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卫家村约百里之处一座直插云霄的险峰之上,一位雪白长袍银发披肩的年轻人忽然打了个喷嚏,年轻人面白体修,星目朗眉,气质温和。他坐在一石桌前,月光皎洁,萤火光亮,照亮了桌上摆着的一副残局,与他对局者是一位黑衣黑袍面貌普通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嘿嘿,小怪物,被谁骂了吧,贫道来帮你掐指算一算……嗯……竟然是个漂亮小姑娘,嘿嘿嘿,我认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中年人挤眉弄眼地嘲弄着,看起来猥琐至极。
银发年轻人眉毛都挤上头顶了,但还是深呼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头,你这算卦的本事我是真服了,那你算没算到前几日偶遇天机楼传人?”
中年人神情一滞,小声反驳道:“我那是给我宝贝孙女买铃铛,稍微吃点亏,攒福气,你管得着吗?况且那臭小子也不一定是天机楼传人。”
“哦?那我怎么听说小璃连铃铛都直接扔了,自己做了一个。而且天机楼观星阁的门楹写着什么你不会忘了吧。”银发年轻人眯着眼睛,笑容可掬。
中年人闻言毛都炸了,尖着声音说道:“晦气,晦气,小怪物我和你拼了。”
“嘿嘿,和我拼了?老人家来,我敬老,让你双手双脚,再加三招,不,三百招,来吧,我保证你不受伤。”银发年轻人笑了笑,撸起袖子站了起来。
“哼,现在的年轻人啊,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中年人悻悻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然后忽然脸色一肃,问道:“我女婿当年……”
“死了就是死了,老抱着当年那点事不放,你有意思吗?”银发年轻人打断道。
“我不懂,为什么好好的人忽然就死了,就算仙道和神庭打的激烈,那关我女婿什么事,你说过他是你唯一的朋友,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当年到底是……”
“够了,煌老头,你已经问了很多次了,我答应过幽冥不告诉任何人,你不必再问了,而且他的仇我已经报了。”银发年轻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我没本事让你开口,那么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不会再问了,明天我要回族里了,我孙女就拜托你照顾了。”
银发年轻人眉头一挑,说道:“怎么,煌梵舞这女人自己不照顾女儿,还不让外公照顾孙女了?”
“……大概是族里有什么大事吧。”中年人张了张嘴,最后说出了这个连自己也说服不了的理由。
“哼!孙女我会帮你看着的,老头你快走吧,瞧着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来气。”银发青年挥了挥长袖,棋盘上的棋子纷纷在一股无形之力的作用下飞回棋笥,然后他转身离开。
中年人苦笑着掐了一个手印,临走之时望见那不翼而飞的残局,心中略感异样,但此时他周身已经冒出一股金色火焰,他来不及细想,便在凤鸣和火的光辉中消失不见。
……
卫家村柳念衣呆愣在柳汐的解说之中。“没了?对了,人族,人族还真是厉害啊,不过为什么要特意写上人族呢?”
“这个……源光界虽然种族不少,不过能称强者的族类,大概就是人,妖,鬼。不过修炼有成的修士已经和凡人有了不小的差距,又加上他们大多最后会加入神庭或者仙道,所以又自称仙,神俩族,所以总共就是人,妖,鬼,仙,神五族了吧,我想写人族是不是应该是代表这个一帝没有加入任何势力吧。”
柳念衣点点头,没有加入任何势力吗,还能位列天赐榜第一,一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柳念衣心想。
“公子真的要当天下第一吗?”柳汐探着脑袋小心的问道。
“怎么,不相信我吗?”我可是穿越者啊,天下无敌是穿越者的宿命,小汐。柳念衣笑了笑。
“不是,不是,我在想公子不是学剑吗,是不是和当天下第一有关。”
“哦?小汐怎么知道的。”我怎么没发现有什么联系?
“剑修破坏力强,实力远超同境界修士,公子是考校我么?”柳汐跟咯咯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为什么当时会不假思索的选择练剑呢,难道是因为帅气的缘故?还是因为柳汐说的那样呢?柳念衣此时并没有得到答案。
“公子会成为天下第一的,我相信。”柳汐清纯漂亮的小脸呈现在柳念衣眼前,灵动的眼睛闪着莫名的光彩。
柳念衣的心在这一刻瞬间有种被攥紧般的窒息感,他本能的选择避让开那双氤氲着什么的眸子,偏了偏头开口说道:“嗯,那时候小汐就是天下第一最好的朋友了。”
“嗯……那时我肯定还跟着公子。”
……
两日之后,骄阳灼空,与往日相比略显寂寞的卫家村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当先一人是一位灰衣年轻人,年轻人看面容有二十余岁,俊秀非凡,有一头略显干枯的灰发用布带束起,他的双手藏于袖中,看起来身无长物。落后一人则是一位脸上带有墨色兽纹的山野大汉,此人正是四天前平乱事件中失踪的卫家村村民卫虎。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小树林,来到了卫家村村口,就再下一步灰发年轻人就要进入卫家村时,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主上,怎么了?”
“有趣,是你安排的?”灰发年轻人用饶有兴趣的眼神打量着卫虎。
卫虎面对灰发年轻人的眼神却如坠冰窟,立即跪下说道:“属下不知主人什么意思,还请主上明示。”
灰发年轻人摇摇头,嗤笑一声,说道:“起来吧。”说完当先一步踏入卫家村。
卫虎刚想跟上却惊讶的发现,那灰发年轻人在踏入卫家村的瞬间身形便消失不见,显然是中了敌人的禁制之中,但是卫虎心中却并无太多担心,因为只有他才真正清楚他的主上是多么的强大,凡人再怎么挣扎也无法和主上抗衡。
在卫虎正犹豫要不要跟着进去看看那些人可悲的下场的时候,他的耳边却响起了一个让他五味陈杂的声音。“卫虎叔叔,为什么?”
卫虎回过脸,在村口树林他们来时的地方,一个蓝色叶裙的少女双目含泪的看着他,卓绝的身姿,清纯美丽的眉宇。
“真像……”卫虎喃喃自语,没有去回答那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视如己出的少女。“结果你竟没有告诉过小汐我到底做了什么吗?是想让她自己发现她敬爱的卫虎叔叔到底是什么人,还是想让我感谢你的假仁假义呢……卫流你我总是要有个了断的……”
卫虎避过了柳汐的视线,转身进入了卫家村的结界之中,他阴沉的脸庞狰狞而坚决。
柳汐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除了父亲以外,自己一直以来最信任的卫虎叔叔,一直以来最宠着自己的卫虎叔叔竟然背叛了自己,是他把青国乱党带到了卫家村,是他想要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此刻柳汐有些后悔做出留在卫家村的决定,如果她听公子的话去芒水镇住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现这残酷的事实,她就可以一直以为卫虎叔叔失踪了,为他担心,为他祈福,而不是现在这样,面对他成为敌人的残酷事实。
“公子,能不能……”柳汐贝齿轻咬,回身看向树林中出现的另一道身影说道。
“小汐,这和我们无关,关键看他怎么选择。”柳念衣摇了摇头说道。
“公子,我不懂,卫虎叔叔从小就对我很好,有些地方甚至比我爹还要关心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懂公子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能不能不要伤他性命……”柳汐晃着脑袋显得有些精神恍惚,通红的双眼含着泪望着柳念衣。
“……”柳念衣忽然觉得很无力,他不知如何回答柳汐的话,因为他并不知晓五行缚仙阵中的情况,他只是一介凡人,虽然有柳府少爷的名头,但也只限于出谋划策,而如何在阵中擒杀乱党他这个外行根本参与不进去,此时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卫虎这样的变数。
正当柳念衣低头沉思之时,他忽然感到左肩一沉,一个柔软的身躯蜷入了他的怀抱。
“公子,是小汐不好,让公子为难了,但是小汐真的好难过,所以让小汐再任性一下,别动好么……”柳汐低沉的声音在柳念衣耳边响起,微弱的气息吹在柳念衣耳垂感到一阵酥麻。
柳念衣身体一阵僵硬,由于柳汐用双手从外侧环抱着他,他的双手尴尬的无处可放,整个人像根萝卜似的处在那里。
……
当灰发年轻人踏入卫家村的篱笆门之后,果然发现自己眼前一阵变幻,眼前出现了五个身穿青衣的男女,为首之人是一个金色卷发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俊美的容颜竟然比自己这副天人之体重塑的面容更胜几分。
“好一个俊俏少年郎,老夫心情不错,你可以活。”灰发年轻人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瞳孔射出危险的光芒。