寒摊开地图看了看。
“对呀!”阿平不以为然。
“果然是好地方,你还说是小城市呢,机场都有。火车站就更别说了,比我们那儿都好,建得那么新。”
阿平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我们这车站可是今年刚建好的!就前两个月的事。”
“哦,难怪那么新。”
“那也还是小地方啦,三四线的城市。”
“呵呵。”林寒也不再辩驳,他接着看地图。
“知道我们呆会去的江叫什么吗?”阿平故作神秘的问到。
“紫江?桂江?西江?”林寒照着地图上的桥名,猜测到。
“嘿嘿,鸳鸯江。”
“哈?鸳鸯江?”
“鸳鸯江哟。”阿平好不得意,笑容里更平添了几分暧昧。
林寒虽然领会了阿平的意思,但他却没多往上面想,倒是让他记起了萍水河。“真是好啊!我跟你说,来这前我不是还中转一个地方吗?那里也有江,或者叫河吧,名字叫萍水河!我当时还说多有萍水相逢的意境呀,没想到现在还蹦出来个鸳鸯江,呃,哈哈。”林寒说到这里打住笑了起来,他怕再多说了被误会。鸳鸯这个词,对于他们两这样的一男一女来说,确实有些敏感了。而两人一路如此嬉戏而来,怕早被路人看作是情侣了。
“好啊!快点吃,吃完了带你过去看看,嘿嘿!你看我都吃完了!”
“嗯嗯。”
三口并作两口,林寒再一次被催吃了,之前是范逸伟,现在是阿平,他心里一笑:“难不成这U市人吃东西都这么迅猛的?”
虽然阿平道出鸳鸯江时或多或少带着些暧昧的意思,但显然林寒并不知道话语里的另一份得意,直到走到江边,才把林寒震惊的目瞪口呆!鸳鸯江之景色,林寒从未见过!
一条江水两种颜色,三江在此汇聚形成了这条天下奇观的鸳鸯江,江水黄绿分隔,清浊分明!放眼另外两江,一江浩淼,奔水滔滔;一江粼粼,微波缓缓,真乃天下奇观!
林寒连连赞好!
这是阿平喃喃念道:“我爱清流频击棹,鸳鸯秀水世无双。”
“哦?还有这等诗词?”
“嗯。这可是苏东坡专为这鸳鸯江写的呢。”
林寒大为惊喜,他不曾读过苏轼的这首诗,即使读过也未必知道诗中的鸳鸯江竟是如此这般奇景。
他情恋此江,又思起路边之梧桐,于是也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曲:
“风吹过片片红叶飘落,飘落在木筏掠过的漩涡。
漩涡一圈圈扩散无踪,红叶静悄悄随波逐流。
你在沉默,我不知所措;
江河里渺渺时光流过,那时候我还不懂得承诺。
以为结木筏就能圆梦,以为到远方就有辽阔。
你的选择,我不曾想过。
漂流在你等待的漂流,自由在我以为的自由。
经过一段又一段泊不进的渡口。
当满天星星无垠闪烁,黑暗中的寂寞。
没有你的船头,那根桨我总不太会握;
我漂流无止尽的漂流,自由在没有你的自由。
经过一片又一片切割过的天空。
就算看尽了波澜壮阔,也无从去著墨。
少了你的笑容,渐渐地我把岁月上锁。”
一首品冠的《漂流》,把林寒的感情推到了极致。“这里,真好啊。”他无限留念的说到。望着眼前的江水红叶,已不知自己有多久没能这样流连山水之间了。就这样一直望着秋水共一色的天边,也不知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或许,那样的广阔里,早已没了任何凡尘思绪。
“想不到你歌唱得挺不错。”阿平也靠在凭栏上和林寒一起看着水天交接。
“嗯,情不自禁就唱起来了。”林寒随口答到,此时的他没有什么情绪。
“那是谁的歌?”
“品冠。”
“品冠?”
“嗯,光良,品冠,无印良品。嗯?”
“哦。就是那个‘朋友变情人’什么的。”
“朋友变情人再变朋友。”林寒很熟悉地回应,甚至可以说是本能的条件反射。不过说完之后才发觉有些尴尬,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这样的话来,难免会有些说不清的意思。
两人再度沉默,只是看着远处的天边。
“再有一会儿我就要走了。”林寒也不侧目,话语里却还是流露出了一点点的留恋,但他知道自己是要走的,也并不是想要留在这里,只是单纯的说出一个事实罢了。
“嗯。”
“你呢?怎么打算?”林寒侧过头去看着阿平,眼里的真诚让人无法抗拒,但或许,心里也不是真的在意,只是应景的问一句而已。
“不知道。”阿平的回答在林寒的意料之中。“也许考研吧。呵,应该是考研。”她又补充到。
“嗯。也挺好。先考着吧,那可也是我的梦想之一呢。”林寒带着些羡慕和嫉妒看向天边。
“那你为何……”阿平刚想问为何不考,忽而想起昨晚说过的道理,于是她笑了笑:“呵,以后也许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