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出来啊。王兄你这看事看的还挺透。”胡青云知道自己是没有什么选择的,自己进宫就是为了接近皇上,进而想办法扳倒鳌拜,不过见王天勇心思如此缜密,也不禁称赞一声。
“什么透彻不透彻的,我这也是没事瞎捉摸的。”王天勇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这人还是看重眼前的东西,想那么多伤神。”说完,王天勇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胡青云面前,“这是这个月的,收好。”
胡青云拿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张龙头银票,再看一下上面的数字不禁张大了口:“五百两,这么多!王大哥你们这赌得可是越来越大了。”想想当时,在京城一个六品官员的年俸也不过才几百两银子,王天勇一个月给胡青云的赌资分成就是五百两,这不能不让胡青云感到惊讶,而且胡青云所要的只不过是一成而已。
王天勇赶紧打手势让胡青云禁声,然后低声说道:“胡兄弟,你的脑袋不想要了。这么大声。”看胡青云冷静了下来,王天勇继续说道:“胡兄的,我可是每个月如数把该给你的都给你了,你可要保存好了。这些公子哥们有的是银子,就这点还不够他们打牙祭的呢。”看着胡青云仍然盯着自己,王天勇接着说道:“都是在一起的兄弟,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只不过家里近些年破落了,确实需要钱。等过一段时间,我也就不再这么搞了。”说完这句话,王天勇一声长叹然后低着头出门去了。
自从胡青云进宫以来,王天勇一向都是嘻嘻哈哈,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笑脸相迎。在胡青云的印象当中他一直都是一个乐天派。然而,当看着王天勇提起家庭之后的黯然神伤,胡青云的内心也出潮涌一般。王天勇离去的身影,让胡青云想起了格布,想起了青石屯的亲人,不知不觉间眼里浸满了泪水。此刻,胡青云看着手里的银票,觉得自己十分无耻。
世上之事就是如此,把每一件事都割裂开来去看,单单就事论事,是非对错几乎是一目了然。然而,世界毕竟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事与事、人与人、人与事只见都产生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简单事件放在不同的背景条件下,人们得出的结论也必然不一样。
隆冬时节,一场大雪覆盖京城,令原本就是庄严的紫禁城添加些许肃杀之气。辰时三刻,康熙皇帝乘舆向布库房方向而来,奶娘孙嬷嬷、侍卫张胜、宫女苏麻喇姑等众人跟随左右。
布库房中布库们早已经分班站立,张宏远站在不哭面前扫视一圈,见大家哥哥精神勃发、斗志昂扬,心中十分满意。待康熙皇帝走进布库房时,张宏远带头拜倒高声说道:“臣张宏远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万岁,万万岁”的声音覆盖了布库房的每个角落。
康熙扫视一圈,说道:“大家都起来吧。”众人齐喊了一声“谢万岁”然后纷纷站起。康熙刚进来时因为匆忙下跪胡青云并没有看清皇上的面目,现在站起身来仔细一瞧胡青云不禁心里一颤。原来这皇上不是别人,就是那天和自己比试的龙儿。想想那天自己下手毫不留情,而且还打败了皇上,胡青云心里感到惴惴不安。在想皇上身后一看,只见张胜点头示意微微一笑,胡青云才觉得安心了一些。
康熙走到布库房靠北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朕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估计大家也早就听说了。朕在这里也就不再重复了。下面就开始吧。”
听皇上这么说,张宏远向康熙拱手行礼:“谨遵圣命!”然后转身面向布库们喊道:“比试开始。”
大内侍卫乃是基本都是皇帝的贴身侍卫,负责皇帝的安全护卫。因此,大内侍卫在选拔方面极其严格。一方面大内护卫必须对皇帝绝对忠诚,一方面大内护卫的武功必须绝对的过硬。此次,之所以在布库之中选拔侍卫,主要是因为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对皇帝来说忠诚的不成问题的,但是要是想进入大内侍卫的行列还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
张宏远在几天前就已经制定了详细的选拔规则:此次选拔,每个人都要经过力量、体力、射箭、骑术等方面的测试,不合格者自动被剔除。依据各项测试的综合得分名次位列前32名的人员具有入围资格,入围人员分为两队开始进行格斗和兵器的比试,最终胜出的八人将成为大内侍卫。
张宏远发令之后,布库们被张宏远今天带来的人带到了一边开始力量和体力的测试。胡青云抬眼望去,在布库房的一边摆放着三样东西,一个黑色的方方正正的铁块看上去大概有一二百斤,一块花白色的巨石看上去估计有四五百斤,一个巨大的铜鼎这个胡青云很难估计出到底有多重,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比那块巨石重。
第一个被带到这三样东西面前的布库是骏图,他已经来到布库房四五年了,虽然只有十六七岁,但是长得却是人高马大、膀大腰圆。他按照带领人的指示去举那块铁块的时候,丝毫没有费力,一下子就举过了头顶,脸色异常平静。在到那块巨石面前,骏图挽了挽袖子,扎下了马步,只见他双手握着巨石的两边,使劲向上扳起。只见巨石缓缓离地,待骏图搬着巨石站直身子的时候,他已经满脸通红了。在带领人的示意下,他将巨石放回了原位,然后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歇息片刻之后,他又来到铜鼎跟前。他扎下马步,双手抱住铜鼎底部开始发力,只见他憋得满脸通红,额头上渗出涔涔细汗,但是那铜鼎仍然是纹丝不动。正待人们又觉得他无望搬动铜鼎时,只听见骏图大吼一声“起”,那铜鼎虽然仍没有离开地面但是竟被挪动了位置,但是至此就再也不动了。
“好!”康熙皇帝喊道,缓步走到骏图身边,“你如此年纪竟能够有这般力气着实难得,来啊赏金十两。”随身太监喊了一声“扎”,转身从一个小太监手里接过一定黄金给了骏图。
布库们看到皇上当场赏赐了骏图不禁个个兴奋异常,都摩拳擦掌做着准备,希望也能博得皇帝的赏赐。
因在布库中的年龄最小,胡青云被排在了最后一个。在让他举起那块黑色铁块的时候,胡青云双手抱住铁块,扎下马步向上提起,虽然觉得有一股大力向下拉着自己,不过在自己用力时还是将他慢慢的举了起来。然而在到了那块巨石旁边,胡青云用尽了力气也只不过是微微让他挪动了一下而已。
此时,一个小太监来到布库房,低声向皇上说了几句。皇上走到张宏远身边说了几句,然后对大家说道:“朕有事要先走了,你们继续。”康熙面带微笑环视了一圈,最后看了看胡青云。胡青云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只觉得脸颊一热低下了头,待到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哪里还有康熙的影子。
侍卫选拔的各项测试和比试一共进行了五天,在这五天里,皇帝没有再来布库房,只是张胜偶尔过来看看,顺便和胡青云东拉西扯几句。胡青云原本想让张胜在皇上面前替自己说说话,不过几天下来深感自己的武功平平,刚刚能过基本标准考核,但因为排名过于靠后,连入围的资格也没能得到,所以最终没敢开口。
在比试的最后一天,康熙亲自来到了布库房,最终骏图、嘎鲁、绍布、西柱、博格、费扬阿、阿克敦、白里等八人因为各项表现出众被选为侍卫,康熙皇帝当场对他们进行了赏赐。骏图八人在皇帝的吩咐下,当场换成了侍卫装束。看到了他们一个个神采奕奕,威风凛凛,胡青云既为他们高兴,又为自己担忧。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靠近皇上。
当然,胡青云此时想靠近皇上并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飞黄腾达,他所想的只不过是能够尽快让皇上铲除鳌拜而已。
月明星稀,当胡青云再次坐在布库房后面的哪个角落里的时候,心绪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想想亲人的惨死、想想格布的嘱托、再想想这次选拔的结果,胡青云心烦意乱。当他双眼落在了那两本武功秘籍上时,一股无名怒火窜上心头。想想自己照此已经练习了几个月竟然没有一丝效果,胡青云内心骂道:什么狗屁的秘籍、什么狗屁的武功,全都是狗屁。
胡青云越骂越愤怒,甚至此时想起老叫花子的那张脸都觉得可恶。胡青云觉得是老叫花子欺骗了自己,一直让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想到此处,胡青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双手扯过两本书用力的撕扯,直到每一本书都被他撕成了碎纸屑,他才觉得心中的闷气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