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哲回到那间白色病房。病房里空无一人,钟查翰被带离审讯,而“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再次消失在空气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忽隐忽现的人是真的存在,还是我脑中的幻影?卫斯哲困惑的抱紧脑袋,坐到床边。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卫斯哲。”
是他,他又来了!卫斯哲猛地转过身,“你是谁?”
对方神秘的一笑:“我是谁?六个月以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卫斯哲有些呆懵的怔在那里,对方突然急声道:“你要尽快离开这里,2月18日前必须赶到白兰山庄,否则就来不及了…”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卫斯哲一惊:“你去哪了?你在哪儿?”
门“哐当”一声打开,林雅雯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一辆载满厚厚书籍的自动运输车,“斯哲,恐怕接下来有一段日子,你得靠这些东西打发时间了!”他是卧底,他要潜伏在钟查翰身边,慢慢套取他的信任,可是刚才,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要他尽快离开…
林雅雯温柔的看着他,眼神中有一些熟悉而暧昧的东西,卫斯哲不禁心旌一荡,脱口道:“你是…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
林雅雯白皙迷人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如新月般勾魂的眼睛跳出一丝喜悦:“你,你想起我了?”
卫斯哲正要摇头,忽然看到“那个人”再次鬼魅般出现在林雅雯身后,他开口道:“告诉她,你想起她了,别管我,你得装作和他们一样看不到我...哦,她是你从前的恋人。”
卫斯哲猛地一惊,恋人?他还有恋人?他有些生涩的道:“我们从前是不是…在一起…”不等他说完,林雅雯一个箭步冲过来,拉紧他的手,眼睛里满是泪光,“斯哲,你终于想起来了…”她紧紧拥住他,头埋进他怀里呜咽起来。
这时,“那个人”的声音又传来:“她口袋里有一支钢笔,你悄悄偷出来。好好哄哄她,让她接下来这几天都来看你,每次都要趁钟查翰在的时候来,而且要对你表现出特殊的关切,让她告诉许将军,这样做很重要,你已经想到了套取钟查翰秘密的办法。”卫斯哲心里虽然吃惊,这一切看似荒诞却又异常真实,这个亦真亦幻的另一个“自己”,魔幻般的存在于他一个人的世界,可他说的话,都一一应验了!不容他不信!
林雅雯抬起头:“斯哲,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好怕你再也想不起我了...”
卫斯哲香躯在怀,一阵心迷意乱,但他确实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口中不自觉说道:“我也是才微微想起些印象,要完全恢复记忆,恐怕还需要些时间...”
林雅雯俏脸微仰,凝视他道:“你会好的,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痊愈。只是现在,又要委屈你了,我知道许将军给你安排了新的任务...或许这样也好,钟查翰是顶尖脑医学博士,对你大脑康复应该会有很大帮助。”
卫斯哲看着她,“你转告许将军,我已经想到套取钟查翰秘密的方法了。”
之后的几天,卫斯哲开始了疾风暴雨式的阅读和学习,一堆堆的书籍运来送往,神奇的超脑一刻不歇疯狂贪婪的吸收着各路信息。钟查翰每天都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的变化,他的眼神愈来愈锋利和睿智,他的各项生理指标正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前进,不久前他还是一个病人,而现在,他变得愈来愈不像常人,而像神!疯子和天才,莫非只在一念之间?
在钟查翰的指导下,新的更激进和前卫的测试被允许,海马区膨胀后开始挤压边缘叶的其他部分,卫斯哲的边缘系统正在发生改变,新的测试结果表明,他的知觉反应尤其听觉变得更加灵敏,最甚能听到两公里外的谈话声;内脏功能的消化和吸收达到了最优的极限,他可以每天只吃常人的一顿饭,便能产生足够的营养和能量;情绪反应变得异常稳定,在噪音、幻光和暴恐突发状态下,都能泰然处之,最神奇的一件事,是卫斯哲可以每天只睡两个小时,甚至不用睡觉,依靠冥想便能让大脑得到深度的休憩,他,成了不夜人!
但有一件事,让钟查翰始终存有一丝疑虑,卫斯哲有时似乎会突然“发呆”或极低声的念唇语,眼神里似乎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仿佛在和空气交流。他当然不知道,此时,正是卫斯哲和“那个人”在交谈。
“我发现一件事,我只要对你说关于未来的事,你和这里的其他人就会消失。”
“可在我眼里,是你消失了。”
“那个人”叹了一口气,“我困在了这里...我只能提示你关于这里将发生的事...我终于弄明白了...六个月前我还以为自己人格分裂了,原来,是遇见了未来的自己。”
“什么!?自己?!”
“不错,我就是你,卫斯哲!来自同一条时间轴上不同平行世界的同一个人!我曾和你一样在这里苏醒,我现在对你说的一切,都是六个月前那个‘自己’曾对我说过的话…可惜天机不容我泄露,等六个月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卫斯哲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那个人”又道:“现在我就告诉你,要怎么离开这里。”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钟查翰怎么办?那桩奇案怎么破?”
“我说过,我无法告诉你未来发生的事…我只能告诉你,五天后必须赶到白兰山庄,有一个人在等你去救她!等你逃出去,破案的线索自然会出现。”
“什么?救谁?”卫斯哲张大了嘴。
“那个人”突然又消失了,半晌他才幽幽出现道:“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对我很重要?那钟查翰…”不等卫斯哲说完,“那个人”打断道:“你不会这么笨吧,离开这里的唯一方法,当然是带他一起逃走!”
“一起逃走?军方好不容易才把他抓到这里,怎么可能…”
突然,卫斯哲眼睛一亮,“我懂了!他两次逃离军方控制,他想干什么,他想去哪里?我,就带他逃去哪里!”
“不错,正是如此。”
“可他聪明绝顶,难道不会怀疑我?况且这里守备森严,要怎么逃才能让他不起疑心?”
“他最疑心的时候已经过了,在他看来,现在的你又怎么会甘心关在这里,当一只任人摆布的小白鼠。”
不错,一个超脑卫斯哲,一个强大的不夜人,又怎么会不想逃离暗无天日的监狱?“至于怎么逃?林雅雯可以帮你,这几日钟查翰一定也看在眼里,你就告诉他,你已经迷惑住了林雅雯,她会帮你们逃走!”
“你的意思是钟查翰会去白兰山庄,那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狡黠的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入夜了,时钟刚过晚上十点,蓦然,病房内漆黑一片,监视监听设备的电源灯也熄灭了,卫斯哲向对面的钟查翰道,“钟博士,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对方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小子,是你断的电?”
卫斯哲道:“准确的讲,是林雅雯医生。”
钟查翰一点即明:“她迷上你了?疯狂的女人。”旋即又狂笑起来道:“你想让她帮你逃走?”
卫斯哲道:“不是我,是我们!”
钟查翰又是一声狂笑:“以你今日的潜能,又怎会甘心在这里任人摆布,快说,怎么逃?”他的语气充满了对卫斯哲的信任。
卫斯哲道:“林雅雯告诉我,基地位于郊外,离此地九公里有个水库,我要你明天就向方院长提出申请,让我到水库进行深水压脑能体觉测试。”
钟查翰沉声道:“然后呢?”
“林雅雯会在测试点附近水域水底提前预置两套潜水装备,包括供氧照明器具和水下指南针,水底有条地下河暗流,沿暗流遁走,可以到达中央城西部河道下游,在那里上岸后也由她安排接应。”
钟查翰似乎在思索什么,沉声道:“水下不比陆地,坐标不清很难找到预置的潜水装备,而且,警卫也可能下水监视,即使找到装备,穿戴也需要时间,这个过程警卫可能早已发现异常并采取行动。”
卫斯哲道:“我会通过林雅雯,以测试不被干扰为由防止警卫下水,只要求警卫用两条长索缚住你我入水,林雅雯会以安全为由为我们准备两支拖曳救生圈,救生圈内藏有液压剪和装备探测仪,待你我游到装备预置点上方时,就剪断绳索,沉入水底穿戴潜水装备,我们需要的只是速度和体能。”
钟查翰道:“体能我不担心,你昨日进行的万米跑体能测试,结果让人震惊,可你还会游泳吗?”
卫斯哲自负的一笑:“对于我,你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改变主意,不带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