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念衣新认的便宜姐姐走后,他耳边便响起一声玻璃破碎般的声音,他只觉眼睛一花,便发现刚才还空旷的街道上人流依旧川流不息,仿佛刚才的经历只是幻觉。
柳念衣面色难看,后背一片冷汗,只叹幸好还没有打湿衣服,他握着柳字玉牌的手青筋突起,指节苍白,他很清楚她刚才有一刻想要杀他,柳念衣感觉到了那种来源于生命被威胁的恐怖,也幸亏经过神秘空间的那次穿越,他算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还能保持冷静,但是柳念衣想不通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杀意,莫名其妙的善意,还有这块柳字玉牌,他自己也姓柳,但自己明明不是夺舍穿越,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呢?
……
此时东方唯笑正在芒水镇的官衙书房,她纤细的指头放下一块墨砚,轻拢右手袖口,右手执笔游龙,在信纸上写着:……矢阳哥,逆命之人为真,我已用神念查过,只是此子名叫柳念衣……
少顷,东方唯笑将写好的信件装好,神色迷茫。“难道真有命运吗,矢阳哥……”
“柳七。”
“小姐,奴婢在。”
“你把这封信送给老爷,亲自去办。”
“是。”
……
思索无果的柳念衣决定先暂时放下,他收好玉牌,看了一眼另一只手只剩一只的冰糖葫芦,露出一个苦笑,回身问糖糕店又要了一张油纸包好。柳念衣想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再做什么也没时间了,于是便动身前往明月楼。
明月楼在芒水镇正街十字口东北处,离柳念衣所处不用一盏茶功夫,柳念衣正以为此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的时候,不料还是出了意外。
“小友请留步。”柳念衣刚准备过路口一个温厚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念衣回头看去,原来是个算卦的,卦士四十有五,双目炯炯有神,留着一撮山羊胡子,身材高大,穿着破破烂烂但也还算干净,右手拿着一个布幡,幡上写着俩纵十个大字,柳念衣细细看去差点没笑喷出来,那个十个字为:十卦九不准,不准不要钱。
柳念衣暗道这卦士不会做生意,怪不得混得这么惨。想起过去自己也遇见过几个算卦大家,人家那风度气派,更是不甚唏嘘,不由对这卦士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刚好之前遇见便宜姐姐生了一肚子气不能排解,柳念衣想也不想就准备拿这落魄道士开涮了。
“小友为何发笑?”中年卦士望着柳念衣不怀好意地笑容打了个冷颤。
“天机乍露,勘破轮回,道长,有礼了。”柳念衣正色道。
中年卦士闻言瞪大了眼睛,面色疑惑。
“道长怎么不报诗号,莫不是看不起本门?”柳念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中年卦士张了张嘴,好不尴尬,讪讪说道:“那个,贫道想与小友结个善缘。”
柳念衣也不管中年卦士心里怎么想,张口就问:“道长,可有孙女?”
“孙女?”中年卦士面色古怪,暗叹倒霉正准备说什么。
“道长不必说了,在下身负天守命格,注定卷入世间纷争漩涡,道长若没有孙女还是离在下远一点的好,以免受到在下牵连,身死道消。”
中年卦士听柳念衣说前半句神情还惊疑不定,待听到后半句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张口结舌就破口大骂:“臭小子,你!……”
柳念衣也不气,温声说道:“道长莫羞恼,在下也是迫于无奈,不愿连累道长,我观道长生活拮据,想了一个办法给道长,算是赔礼,不说日进斗金,也能丰衣足食。”
中年卦士话被柳念衣打断,而柳念衣一时肯肯而谈,情真意切,竟是说不出话来。此时柳念衣和卦士的动静也引起了四周路人的注意,众人围成一圈窃窃私语。
柳念衣一指卦士手中布幡,说道:“道长这个招牌得改,同样十字,道长可改为:铁口可直断,算准再给钱。”
“好!哈哈哈……”四周看热闹的人哄然大笑。
“小兄弟好本领,看得我都想找小兄弟算一算了。”一路人起哄道。
中年卦士面红耳赤,连道几声竖子竖子。
柳念衣本来只想开个玩笑发泄一下之前郁闷的心情,但没想到惹出这么多人,自觉也是有些过分,走上前去拉过中年卦士对他低声说道:“老人家,小子心情不好,看见老人家想起一望年好友,不由多有得罪,惹出这么多人看热闹,小友深感惭愧,追悔莫及,这一点小小心意,算是赔罪。”柳念衣往中年卦士手中悄悄递上一锭银子。
中年卦士苦着脸,心道自己本不是卦士,这下丢人现眼也怪不了别人,况且为了孙女丢脸能叫丢脸吗?不能!但也不能便宜这臭小子,他面色一正,不动声色的收下银子,冷哼一声就要拂袖而去。
柳念衣望着装模作样想要离去的中年卦士吐槽不能,而四周看好戏的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个蓝色衣裙的少女,正是在明月楼已经等了好一会的卫汐。
“柳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哩,怎么还不进去?”卫汐疑惑的望了望柳念衣和中年卦士。
正欲离去的中年卦士闻言眼球一转,背着柳念衣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转过身来打量一番灵气逼人,俏立柳念衣身旁的卫汐,盯着柳念衣故作高深地说道:“我觉得小友言辞虽然偏激,但总得来说还是没错的,小友身负天守命格,还是小心一下不要连累身边亲近之人才是。”说着对着柳念衣挤眉弄眼地暗示一番,转身就走了。
柳念衣看完中年卦士的表演恶心的不行,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贱,拿着小汐的银子还想挑拨我和小汐的感情,想都别想!早知道就不给这臭老头了。
“柳公子?天守命格是什么?”一旁的卫汐好奇的问道。
“别理他,这算卦的脑袋不好使。”柳念衣没好气地说道。
“哦。”卫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
四周围着地人群逐渐散去,这芒水镇人群来来往往一年下来能看的热闹也不少,谁也没再注意柳念衣他们。
而那个先离去的中年卦士来到了芒水镇的饰品店,和店家商量着什么。
“贵店能定做铃铛么?精致一点的……不行的话,图纸也行。”中年卦士开口问道。
“道长说笑了,铃铛自然是有的,看道长喜欢哪种的挑一挑吧。”店家笑容满面地说道。
中年卦士最后挑了一只核桃大地金色铃铛,付了钱后喜滋滋地走到了一条幽深地无人小巷,忽然他浑身冒出金色的火焰,火焰温度奇高,周身虚空被烧的扭曲,但中年卦士却毫无痛楚之色。
一眨眼,中年卦士被烧成虚无,金色的火焰嗖地向中心一收,显现出一个金色的凤凰虚影双翅振奋,隐隐一声凤鸣响起,金色凤凰虚影便消失不见,整条小巷又回复平静。
同一时间,在官衙小憨的东方唯笑忽然睁开美目,皱着眉头向城南望了一眼。
……
明月楼二楼包厢,柳念衣终于见到了卫汐的父亲——卫流,一位面容刚毅,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但不知怎么地柳念衣总感觉这位神情淡然的卫叔叔和卫汐描述的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包厢内的桌子上摆满的一桌好菜,因为柳念衣伤情的原因,却是没有酒。此时气氛有些古怪,卫流不发一言,卫汐作陪在卫流身旁手中拿着柳念衣送的冰糖葫芦自顾自地开心吃着,而柳念衣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意思。
“小汐,你先出去一下,爹爹有话和柳公子单独说一下。”卫流忽然开口说道。
“哦。”卫汐乖巧地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卫流盯着柳念衣,说道:“柳公子可曾遇见夫人?”
“夫人?”柳念衣忽然想起便宜姐姐来,说着拿出柳字玉牌递给卫流看。
卫流看见玉牌舒了一口气,半跪说道:“属下参见少爷。”
柳念衣本有些猜测,也不太吃惊,连忙说道:“卫叔叔先起来,这牌子是一位叫东方唯笑的姐姐给我的,但我清楚我只是碰巧姓柳罢了,应该不是柳家的少爷,不过卫大叔救我性命,我也不愿骗您,如果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还希望卫大叔帮小子向柳家解释清楚。”鬼才去柳家呢,根据穿越经验来看,柳家保准有一群不希望我出现的少爷小姐什么,麻烦死了,陪着小汐安安心心修炼才是王道啊。
卫流讶异地看了柳念衣一眼,说道:“柳公子不管是不是主上家的公子,既然夫人把柳府的的玉佩给您了,您就是柳家的少爷,还有属下不姓卫,姓柳,原名柳卫。”
“那小汐呢?”难道要变成兄妹吗?柳念衣心想。
“小汐?”
“咳咳,我是说卫汐。”为什么我有一种一定是兄妹的预感呢?
“自然也叫柳汐,属下有主上要事在身,故在卫家村隐姓埋名。”
“要事?”其实是找寻失散多年的柳家少爷,也就是我吧?柳念衣看破了一切!
……
“今后还请少爷在府上多多照顾小汐这丫头。”
“嗯……好。”柳念衣愣愣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