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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什么都不会

我,什么都不会!当然,我指的什么都不会是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人的本能之外,应该学到的其他技能,我一样也没有掌握!

这件事不是刚刚恍然大悟,而是从我记事起就发现了。在幼儿园,别的小朋友会背唐诗,会唱歌,会跳舞,会认字,而我什么也不会,也想去学,可是老爸说我连邻居的弱智儿童小强都不如,人家虽然天生弱智,可脑子算数学特别厉害,花钱让我学唱歌跳舞这些东西,纯属浪费时间和金钱,而且他们本身也没时间教我背诗认字,自己跟着学校去学吧。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当一个弱智儿童,起码能得到父母的表扬?

要上小学了,入学前一天报名,老师都会问每一个学生几个简单的问题,那个头发花白满面沧桑的高傲女性老教师问我"你会唱歌吗?""不会!""简单点的就行。""不会!""那你背首唐诗吧?""不会!"老师用手向后缕了下花白的头发,不抬眼看我并不耐烦的说"那你会什么?你随便说一个就行!"我想了想,怕出错并试探性的问了句"一加一等于。?""等于几?""二?"。老师近乎崩溃的头向后仰着,黑眼球向下鄙视的看着我说"这个答案要问我吗?"转眼看着我妈,说"你这孩子智商没问题吧?我们学校不收弱智,本市有专门的弱智学校!"老妈在一旁赶紧解释道"这孩子就是内向,不是弱智!"。

回到家,老妈把事情经过对老爸说了,一场棍棒教育开始了,最后是以我哭的死去活来而老爸打的自己都累了而收场,打我的原因是我给爸妈丢人了。

上了小学,第一次考数学,其他同学都以100分收场,考90分的都是倒数了,班上60个学生,我以总成绩10分排名倒数第一。为什么是10分?其实我就答对了一加一等于二这一道题,其他都没写答案,这事后来我才知道,数学老师觉得其他学生起码考试得分为两位数,而我是一位数,为了我的自尊心,给了10分!

结局不用说,回家又是一顿老爸的棍棒。

其实我上课没有开小差,没有看小人书,也没有跟同桌说悄悄话,更没有传纸条,只是没有听讲,反正不管学不学,都是考倒数第一回家挨打。

从此,发现我的人生找不到目标了,任何事情必须垫底。

记得小学有一次手工劳动课,老师教我们粘模型轮船,我被表扬了,老师说我很安静,不说话,静静地一个人粘,粘的非常好!这次表扬激励了我,从此一门心思搞模型。

大年初一一早,拿出模型开始粘,老爸说"别粘了,赶紧换衣服去亲戚家拜年!"我应了一句,但还是在继续粘,老爸不耐烦的又催了几句,见我还是没反应,愣是把模型摔烂了,并且命令我从此不准玩这没前途又浪费时间的东西。

小学我认识一个朋友,人称"二闷",因为他是继我之后第二闷的人。二闷和我是在音乐教室相识的,前提是,那天不是音乐课,而是体育课!

当所有同学都在操场上奔跑呐喊时,我独自溜到没人的音乐教室,用教室空荡的回音唱着小虎队的"蝴蝶飞"感觉是一种发泄。不经意发现二闷在音乐教室角落里正用随身听听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要走开,他却开口叫住我说"一块听吧,我在听蝴蝶飞"。我怯怯的走到他身旁蹲下,他将一个耳机听筒塞到我耳洞,小虎队的蝴蝶飞回响在耳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随身听,也是第一次用磁带听歌,以前只在家里老式收音机的电台中听歌,这也是我人生第一次交朋友。

说起二闷,名叫林雨,那时就听同学说过他家里很有钱,可能是全校数一数二的有钱家庭,可同学都没办法靠近他,老师也攀不上什么关系,因为二闷跟我一样,不跟人沟通,也没朋友!

跟二闷第一次接触后,因为我们两个同时逃课,被老师找到并站在操场罚站而结束了,虽然罚站,可我俩挺开心,可以看出,他也觉得终于找到一个同伴。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放学二闷会叫我一起走,并且拿出他的随身听,给我一个听筒,一人听着一个这么并肩走着,虽然大家没有什么语言沟通,可都把对方当作朋友了。

我家比二闷家离学校近,一般走到我家楼下,二闷便自己走了,我俩从来不说再见两字!

二闷和我成为朋友这事在班上传开了,因为早上二闷会到我家楼下等我上学,放学我们会一起走回家,虽然两人依旧零沟通,但是同学都能看出来我俩是朋友。

班上有个长得特别高且壮的男同学叫郑小飞,人称大傻,有天下课走到我身旁说"文奇,你说林雨家到底有多少钱啊?"我没有说话也没敢看大傻。大傻又开口问"文奇?你怎么认识林雨的?他那么有钱,怎么会跟你做朋友?"我说"不知道!"大傻有点不耐烦的说"你真是大闷啊,你应该去弱智学校!"顺手拍了我的头一下。我抬头看他一眼,又不敢表现出愤怒,怯怯的移开了视线。大傻很不爽的冲我吼着"怎么着?敢瞪我?"重重的用手掌将我的脸拍在书桌上,我的鼻子就这样不争气的流血了!在慌乱和嘈杂声中,我看到二闷拿起教室的拖把,狠狠的砸到了大傻的后脑稍,大傻当即晕倒,班上更是炸锅了!

事后,二闷和我被叫到训导处,老师问怎么回事?我俩都没有说话,老师问了半天没有问出结果,只能气愤的让我们先回教室了!

后来听说二闷的爸爸到学校赔偿了大傻所有医药费,并且向大傻的爸爸赔礼道歉而终止了这件事的继续发酵!二闷和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关系破裂,我倒挺感激他!

我爸知道这件事是在过去很久之后开家长会时,回到家,我爸依旧把我揍了一顿,说"你小子敢打架了?老师说你和林雨一块把郑小飞打晕了?熊孩子!"打累了,我爸心平气和的把我叫到眼前跟我讲"儿子,别人打你可以,你如果把别人打伤了,咱们家哪有这么多钱赔啊?"

小学要毕业了,下午同学们兴高采烈的办着毕业典礼,二闷走到我身边,偷偷的从书包里拿出一瓶啤酒,我有些惊讶,他扭头就向门外走,我跟了出去一直走到我们第一次认识的那间音乐教室,他打开灯,拿着手里的酒瓶幌了几下,又从书包里拿出酒起子,扑哧一声,啤酒盖打开的一瞬间也飞溅出了白色泡沫加啤酒的特殊香气喷了我俩一脸,在哈哈的笑声中,二闷举起啤酒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然后把酒瓶递给了我,"我从来没喝过,我不敢喝!"我怯怯的说,"喝吧,大人聚会都喝这个!"我举起酒瓶喝了一口,舌头发麻,有一股气顶着鼻子无法呼吸,还特别苦,所有没经历过的难受感觉都一时间聚集到了口里,我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又喷出了一些,喊着"这什么味道啊,真难喝!"二闷哈哈笑得不行,然后又从我手里接过酒瓶喝了一口,唱起了蝴蝶飞,我也和他一起唱,别说,酒喝一会就不苦了,反而很兴奋,就这样一人一口的喝着,唱着,直到一瓶酒都喝光了,我哭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哭,各种难受涌上心头,二闷也哭了,但是口里还在唱着蝴蝶飞!

这天是我第一次喝酒,有一种罪恶感,但是又很过瘾,回家的路上二闷给我一块绿箭口香糖,让我到家门口再吐掉,以免大人发现我们喝酒!

那一夜我睡的很香,呼呼大睡!

小学六年,我就是在这种闷闷的,什么也没有学到,什么都害怕,什么人都瞧不起,什么都不会的状态下度过,不过,起码我结识了二闷,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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