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大声在里屋道:“我赞成姐姐,他们这些坏蛋就是瞅着咱家人笨蛋,才得寸进尺的。不行,就得让他们赔偿。姐姐要是不要赔偿,那就是窝囊。”
许辉到底是没有赔偿我一分钱的跟我离婚了。他找了人来做说客。他说了:“你家雪鹰也花了许家八十万,许家暴打你家雪鹰肯定是不对。这事儿就算扯平了。两人离婚,互不相欠。”
我领离婚证那天,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太阳火红火红的当空悬挂着,我和许辉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们没有说一句话。离婚证领了,我竟然一阵后悔,望着许辉离去的背影。我暴喝一声:“你给我回来,不行,我不离婚。我就得这样过,我不能让你得逞。贱货,我要你拿一生来偿还我的损失。”
许辉听到我的暴喝,心里阵阵害怕,他逃也般离开了。
对待这样的男人,女人就得做魔鬼。我不做魔鬼的话就不是我娘养的。
现在的家庭离婚率百分之七十六了。在这个古旧的县里,离婚的人还是被视为异类,遭受人的歧视。尤其是在经济落后的县北这种情况更为直接。
我离婚后,学校里的老师都大为惊讶。
“雪鹰离婚了,不可思议。”
“我看他老公天天给她打电话,天天拿她当宝一样的聊天。怎么会离婚呢?”
“我都感觉打电话的不是她老公呢。”
“你是说是她的情人?那她可太不是东西了。”
这样的话我还是听到了耳朵里。我一进办公室,他们停止了他们的谈话。
我俯身到办公室,批改作业,研究大纲,不理会同事们的谈话。恶毒的话语多了,我没有必要拿他们的话语当事儿。我想,正经的做人肯定是必要的。我得赶紧和橡胶人分了。不和他来往了。这次婚姻的失败对我有了一定的影响,我对我丈夫没有感情,可是周围人的眼光,正所谓人言可畏,还是给了我一定的压力。我想到周围那些有钱的男人养小三,没钱的男人该坏还是坏的事儿,我就一阵作呕。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天,偏巧,教育局雇人来我们学校演电影。电影是在学校最大的一间教室里演出的。演的是一个女人怀上了孩子,孩子的爸爸不要她娶了别的女人。这电影对我震动很大。
演完后,同事们纷纷议论着剧情。
“女人怀上孩子后多难呢。”
同事们感叹。
我说道:“男人太不是东西了。”
马老师也赞成我说的:“是呀。”赵志刚却是不同意,他道:“电影里不是还有一个坏女人吗?女人也不是东西。”
我们哈哈大笑了。那一天,我决定了,要跟橡胶人彻底的分手。
橡胶人傍晚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
“亲爱的,晚上有时间吗?老地方见。”
我一阵苦笑,我已经没有钱了,去不起宾馆了。另外,我心里已经厌倦了这样活着。
“我不去了。”我挂掉了电话。然后,我的太阳穴猛烈的跳跃起来,不行,我得说明白。用嘴说,我不忍心。我还是发短信吧。
我边想边发着:“我想告诉你,以后你不要在打电话了,我们就当不认识。”
他给我回过短信。“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谁惹你生气了?”
我回复了信息:没有人惹我生气。我只是不想要你了。我一直都养着你,养情人有这点好处,想养就养,想扔就扔。无牵无挂。我在你身上花掉了八十万,我不后悔。为了自己的快乐,花多少钱都值得。何况,我确实不喜欢我过去的老公。而今,我和我老公离婚了,我觉得一切都该结束了。另外我对你确实也不是很满意,你不是处男,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你的动作那么娴熟,而且你那么懂得如何避孕。你的老练让我心寒。我既然花钱找男人,就想找一个单纯的没有瑕疵的男人。我是不要你了,我要重新找,找一个处男来做我的情人。你该当知道情人这种游戏法则,就是喜欢的时候就花钱养着,不喜欢了就扔掉。我现在不喜欢跟你玩这种游戏了,所以唯有扔掉你。
我一条条的发过去了这些信息。许久,那边都没有回应。过了两天,他终于给我发过来了一句话。信息是:你什么玩意儿!
他回来的信息让我的脸颊滚烫起来。我的心一阵阵的疼痛,我是在爱他吗?我不知道。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心中有了不忍。可是,我的钱已经光了,实在不能像过去那样过日子了。我和他在一起出门就打车,我固定的每一月给他五千块,给他每买一件衣服都是上万块的。这样的待遇,换来了他对我的好。那么,我没有了这一切,他还能对我好吗?
我害怕知道答案。我也就直接的发了这样信息。告别过去,告别这些男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才是我所需要的。
离婚本身上带给人的就是耻辱。周围人的流言碎语,嚼舌头根子的话接踵而来,人们往往不谴责男人,反而谴责女人。这是生活的事实。人们不爱追问真正的原因,就是爱把所有的过错往女人身上堆放。于是,离婚后,男人好说媳妇儿,女人不好在找男人。
我爸爸是亲的,他没有逃避,而且他还总是护着我,说道:“这都是咱们把雪鹰害了。雪鹰是好孩子。她遭受了她不该遭受的侮辱。调动不回她的工作,始终是我心头的一块病。”
我妈妈也发愁着说道:“怎么办呢?调动工作又不是说话那么简单的事儿,那得有门路,咱家没有门路。女儿就是回不来。”
我回家,家里人谁也没有说我什么。爸爸把这一切归于外人的欺负,弟弟妹妹都认为我是受了莫大的欺辱,心情不好。所以他们跟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爸爸妈妈吃饭的时候一股劲的给我往碗里夹菜,生怕我心情不好吃的少,会饿着肚子。
获鹿县县南和县北完全是相反的景象。县南的我家门外是一条大马路,这条大马路夜间灯火通明,那些小商铺里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我就在我家的楼上,双手支着脑袋,我心中默默的想:“他,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会不会在想我呢?”
我妈妈说过男人的心肠硬,一旦离婚后他们才不会想到女人呢。许辉是不会想我的。我当然也不会想他。此时的我想念着的是,橡胶人。
那个网络上认识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花过我八十万块的男人。那个让我给过我欢乐,给过我爱情的男人。
我低头垂目,而今的我,别说八十万就是八万也拿不出来了。而且,我嫁不出去了。周围人听说了我的恶劣行迹,竟然把男方家的财产典当光了,完全的搞垮了男方家。他们纷纷站在男方家说话。
“什么不要脸得。活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恶毒的败家女人。以后哪个男人还敢娶她呢!”
这话不胫而走,人们不敢娶我了。再也没有媒婆上门给我介绍过男人。
我的电话响了,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打过电话来呢?我一阵奇怪,接过手机一看,陌生号码。难道说是他,吗?我的心里像流星般滑过这样一个念头,百感交集下接了电话。
“喂。是段雪鹰吗?俺是李小白。”
这怪声怪气的声音一发出来我就听出来了。
“李小白?你没有和张云在一起吗?”我问他。
“没有。俺们刚才在一起。她现在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回来。俺想对你说几句话。”
“嗯。你说吧。”
“俺日后终会有钱的。俺想养一个女人也是养,养两个女人也是养,不如这样吧。你和张云你俩都做我的媳妇儿怎么样!俺是黑道上混的,总会让你们衣食无忧,给你们荣华富贵的。”
他的话语让我浑身不自在起来。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他已经得到了张云,现在又来打我的主意,实在可恶。我当时问他:“你能养的起我吗?张云没有告诉你吗?我可是见过大钱的女人,一百万都在手里握过。”
他蔑视的发出一句:“一百万算什么?在我们黑道上什么都不是。”
然后,他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明晚八点咱们在股条街街市上见面,不见不散呀。”
股条街见面!他还挺能安排。我应了一声,挂了电话。不行,这个男人的行径太卑鄙,我得告诫张云。我给张云打了电话。
“张云,你在哪里?”
“我?在宿舍呀。”
“你没有跟李小白在一起吗?”
“没有呀。”
“那他说你们刚才一起,你出去买菜了。”
“他这样说了吗?没有的事,他今天没有给我打电话。”
哎呀呀。这个张云,我都替他着急。看来黑社会上的男人那是不能谈的。我当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明晚八点股条街见。”
第二天八点,我和张云在县城的牌楼底下先见了面。她问我:“到底怎么了?看你着急的什么人似的。”
我跺脚道:“哎呀呀。你呀你,你先躲在暗处,一会儿叫你见一个人。”
张云就躲在暗处的人堆里了。我走在股条街的街市上,边走边找人。
李小白手持鲜花,身着西服,他高头大马的派头当之无愧是黑社会老大,那光头上寸发不生,在黑道上打架斗殴过的刀痕道道清晰。那神情整个的用凶神恶煞来形容再好不过。他微笑着向我走来,口中用土话说着道:“你来晚了。俺可早就到了。”
我正要说话,这个时候,突然,有个男人大叫着:“奸夫,还我的钱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